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3
,然后說道:“你還不如我呢,我還找了借書這個借口,跟你說了唯一的一句話。”程蔻突然反應過來,翻了個身半趴在他身上:“不對啊……這么好的機會,你都不跟我講話?”摸摸她凌亂的頭發,蘇衍笑應:“我緊張。”事故之后,程蔻一直在醫院,都沒好好睡上一覺。蘇衍跟她說著話,漸漸地,程蔻回應地聲音越來越弱,最后化作均勻的,淺淺的鼻息。蘇衍拉高被子,蓋在她的身上,就這樣借著壁燈橘色的燈光凝視著她的睡顏。溫香軟玉在懷,他卻沒有那些旖旎的想法。無論是他還是夏臨琛,程蔻給過他們溫暖。然而作為回報,每個人的選擇不盡相同。蘇衍回報給她的是愛,夏臨琛選擇默默守護。他告訴陸寒庭自己會做出和夏臨琛同樣的選擇,其實那個時候,他心里并不是百分之百地確定。人都是很復雜的,不是親身經歷,就不能對當時會做出的決斷妄加揣測。那樣危急的時刻,夏臨琛完全是憑借著本能,就去推開了程蔻。而換成是他,誰也說不準他會不會猶豫個零點幾秒。夏臨琛這樣的情敵,足以讓人尊敬。有過這樣的對手和朋友,真是太好了。雖然陸寒庭說過她可以再休息幾天,但是第二天,程蔻還是照常去上班。程蔻聽沈茵然說起,隔壁社會版的同事還去采訪了見義勇為的夏臨琛,但是被拒絕了。程蔻恍然想起,作為一個記者的角度,這樣一條新聞還是很值得跑的,光是他們幾個人之間,肇事者、被害者與旁觀者的關系,就夠洋洋灑灑寫上一大篇了。下班之后,程蔻準備去探望夏臨琛,她和沈茵然一前一后走出南山,卻在外面的樹蔭下,看到了一位不速之客。沈茵然皺了皺眉,不想介入她們之間的交談,先行離開。程蔻原地猶豫了一下,慢慢走上前去。杜闌珊看向程蔻,神態平和,之前的尖銳早已不復存在。程蔻首先開口說道:“找個地方聊聊吧。”杜闌珊正有此意,和程蔻在南山附近找了間咖啡館。程蔻看著菜牌上的各式咖啡,忽然想到她跟杜闌珊的見面,幾乎都是在咖啡館。似乎每一次,都不那么愉快。點好的咖啡很快被店員送上來,香醇的味道溢滿鼻腔,但是兩個人誰也沒有去喝,她們來這里,本來也不是為了品嘗這種略帶苦澀的液體。杜闌珊首先開口,話語真摯:“夏臨琛的事情,我很抱歉。”程蔻淡淡道:“這句對不起,你似乎不該對我說。”“夏臨琛那里我已經去過。”杜闌珊不在意程蔻的態度,“深究起來,我確實欠你一句對不起,或許不止一句。”“文浩他……我弟弟當時想撞的人,是你。我當時在車上,阻止過他,但是沒有奏效。”“我聽蘇衍提起過,是你和杜文浩搶方向盤,帶偏了的車子的方向,否則后果不堪設想。”那偏離的角度,終究是減緩了汽車對夏臨琛的撞擊力,也許正是因為如此,才換回了他一條命。“我應該的,文浩會這樣失去理智,終究是因為我。”是的,夏臨琛變成這樣,是杜文浩動的手,但杜闌珊也難辭其咎。程蔻想,她能勉力做到不恨她,但亦不會原諒。杜闌珊仿佛也看穿了她的想法,低頭幾不可察地苦笑了一下。話說完了,自然也沒有再待下去的必要,兩人起身買單出門。店內冷氣十足,外面又烈日炎炎,程蔻不禁打了個寒顫。“程蔻,我嫉妒過你,也傷害過你,但很早以前,我是真心想和你做朋友的。”也許是想通了一些事情,杜闌珊連妝容都比之前淡了一些,少了一分張揚的美麗,也多了一分宜人的樸素。程蔻點頭,沒有再多的回應,她轉身向左,留下哭泣的杜闌珊和一地陽光。曾幾何時,她們天真爛漫,在陽光下恣意歡笑,言語間都是對未來的憧憬。多年后的現在,她們之間,已經有了太多裂痕,再見亦是多余。夏臨琛的眼睛,更是讓這份關系無法修復。程蔻也曾經給予她溫暖,而杜闌珊,最終走錯了路。☆、第59章花花夏臨琛拆掉了紗布,程蔻站在一旁,手指掐進rou里,比他本人還要緊張。夏臨琛長長的眼睫顫抖了一下,依然是濃黑的瞳仁,閃著微潤的光澤,眸光一轉,直直看向程蔻的方向。程蔻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然而夏臨琛笑了一下,緩緩地搖了搖頭。程蔻偏開了頭,努力逼退淚意。那邊醫生在給夏臨琛做檢查,詢問他一些事情。夏臨琛的聲音很冷靜:“不是完全看不見,有一點微弱的光線吧……一點點。”辦公室里,醫生告訴莊婉華和程蔻,現在只能排隊等待機會,如果有合適的供體,可以做角膜移植手術。莊婉華留下來和醫生詳談,程蔻出了辦公室,回了夏臨琛的病房。夏臨琛還坐在床沿,沒有動地方。他聽到門口的聲響,偏著頭“看”過來,微微蹙眉,似乎在分辨些什么。程蔻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輕快:“喂,想什么呢?”“記你的腳步聲。”夏臨琛露出一個微笑,“每個人走路都有特點,我在試著區分。”程蔻站得近,夏臨琛還保持著以前的習慣,要“看”著人說話,于是微微仰頭。程蔻看到他那雙依然漂亮的眸子沒了焦距,一時間不知道如何面對。夏臨琛指了指對面的椅子,讓程蔻坐下說話。他給出的方向其實是偏離的,但程蔻沒有告訴他,悄悄地走過去,坐了下來。夏臨琛微嘆,正色道:“程蔻,你真的不用自責,現在這個看不見的世界,是別人沒用過的新奇體驗。你還不了解我,不定性,就喜歡新鮮事物。”“可是——”程蔻欲言又止,最后還是咬咬牙問出來,“你的工作……要怎么辦?”“攝影啊……天天對著相機我也煩了,暫時放一放也好。”夏臨琛樂觀地說,“醫生也跟我說了,做手術的話還是有機會復明的,你不要那么悲觀,就當是我在體驗另一段別樣的人生。運氣好的話,一兩年我就又能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