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劃算的買賣,本王有什么理由不答應呢?”……周敏欣的身影剛剛消失,顧揚卿的身旁就出現一道人影。顧揚卿語氣冷淡地吩咐道:“把她周圍都給我仔細搜查一遍,一定要找到那本兵書,不然你也就不用回來了。”他頓了下,不知想到了什么,道:“……留她一條性命。”那道人影很快消失。顧揚卿默默佇立了很久,然后側身看鏡中自己的身影,冷漠孤傲,模糊不清。他低聲,似是自言自語道:“如今連最后留你的理由也沒有了呢。”但真是為了那本書嗎,答案恐怕連他自己也不甚清楚。******顧紹言早就被挪了地方,住的地方是廢棄許久的宮殿,只有幾個伺候的人,吃食衣物皆是宮中最最劣質的。一直貼身伺候的太監宮女暗自垂淚,不是為自己,而是為顧紹言。一直生活在一起才知他付出了多少,可現在卻被這樣對待,而且再過些時日,可能連這苦楚日子也沒了,命赴黃泉。顧紹言雖然是孩童心智,卻乖乖巧巧,不因每日飯菜衣物而吵鬧,一心專注于自己的事。這般表現,更讓底下奴仆嘆息。帝王家,談何感情?到最后不過是一場虛妄。顧揚卿讓那零星的幾個伺候的人都散了,一個人負手走進這冷清宮殿。他是知道自己的,一直避著去見顧紹言。但結束這人的生命,他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肯假手他人的。……天空暗沉沉,冷風颯颯,人影單薄。窗欞破爛,地上桌上皆是薄灰,角落還有些蜘蛛網,整座宮殿,都透露著一股腐朽冷寂之氣。顧揚卿的腳步微頓,是他讓顧紹言遷到這里的,但他卻未想到會是如此……他心中一瞬間升騰起怒氣,但立刻便被他壓下。他深吸一口氣,慢慢踱步進去,連他自己也未曾發現他此時的動作是多么小心翼翼。顧紹言此時正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他稍微近了些,才看見顧紹言往日順滑黑亮打理整齊的黑發,此刻卻胡亂扎成一束,發絲毛糙哪里有保養的模樣。顧揚卿心中一哽,目光下移。顧紹言那人向來是sao包的,不吝于在自己身上下本錢,衣食住行無一不精,但此時身上的衣服卻連普通侍衛都不如。良久,他才輕聲道:“顧紹言。”生怕驚擾到了他。顧紹言回頭,歪著腦袋看著他,眨了眨眼睛,面上說不出的稚氣。他目光有些疑惑,打量他一番后,又轉過身繼續玩他的“玩具”了。顧揚卿這才發現他在玩泥巴。臟兮兮的泥土被他分成了兩塊,此時顧紹言正興致勃勃地捏捏擠擠,顧揚卿勉強看出了是兩個娃娃。他嘴里念念叨叨:“這個是云越,這個是我……不對不對,這個才是云越,這個好看點。”他一手拿著代表自己的娃娃,一手拿著代表云越的娃娃,認認真真道:“云越,我有東西送你。”然后搖晃自己的娃娃。接著又變著聲調道:“好啊好啊,你給我看看。”手里搖晃云越的娃娃。顧紹言把娃娃放下,在懷里摸了摸,然后找出一塊玉墜,頓時喜笑顏開。他討好地遞到云越娃娃的面前,眼中含著期待,過了很久,手都酸了才放下來,眼中掩不住的失落難過。他喃喃道:“你怎么不喜歡呢。”顧揚卿一直在旁邊默默看著。他這才發現那玉墜,便是顧紹言曾經掉下的貔貅玉墜,后來被他撿到。他并未和顧紹言提起,現在不知何時又重回了顧紹言手上。而顧揚卿竟是連什么時候掉了都不知道。顧紹言難過地看著云越娃娃,眼淚都快要掉出來了,只一直低聲道:“你怎么不喜歡呢。”顧揚卿突然覺得胸口酸脹得厲害。他勉強露出嘲諷的笑容,道:“當真是癡傻了。”顧紹言卻全然似沒有聽見。顧揚卿伸手想要拿過玉墜,顧紹言猛然一躲。不小心將代表自己的娃娃壓爛了,但他沒有在意,只是迅速地將云越娃娃護在懷里,警惕害怕道:“你想做什么?!”聲音尖銳,帶著恐懼。顧揚卿的動作驀然僵在原處。他望向顧紹言。顧紹言的眼中,沒有開心,沒有戲謔,沒有溫柔,只有一片陌生的懷疑和懼怕。那眼神像寒風冰雪,霎時就將顧揚卿凝成了堅冰。他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突然失聲了,什么話也說不出來。他還能說什么呢?他站在顧紹言面前,顧紹言卻再也認不出他來了。他口口聲聲地說著云越,卻已經認不出真正的云越了。顧紹言傻了。他再沒有比此時更清醒地認識到眼前這個男人已經傻了。被他用藥物一點一點弄傻的。如果不是那本兵書,眼前的就不是一個傻子,而是一具尸體了。他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下去了。他心臟絞痛到極致,每個呼吸都如同刀片一次次切割,疼痛難忍。顧紹言怕他。那個連他造反的大罪都容下了的男人怕他。也是,多自然啊,因為連他自己現在都開始害怕自己了。他原來這么可怕啊。直到眼前的景象開始模糊,他才恍然發現自己流淚了。原本害怕的顧紹言被他這番模樣驚到了,過了一會兒有些看不下去,扭捏道:“你別哭了。”顧揚卿呆呆地望著他。“只要你不哭,我把我的寶貝給你。”顧紹言伸手在懷里摸索了一下,拿出一截短短的樹枝,遞給顧揚卿。顧揚卿遲緩地接過。樹枝已經完全干枯了,細長削瘦,看不出是什么樹木的枝干。顧紹言露出甜蜜的笑容,道:“這是云越最喜歡的桃花哦,我天天都替他折哦,這一支就送給你啦,好看嗎?”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歡喜又期待。枯枝敗葉,花瓣凋零,談何好看。顧揚卿不言不動,只看著那截樹枝,眼淚沉默地流下。看著連自己的心愛之物也沒辦法讓對方停下,顧紹言有些苦惱地扁扁嘴。顧揚卿忽然又看向他,聲音干澀道:“……你為何不肯予我……予他皇位?”話到一半,硬生生地將“我”改為“他”。他終于問出這個壓在心底許久的問題。顧紹言眨眨眼睛,半晌才聽懂對方口中的他是指云越。他歪歪頭,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