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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然我們試著叫叫他名字?我記得度風說過他叫……”“阿嚏!”酆都猛地打了個噴嚏。像耳邊響起個炸雷似的,郁律渾身一哆嗦,扭頭就見酆都若無其事地吸了吸鼻子,抱著懷說:“嗬,晚上還挺涼。”話音剛落,忽然一陣狂風呼嘯著灌了進來,滿地的手電一瞬間全滅了,只剩下一個大骨架的房屋被吹得搖搖欲墜,發出“吱呀吱呀”的危險聲音。小屁孩們呆了一秒,隨即心有靈犀地狂叫起來:“鬼呀——”“……”拍立得女孩啊嗚地張著嘴,剩下那半句話自動咽了回去,旁邊男生也是個好樣的,撒丫子狂奔的同時還不忘扯上她:“讓你瞎說什么故事,惹著鬼爺爺了吧!”“啊,我的照片!”拍立得女孩朝空中伸手。“還要什么照片啊大姐!保命要緊!”方圓幾百米內回響起學生們的尖叫聲,再過一分鐘,連聲音都聽不到了,酆都站起來伸懶腰,又打了個哈欠,不屑道:“一幫慫蛋,不就打個噴嚏么?”郁律對著他瞇了瞇眼睛,仿佛無所不知。一張小照片緩緩從天花板上飛旋下來,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他手心里,正是剛才拍立得拍出的那張。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相片上的兩人,郁律忽然勾起嘴角,對著正要往外走的酆都喚道:“度風?”酆都的背影頓時僵硬了。郁律笑瞇瞇地走過去,一邊拿照片扇著扇子,一邊側過頭來望著酆都的臉,睫毛在月色下閃著得瑟的銀光:“果然是!我說你也太明顯了吧?反應那么大,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哈哈哈——”“……”酆都轉過身。“呃……”郁律哈哈不出來了。酆都朝他走近了一步,就見兩枚黑曜石般的深邃眼睛里,忽然絞著比頭頂上的星月還要奪目的光彩。郁律呆了一下,要不是聽了剛才那個女學生的故事,他幾乎要懷疑酆都又在勾引他了,這回勾引的武器更可笑——他眼里的一粒光。這粒光一挑,酆都撥開垂散在額前的碎發,忽然投降似的嘆了口氣。仔細看,表情好像還有點不自然。郁律幾乎都要驚訝了,萬萬沒想到這么個耍起流氓來口無遮攔的人,居然也有這種欲言又止的時候。氣氛太尷尬了,郁律莫名其妙就有點慌,忙笑道:“啊哈,你——你別這樣,我不是故意要笑你的……”他擺了擺手,順道拍了下酆都的肩膀:“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好了,什么都別說了,看不出來你這人,還挺深情的嘛。”酆都目光直勾勾的,好像很意外:“不用說?你知道我要說什么?”郁律想這有什么不知道的?剛才那幾個學生不是說得很清楚了么?于是就一點頭,臉上坦然得不得了,心里卻隨著下巴那一收,竟忽的像被貓抓了一下似的,不太得勁。為什么不得勁,他搞不懂,可能是剛才酆都眼里的那一粒光晃了他的眼了?他點頭得那么用力,倒是把酆都看笑了,笑完了抬起頭,目光變得溫柔又熾熱,郁律正懷疑他是不是受了刺激,酆都的大掌心已經攥住了他的手:“你既然知道,那——”哎哎哎等會兒?怎么還動手動腳起來了?郁律忽然覺得哪里不對,干笑了一下:“不過你這人挺不夠意思的啊,看我長得像你那位戀人,就整天瞎撩sao——”說到這里,他眼睜睜地看著酆都的臉一僵,話一下就亂了:“呃……我是說,我理解你的心情,但這種做法它……怎么說呢,反正是不對,對不起你之前那位,也——哎你掐我干什么?!”“干什么?”酆都唇邊的笑容徹底消失了,聲音冰冷得幾乎要滴出血:“我不光要掐你,我他媽還要揍你呢!”郁律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汗毛都快要炸開了:“瘋了吧你!”猛地抽出手,他也急了:“怎么回事你?我哪句說錯了?”用腳想也知道那女學生說的戀人肯定不是自己啊,這家伙到底在氣什么?還是因為說他撩sao?可他本來就是每天都在撩sao啊?郁律胸膛起伏著,心里真是覺得荒唐又委屈,墨綠眼睛瞪著酆都,好像他在那無理取鬧一樣,酆都一看他這表情,更是氣得一咬牙,手里攥了個大耳光沒處打,順勢一掌拍在了門上,竟是“砰”的一聲,直接把門給拍裂了!碎門的粉末飛了漫天,郁律張大嘴,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酆都抬起拍紅了的巴掌,甩手一指門外:“看什么看,別看我,向后轉,媽的笨死了,真恨不得撬開你那腦殼兒看看里頭裝了什么東西!”郁律被他吼得耳朵嗡嗡直響,火騰的就起來了:“這他媽還成我的錯了?”抬手揮掉粉末,他氣得幾乎要笑出來:“你媽的,我唯一剩下的一扇好門,就這么讓你給拍裂了!天天賴在家里不走,吃我的喝我的,我他媽剛才好心安慰你,你倒好,又拍門又嚷嚷,顯擺你嗓門大是吧?行,出門右拐,小爺我他媽還不伺候了!”酆都猛地抬頭,好像是怔了一下,表情有點狼狽,才撥上去的額發現在居然又都垂了下來,陰郁地遮住雙眼。郁律見他指節攥得發白,嗓子里咕咚了一下:“干干嘛,你是想打我還是怎么的?”“呵。”酆都噴出一口涼氣,郁律直戳戳地盯著他,生怕對方一個虎撲,把自己揍成個鼻青臉腫。然而沒有,兩分鐘后,酆都忽的轉過身,胳膊在皮衣上打出“啪”的一聲響,一聲不吭地走了。走時憑空帶起了一陣風,一股腦地全往郁律臉上撲,郁律也不知道怎么了,剛才氣得還想削酆都,現在居然想不起為什么要生氣了,好像那撲面而過的風露里沾了淡淡的清愁,誰的愁,不知道。“莫名其妙!”郁律咬牙切齒地吐出四個字。看了半天戲的大魚和小熊圍了上來,一人抓住郁律一只胳膊,小熊笑嘻嘻的,一臉jian笑。大魚靜悄悄的,死魚眼里全是關切。郁律看誰都煩,只想一人給一記窩心腳,可惜腳麻了,只能亂七八糟地揮了揮手:“去去去,你倆自己玩兒去!”小熊從沒見過他這么垂頭喪氣的樣子,心里就暗爽,同時意猶未盡地想再落井下石兩句,被大魚一手提溜著拽到后院去了。兩個寵物一退散,胖丫才緩緩地走了過來,手里拿了只雪白大鴨梨,抿著嘴,有點局促地沖郁律笑。“少爺,吃梨嗎?”郁律默默地接過梨,一屁股坐在地上。過了一會,好像對她說,又好像在對自己說:“走了好,走了世界都清凈了。”嘎嘣咬了一口,他唇齒間憤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