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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死是活,你應該比誰都清楚,其實你早就察覺到了吧?我問你,你私下里一個人的時候,鼻子不會流血嗎?胸口難道不會痛嗎?”像是在與他的話呼應似的,葉青胸口忽然一陣劇痛,猝不及防地跪在地上喘息起來,青年一下子慌了,撲過去捧住她的臉:“青兒,你——”葉青若有所感,摸了摸鼻子,摸到了一手紫黑色的血。仿佛瞬間疏通了血脈筋骨,在鋪天蓋地的飛雪里,她頓時安靜了。郁律的聲音響在耳邊:“想起來了?”葉青肩膀害冷似的一抽,埋在青年懷里嗚咽起來,幾下便轉為嚎啕大哭,視線里全糊滿了眼淚,她想起了自己的大婚之夜——本該在洞房花燭里等著心愛之人歸來的,可她那時卻坐在顛簸的馬車里,阮平在一旁緊張得看著她,她記不起這人是誰,卻看到他第一眼時便生出一種莫名其妙的好感。隨即她一低頭,看到了身上火紅的嫁衣,腦中茫然閃過一道身影,害她脫口大喊:“昭云!”那是他未婚夫婿的名字。她抬起頭,對上了阮平寒鋒霜劍一樣的眼。他就這樣凝著她,鼻子里流出了紫黑色的血。葉青嚇得掏出手帕,反被他一把拉進懷中,背上阮平的手指顫抖滑過,無聲地寫著什么。“我只有你了。”反噬從那時就已經開始了。郁律默默地聽著,本來毫無波瀾的臉上也有些出神,想如果這事發生在自己身上,他不知會不會跟這個小姑娘一樣茫茫然地愛上別人,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會像她的夫君一樣瘋了似的找他。不會吧,肯定不會,畢竟那個人他……葉青靠在青年懷里,抓住他伸過來的手:“昭云,其實那時我已經不記得你長什么樣了,然心中卻有個模糊的影子,總也揮之不去。哪知道僅這一點點的執念,居然會讓阮平終日痛不欲生。”漆黑的視野中燭光搖曳,她想起那時阮平拉著她的手,指尖劃得掌心生疼。“青兒,你還沒有愛上我嗎?”“再不快點的話,就來不及了。”那時她抱著他哭成一團,阮平告訴她,只要她一日沒有愛上他,他的病就一日不會好。可她分明已經用盡全力把他放在心上了,阮平卻依然每況愈下,她甚至怨恨起了心里的影子,若不是它,阮平也不會變成這樣。后來葉青有了身孕。阮平說那是個健康的男孩,說的時候垂下眼睛,臉色陰翳晦暗。同蠱蟲爭奪養料的胎兒,怎么會健康?現在想來,阮平就是從那時起開始吐血,然后再也沒下過床。而她只會不知所措地抓著他的手,哭道:“你不是最善施蠱的嗎?你把我身上的蠱解開,不就好了嗎?”他死死盯著她,粗糙的指腹幾乎磨破了她的掌心,一遍遍地寫著:“我不。”葉青不再說了,像是已經昏死過去,郁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急功近利了,他自然知道在那之后發生了什么,阮平在這小姑娘隱隱約約對于未婚夫的思念里死去了,死得干干凈凈,那天葉青呆的像個木偶,抱著他的尸體整整哭了三天三夜,連腹中的胎兒也跟著不保——雙重打擊之下,葉青瘋了。按理說下咒者已死,她早該恢復神智,但她卻瘋得徹底,想象阮平還活著。后者果然沒讓她失望,當真修成鬼仙上來繼續陪她過日子了。郁律蹙起眉尖,愈發覺得愛情這個東西啊,讓人捉不清弄不透。他走到葉青跟前,點了點小姑娘的眉心,瞬間一道金光將葉青籠罩,郁律面對了一屋子瞠目結舌的人,淡淡道:“這樣她便不會再遭受惡靈侵擾了。”青年兩手交疊,深深鞠躬:“昭云代內子多謝公子救命之恩。”郁律格外多看了他一眼,笑道:“不必,是你的深情感化了菩薩,與我無關。”方才那美貌婦人正圍著自己女兒哭天抹淚,此刻聽郁律的意思像是要走,忙過去圍住他:“公子救了小女一命,切莫急著離去,且留下容寒府好生招待公子——”說著又叫丫鬟擺出各種珠寶翡翠,金光閃閃差點晃瞎郁律的眼睛。郁律擺手:“夫人若真想答謝我,不如將這些錢施舍出去,造福更多百姓,也是一樣的。”婦人誠惶誠恐,連連稱是,同時又忍不住偷眼打量他——活了這么大,還從未見過容貌如此雋秀氣質高華的人,她怕自己再多說褻瀆了對方,只戀戀不舍地目送郁律離開。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歸歸的地雷,月月和晨晨的營養液~九十度鞠躬感謝,回憶殺大概還有一章就完啦~☆、第61章58.39.38.36.1.1郁律一路回到了桃花村。前天來的時候這里還是姹紫嫣紅,一派生機盎然景象,然而此時此刻,他腳下只剩下一片荒蕪的大野坡,野坡上零星幾塊孤墳,在灰暗的濃云下顯得陰森可怖。葉青就是在這種地方生活了整整一年。郁律大步流星地在野墳間走著,伸了個大懶腰。“唉,累啊——”整片野坡上回蕩著他一個人的聲音,郁律突然覺出了幾分寂寞,有點懷念他的好搭檔申圖。一直走到一處無名的荒墳前,郁律停下腳步,掌心貼著荒墳上的泥土探了探里面的氣息,末了掏出之前放著阮平魂魄的小香囊,道:“不會錯了,果然這兒就是你的墳。”一縷微小的光芒從墳里冒出了頭,郁律笑著打開香囊:“走吧,我帶你回你該回的地方。”光芒仿佛是能聽懂他的話,果然乖乖地朝這邊飄了過來,然而就在它將要被香囊吸去的一瞬間,郁律忽然覺得光芒在眼前詭異地一閃,隨即化作一道巨大的人形向他撲來,形狀可怖,正是七竅流血而死的阮平。“嘶!”郁律腕間吃痛,被他狠狠咬了一口。他早就累得快要昏倒,本不打算大動干戈,沒想這回不動還不行了,怒喝道:“你還不服?可知過去的一年里,葉家上下為了那小姑娘流盡多少眼淚?又可知葉青的夫君,那個叫昭云的青年,在佛菩薩面前跪了多少個日夜?因為你的一己私情,破壞了一整個家族的幸福,誰知你不但不知悔改,反倒如此執迷不悟!”“本有心將你帶回去教化,既如此,那就莫要怪本官不留情面了!”“阮平”嘶吼起來,一頭撞在郁律布下的金鐘罩上,郁律趁機立刻畫下一道鬼符,直接啪一下按住他眉心,饒是阮平如何吼叫也不松手,眼看那道人形變得越來越弱,郁律一手扯開香囊,臨門一腳將阮平踢了進去。他于這一道上還不熟練,收拾完了立刻覺得眼前發花,什么也看不清楚,緊緊將香囊扎了個口,咬牙切齒道:“死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