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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各種崩潰,底下的人亦是不知如何是好。隊伍里唯一的知情人薛瑯面上驚疑不定,非常懷疑是自己看錯了。 女官甲眼睛瞟著女官乙,試圖僅靠眼神就向同僚傳達“這事我們就當沒看見,趕緊走人是正經,不要自找麻煩”等一長串信息。 女官乙沒顧得上與她眉眼傳情,快走兩步停在一人身前:“王姑娘,你還好嗎?” 隊伍前排,一位身著碧藍竹葉紋褙子的姑娘蹲在地上,不住地揉著腳腕。聽到女官問話,她眼睛里噙著淚花,咬著嘴唇說:“我的腳腕好像扭了……”她是那個先前在sao亂之中被人踩到腳的倒霉鬼。 假山之上,唐煜仍在教訓meimei:“聽見沒有,你干的好事,人家的腿腳傷到了,快跟我下去看看吧。” 唐煙把頭搖成了個撥浪鼓:“我不去,我不去,太丟人了。” 唐煜真想把他meimei給踹下去:“你嫌丟人,難道我就不嫌丟人了嗎?” 唐煙閉著眼睛,直接抱住一顆石筍不動彈:“反正我就是不下去。” 這種事情拖得越久反而越糟糕。唐煙死活不下去,唐煜又不好意思上手拼命拽她,只能帶著一顆滴血的心,腳步沉重地往假山下面走。他這輩子都不想看到這座假山了…… 姜德善低眉順目地跟在唐煜后面。 女官正忙著察看王姑娘腳傷的情況,周圍忽然一靜,她覺得有些不對勁,便回頭看去,只見一位身著石青海水江崖圓領夾袍的年輕公子穿花分柳地走來,面容俊秀,眉目清朗,分明一位翩翩濁世佳公子。 辨認清來人的相貌,女官連忙俯身行禮:“五殿下,驚擾您了,我這就帶她們離開。” 見此情狀,眾位閨秀還有什么不明白的,紛紛跟隨兩位女官向唐煜行禮。經過這么一打岔,她們再也按捺不住好奇心,頭雖然低下去了,眼神卻全往唐煜身上飄。這位可是皇后所出的嫡次子,太子之外眾皇子中的第一人,而且正妃之位空懸,多少人家送女兒入宮就是瞄著他來的。 日光照耀之下,皇子常服上趴著的四條金銀絲線織就的四爪蟠龍險些晃花她們的眼睛。 隨著唐煜越走越近,薛瑯心里隱隱有過的懷疑終于成為了現實。安陽長公主府的表親,十四五歲的年紀,自稱姓何,一身氣度又不像是投奔而來的窮親戚,所有的信息串在一起,不是皇五子還能是誰? 想到唐煜可能是刻意守在假山之上就為了見她一面,薛瑯低頭抿嘴一笑。 在她前面幾排,孟淑和呆愣愣地盯著唐煜,一張俏臉飛紅。 窮盡兩輩子的修養,唐煜面上強裝出一副光風霽月的樣子,隨意地揮了揮手說:“傳個御醫給傷了的姑娘看看吧。這假山也該規整規整了,上面好些石頭都松動了,不小心一碰就掉下來,幸虧沒砸到人。” 姜德善在旁邊幫腔道:“都是奴婢的不是,身子沒站穩,碰了快石頭下去。” 女官當然是他們說什么就是什么:“稍候我就去太醫署,殿下的吩咐我也會盡快告知苑監。” 唐煜點了點頭,雙手背到身后,邁著沉穩的步伐離開眾人。路過薛瑯身邊時,他用眼角余光掃過去,險些一口血噴出來。 你為什么在笑啊…… 唐煜深吸一口氣,挺直腰板,昂首闊步地向前走,姜德善匆匆追在后面。在他們身后,女官重新整頓好隊伍,命一位宮女扶著王姑娘,一行人繼續往披香殿行進。 一步,兩步,三步……終于繞到假山的另一側。當確認其他人再也看不到他的時候,唐煜身子抖了抖,踉蹌著腳步走向一塊略微平整些的山石,跌坐在上面。。 他這邊氣還沒喘利索呢,唐煙不知從哪里冒出頭來,聲音里帶著哭腔:“五哥,我對不住你,我給你賠罪。” 唐煜擺了擺手,有氣無力地說:“你要不是我meimei而是我弟弟的話,我絕對要揍你的。” 唐煙立刻抱頭蹲下:“嗚嗚,不要打我臉。” 唐煜被她的反應噎了個半死。恰在此時,有宮人的呼喊聲從遠處傳來:“十公主,十公主,您在哪里啊……” “是找你的,我走了。”唐煜扔下這句話,如同一縷游魂般飄回了端本宮。 用冷水洗了把臉,又灌了兩杯冷茶,唐煜臉上的燥熱感總算褪下去了。他琢磨了一會兒,覺得反正已經這么丟人了,那之前的努力更不能白費。 唐煜先打發姜德善去披香殿假模假樣地問過值守女官薛瑯的名諱,然后換了身衣服就去找何皇后。 昭陽宮內,何皇后愕然地問道:“竟有此等巧事?” “誰說不是呢,兒子起初以為是看花了眼,或者是他的姐妹什么的,后來又特意讓姜德善去披香殿認了一遍人,果真沒錯。”唐煜一拍大腿,臉上的表情要多誠懇有多誠懇。他此刻已從打擊中恢復過來,說瞎話是一套一套的。 何皇后帶著一臉寬容的笑意聽他胡謅,末了感嘆道:“楚昭儀家里找了那么久的恩公,再未想到是位姑娘。” 唐煜心里暗罵一聲,他怎么把這一茬給忘了。 他略顯遲疑地說:“這位薛姑娘當時是女扮男裝,事后又不肯通報姓名,應當是擔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貿然告訴楚昭儀的話,恐對她名聲有損。” 何皇后笑道:“你說的是。年輕姑娘,貪玩愛鬧亦是有的,當然擔心偷溜出去玩的事情被家中長輩知道。不過還是得告訴昭儀一聲,相信昭儀心中有數,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 唐煜琢磨不透何皇后說這話的用意,是認為薛瑯太過鬧騰,不夠資格進宮擔任公主伴讀呢,還是單純想讓楚昭儀記個人情。 他只顧著想心事,沒注意到紫檀黃漆百寶嵌花卉人物的屏風后面露出了一角他熟悉的墨綾裙。 唐煜帶著滿腔心事離開后,何皇后拿起一本新制成的名冊翻來覆去地看,上面記載著留宿宮中的三十名閨秀的姓名及家世籍貫。除了公主伴讀,更要命的是太子良媛。留下來的三十余人里面有一半年歲太小,尚未到嫁娶之年。 何皇后用指甲彈了彈冊子上面薛瑯的名字,對趙嬤嬤道:“你去給我打聽打聽她家里的情況。” 晚膳前,出去打探了一圈的趙嬤嬤回來了,她向何皇后匯報的消息基本與黃侍衛打探到的情報一致。 何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