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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臉上的香灰,動作輕柔,仔細,小心,兩人guntang灼熱的呼吸就差沒交融在一起,臉幾乎貼著臉。 顧崢自然沒看見男人眼底那抹虛偽假得透亮的光,男人擦完了臉,她起身:“喲!糟了!” 梳妝臺板凳上有一團團血漬。居然每個月的好朋友突然大駕光臨了! 顧崢快哭了。“怎么辦?我這會兒又沒有月事帶!” 那自然是女人用的晦氣物件兒。 周牧禹:“……” 于是,在那個月黑風高的晚上,男人一身勁裝黑衣,身形高大,帶著個垂紗斗笠,在一店鋪門前背著手,徘徊來,徘徊去,終于,脹紅著面皮,還是一股作氣,走了進去。 老板是個五十多歲的胖圓臉婦人。“這位客官需要什么?我們這店馬上要打烊了?” 柜臺上,陳列著各種女人所用玩意兒,胭脂水粉,紅肚兜,針線膏子……胖女人笑得曖昧。 周牧禹嗯咳一聲,再嗯咳兩聲。圈著手,手指抵著下頷。終于,他近乎用半啞、低得幾乎只有他才能聽見的聲音:“我要買月事帶!”“……什么?”那胖女人明明聽見了,但還是豎起耳朵裝聾。“我說……我要買月事帶!”周牧禹一聲低吼。 ※※※ 陳國公府。 徐萬琴呆呆地坐在雕花扇形窗前。 貼身丫鬟茶語給她端燕窩羹來,“小姐,從昨兒起你就沒吃一口東西了,再這么下去,身子可就要垮掉啦!” “滾!”女人的朱唇淡淡微啟,兩眼無神。 茶語嚇得手一個哆嗦,端著的那碗燕窩羹差點漾灑出來。 茶語還是不甘心。“小姐,要奴婢說一句勸吧,有天大的愁事,可您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來作賤啦!您可不知道,夫人和老爺都快要急死了!一個勁兒地問奴婢您出了什么事兒?您不能讓他們擔心吶!” 徐萬琴猛地從窗下的太師椅站起來,碰碰哐啷,就把茶語手中的那碗燕窩羹一把端搶過來,高舉起摔地上重重一砸:“我就喜歡作賤我自己!怎么了!?怎么了!?” 瓷器砸碎了一地,那碗里的燕窩羹晶盈盈地,像小孩子的清鼻涕,蜿蜒在地板到處流。 茶語嚇得臉色發白,趕緊蹲地上去擦并撿碎片。 徐萬琴雙手捂著臉,就嗚咽嚎啕不止。 —— 顧崢和周牧禹的事,自然,傳遍了整個汴京城,豈有不傳到陳國公府上、傳到徐萬琴的耳朵里。 ※※※ 一頂華蓋轎子停在顧崢所躲避的那酒樓客棧。 這會子,才剛暮春,霞光夕照穿進窗漏,酒樓里四處彌漫著酒的香味和笙歌調笑。 顧崢覺得自己快要熱死了。她和周牧禹在這酒樓客棧已經差不多呆了兩三日。顧崢身子不方便爽利,適逢又來了那個,自然煩躁至極。周牧禹輕輕給她搖著扇子,她躺在床上,一腔胸里都是憋著氣悶。 周牧禹扇著扇著,干脆順著桿子往上起來,“嗯咳——” 他習慣性地動作,手指圈起抵著下頷。“事到如今,咱們,也只有這樣了,你說是不是?” 他說的“只有”,自然是復婚。 顧崢呆呆地望著帳頂子出神,鵝黃色的帷幔上也漏進了幾絲霞光。帳頂繡著最最吉慶歡喜的圖案,寓意白頭富貴,那是一簇簇鮮艷的牡丹花,和一對鼻翼翅鳥。 帳里忽然鉆跑進來一只蚊子,只聽聲音嗡嗡嗡地,男人趕緊放下手中的折扇,便又給她打起了蚊子。 每打一下,聲音都是啪地一巴掌。顧崢嚇得一驚,身子再一抖。 忽然,輕翹了翹嘴角,笑了—— “如果,我真的很愿意為你去改變呢!只要你喜歡什么模樣的丈夫……” 她想著想著,正想得出神。 男人又道:“苗苗是你我的親骨rou,你忍心和她分開嗎?然而,事到如今,皇帝那里,自然已經知道這事兒了!苗苗一旦認祖歸宗,他是不會放任你讓她在民間生活長大的……” 顧崢輕道:“王爺,你這是在拿苗苗對我做要挾嗎?” 周牧禹搖頭,“不,我是在懇求你!” 顧崢忽然又是驚震。 恰時,咚咚咚地,一陣男子上樓的腳步,原來是酒樓客棧的老板敲門進來回:“小娘子,小娘子,有位姓徐的小姐此時說要見你,我讓她進來嗎?” 顧崢以為是表妹徐茜梅。 忙整理袖衫,理理耳環,準備趿鞋下床道:“麻煩你把她帶進來吧!沒事兒!” 她起來,男人便幫她穿鞋。 顧崢又愣了,她眼眸迷離,還是那句話—— “如果,我真的很愿意為你去改變呢!只要你喜歡什么模樣的丈夫……” 她感到失笑,深吁了一口氣。腦子里,閃閃爍爍,一會兒,是他給她穿鞋的如此眉目表情,那樣的細致柔情,體貼備至; 一會兒,又是從前他態度冰冷對她的厭惡表情,還有那一封信,“吾妻見字如唔:糟糠之妻不可拋,時下為夫雖為皇帝陛下指認為皇室子孫,然,遵道秉義,不可忘,為夫會竭力準奏陛下,給糟糠妻一個名分,請千萬個放心!” …… 徐萬琴這時走了進來,正恰,男人給女人穿鞋,種種動作表情,隔著一道珠簾,收盡她眼底。 第48章 我讓你作 “徐……” 隔著那道微微晃動的瓔珞珠簾,顧崢甫一抬頭,就發現不對勁了。 徐萬琴冰冷的眼盯著她,目光如刀,像是要把她碎尸。顧崢的笑僵在那里。 徐萬琴又一步步朝她走來,一抬手,撩開了珠簾。瓔珞珠簾在她的身后越發晃來晃去。她輕一福身,“晉王殿下……” 顧崢半張的嘴,緩緩、僵硬地閉下。 天子圣意,陳國公的嫡小姐,指婚給晉王周牧禹。 而陳國公的姓氏,就是徐。 晉王周牧禹端坐在床沿邊,表情淡淡地,只做了個抬袖的手勢。 徐萬琴的眼底,慢慢沁出水花。 —— “君子之交淡如水,再好的姊妹情深,都要保持一定距離,尤其是為了同一個男人,她們不知怎么撕破臉就撕破臉……” 其實,這些道理,顧崢不是早都已看透了嗎?她慢慢從床榻上站起來。“你請坐啊,徐姑娘……” 她盡量保持著平穩呼吸,嘴角不停地輕微抽搐著。 徐萬琴始終不動,眼睛復雜而冰冷地,依舊看著她,又看著周牧禹。 顧崢:“呵,真巧,原來你就是陳國府上的徐小姐……” “——顧崢,你是個騙子!騙子!” 她終于在那如刀的目光緊盯顧崢同時,嘴里吐出這幾個字。 . 夕陽漸漸收了去,最后一絲霞光隱藏于天際,酒樓里,笙歌也逐漸散盡,空氣里,唯余暮春四月的浮躁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