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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知他。而且來電人聲音還十分恭敬,陳厲自認無名小輩,完全沒什么能和秦家大哥“一敘”的。但這些疑惑都只在陳厲腦中一閃而過,他的心思被秦臻醒了這件事占據了,起碼在現在,沒什么比這更重要的。秦家門口仍站著兩個挺拔的武警,這回他們見到陳厲卻不用他多費口舌,直接上來領著陳厲進門了。秦家的老房子也是民國時期的西洋別墅的風格,布局上仿照了四合院,只一抬眼屋上一磚一瓦都透出撲面而來的歷史的厚重感,一看就是那個年代留下的真東西,而不是后來仿建的偽劣產品。秦宅布局雅致,陳厲此刻也沒有心思細看,他跟著武警進了一棟樓。這棟樓與其他相比就幽癖得多,自上了二樓淡淡的消毒水混著中藥的味道就濃起來,陳厲心有所感,果然帶路的武警指了指走廊盡頭對他示意。“這里進去最里面的房間就是。”陳厲謝過他,緩緩邁步走了過去。這時候一腔的急切倒是轉化成了含著愧怍的沉重,陳厲略微垂了垂眼,不知道該用什么表情來面對和小少爺的久別重逢。只是他到了地方之后見到的第一個人不是秦臻,而是他大哥。秦嬴今年三十有四,生的和小少爺三分相象。但是在秦臻臉上顯出柔和的五官在秦嬴臉上全都挺拔起來了,配上一對濃黑的劍眉,秦家大哥一張臉就有十分飽滿的正氣。加之慣居高位,周身氣質便顯得穩重又冷冽,和秦臻迥然不同。但只論年齡來講陳厲兩輩子加起來怕不是還要比秦嬴長兩歲,因此這時候看見對方攔在門前除了意外以外也沒有其他什么情緒。心緒沉重之下陳厲也懶得和秦嬴打什么官話,只是禮貌性地問候后開門見山地詢問秦嬴來由。“久仰秦先生大名,我和秦臻是朋友。聽說他醒了實在驚喜。冒失前來拜訪在這里和秦先生道個歉,不知道我現在能進去看看秦臻嗎?”秦嬴略感訝異的挑了挑眉,上下仔細打量了陳厲一翻。見他目光誠懇臉上也全無阿諛諂媚之意,為人進退有度,說話也不卑不亢,不由對手上拿到的資料心生懷疑。不過這些心理活動壓下不談,秦嬴面上露出笑容,順手幫陳厲把房間的門推開。“進去吧。不過秦臻剛醒你們不能談太久,我在外面等你。”等誰?等我?等我干什么?陳厲有些奇怪,下意識多看了秦嬴一眼,但看他面色如常又想快點見到秦臻就沒細問,推門進去了。房間里布置的和醫院的特等病房無異,該有的醫用儀器在擺滿了半個房間。此時窗簾被拉開,陽光從外頭照進來,驅散了一些滿是消毒水味的空氣的陰冷。秦臻穿著病號服,窩在床上半睜開眼睛看他——透明的氧氣罩放在一旁,看樣子是剛摘下來。小少爺一張小臉大半陷在了柔軟的枕頭里,原來有些嬰兒肥的臉完全沒了,突起的顴骨上猶帶一道傷。秦臻看起來虛弱,但是眼睛還是明亮的,他似乎還有些在睡眠的中的意思,沒有把眼睛完全睜開了,只是眼睛和嘴巴同時彎了彎對陳厲笑。擺在遠處的一株百合在陽光里盡情地舒展著,小少爺的臉色和花瓣差不多白,笑容卻比那花甜得多。“你來啦。”秦臻輕輕地說了一句。陳厲忽然失語,眼角鼻頭驀然涌上一股酸意。他抬手掩住眼淚落下來的瞬間,沒有敢里秦臻太近,退到一邊的沙發上頗帶局促地坐下。他雙手交握在膝前,掌心里還帶著濕意。“我……我來看看你。”陳厲開口,秦臻聽到他的話微微點頭,兩個人就不再說話。房間里的恒溫空調盡職盡責地運轉著,帶出輕微的呼呼聲。一室靜默里也不覺得尷尬,小少爺面對著陽光很享受似的瞇了瞇眼,過了半晌才慢吞吞地說了一句。“我沒事兒。”你沒事,你沒事能躺在這兒?你沒事能戴著個破氧氣罩睡那么多天?你沒事秦家能像監獄似的把門牢牢把住?千言萬語一下子涌出,還帶著遷怒的怒氣,被陳厲硬生生哽在喉嚨里,要把他自己噎死。秦臻好像看出了他面色不虞,趕忙又補充了一句“就是好疼”。一瞬間哽在陳厲喉嚨里的郁氣又化成了無數酸楚,攪得他心口發疼。小少爺是深諳撒嬌之道的,對付陳厲和對付監獄長似的守在門口的秦嬴是一個道理;而陳厲呢,和秦嬴在傻大哥這方面也沒有任何區別。聽到秦臻說疼下意識要探身去看,又想到別離他太近好就僵著身體又坐下,左右緊張好一會兒才想到之前肯定是痛極了的,現在興許只是在轉移話題。“你……”小少爺無辜地看他,打是打不得,罵也下不了口,就是照顧也不是自家親弟弟。陳厲無奈地嘆了口氣,陪著秦臻在房間里呆了有一會兒才在秦家大哥的示意下出了房門。“好好休息。”陳厲出門前看了秦臻一眼,小少爺對他笑了笑,又閉上了眼睛,很疲憊似的。陳厲心中酸楚,無聲囑咐了句后輕輕帶上了門。秦嬴還在門外等他,沒等陳厲發問就徑直邁開腿,陳厲只能忍下疑惑跟上去。兩個上了樓,來到大概是這棟樓里秦嬴辦公的地方。房間布置的像書房,但是更冷清,像是為了顧及秦臻臨時搬過來的。秦嬴也沒有招呼他坐的意思,自己從柜子里拿出了一份文件,遞給陳厲。“替我謝謝曹先生。”……哪個曹先生,曹舒?陳厲被針扎了一下似的,幾乎驚異地望向秦嬴,沒有伸手去接那東西。“你和曹先生……不認識?”秦嬴看他全然不知的樣子有些奇怪,索性先把文件收回來擱在一邊的桌上。“曹氏集團明豐建設的曹舒,認識嗎?”曹舒兩個字確確實實進了耳朵陳厲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竭力保持面上的鎮定,試探性地問了句。“確實認識,不知道秦先生是要謝他什么?”陳厲頓了頓細細觀察了秦嬴的表情,補充:“方便說嗎?”“這倒是沒什么不方便的。”秦嬴雖然有些詫異陳厲不知道這件事,不過也只一哂。“綁了家弟的那人在S市躲得好,秦某不才,不能跨省動手自己活捉了他。兩周前曹先生回國聯系了我,說他能幫得上忙,問我是想把人移送警方還是弄到X市來親自處理……你知道的,自家弟弟被折騰成這樣……”秦嬴的話漸沉,話語里流露的陰狠一閃而過,“我知道S市還是曹先生能量大,就托他把人送過來。雖然曹先生說只是順手而為,秦某也不能不備一些謝禮。”“說起來,也是他讓我在家弟醒了之后第一時間通知你。”是了,如果不是曹舒在這邊說了話,秦嬴日理萬機,哪有空想的起來他弟弟還有這么一個“朋友”。“你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