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然會(huì)禍及許多人，這也是歷朝歷代皇家都忌諱魘勝之術(shù)的原因。本朝太上皇的嫡長(zhǎng)子，壞了事的義忠老親王謀逆之事里，宮中就有傳聞是有人魘鎮(zhèn)太子，因這句流言宮女太監(jiān)死的不計(jì)其數(shù)。

    朱繡見朱嬤嬤不問翠華囊來歷也暗自松了口氣，她不愿欺騙姆媽，這來歷又說不得，掩過去也好。當(dāng)即把翠華囊的奇異之處說了，聽得朱嬤嬤眼中異彩連連。

    朱嬤嬤聽說里頭竟然還有一大半是空著的，連聲道可惜。忙把擱著莊子地契的匣子拿過來，道：“還是見得少，沒成算！有這個(gè)，能做多少事情……用這里養(yǎng)過的水兌水澆灌，再從莊子上把菜蔬糧食運(yùn)過來，咱們?cè)蹙筒荒芄饷髡蟮某裕壳f子里有池塘有土山，魚蝦螃蟹、雞鴨牛羊都可以養(yǎng)……你要的那些藥材食料，不都可以自己來種嗎，自己莊子的出息誰管的著你賣了還是放起來了……這莊子也不用招佃戶，索性買人便宜些。”

    在朱嬤嬤嘴里，這就是座金山吶。朱繡往常只用它做些吃食藥膳，實(shí)在是大大的埋沒了。

    朱嬤嬤還道：“這些竹筒，你就留著擺弄罷，我叫人外頭訂些好木料的酒桶去。買來放幾個(gè)在這院里，接些雨水窖起來，日后也有個(gè)說頭。”這是嫌棄竹筒小家子氣了。

    娘兒兩個(gè)說罷，朱嬤嬤頗有大干一番的勁頭，只是她謹(jǐn)慎慣了，拉著朱繡叫她把合計(jì)的這些都寫下來，再三斟酌后，才想把紙擱在炭盆里燒了，又拍拍腦袋叫朱繡收進(jìn)翠華囊里。

    朱繡把往日攢的銀子都拿出來，足有三百多兩。朱嬤嬤也不跟閨女說虛的，把整三百收了，其余碎銀角子仍舊叫她自己花用。

    末了，朱嬤嬤又囑咐道：“繡丫頭過幾日就說往年存下的雨水、露水用完了，再不許從這里頭往外拿東西了……以后也是，外頭存放多少水，你只能換不能憑空從里頭拿出來；其余的不管是藥材還是食蔬，只可以從莊子上運(yùn)來的你偷換些，這府里采買的一概不能碰。往日你還算謹(jǐn)慎，只還不夠，這不是咱們自己的地方，人多眼雜，保不齊就有那等有心人，萬一露了痕跡就萬死了。”

    朱繡本也這么想的，自打姆媽和林姑娘來了這半個(gè)多月，她拿出的來水不少了，也該用沒了。況且馬上就到雨水了，過了這節(jié)氣，雨水又可以重新存上了。

    朱繡回去，才想起來本來要和姆媽商量的事給忘得一干二凈，也不愿叫姆媽再cao心，索性自己看著辦了。

    那頭，朱嬤嬤比朱繡想的還要謹(jǐn)慎，她換上出門的衣服，就要去鼓樓西大街，去找干兄弟托他先買座小宅子，還要在七八品小官兒住的文勝街附近的宅子才行。朱嬤嬤沒來揚(yáng)州前就寄信讓繡兒她舅舅打聽著了，這一回，程舅舅一塊覓著兩處好地方，朱嬤嬤相中了通州的莊子，無力再買文勝街的宅子，只得暫時(shí)擱下，想等攢下錢再說。

    可繡兒身上那寶貝叫她下了心，這東西雖是寶貝，可誰知道什么時(shí)候突就沒了。人說狡兔三窟，朱嬤嬤覺著還是別都指著這個(gè)保把。置辦個(gè)宅子，挖個(gè)地窖，存些好藥材好酒好水的在里頭，就是日后造化真到頭了也不怕。

    程舅舅叫jiejie忽就來了，忙請(qǐng)到后堂去。才聽說來意，就笑道：“我才說jiejie必得后悔。這宅子實(shí)在是好，雖說是三進(jìn)，可那么大個(gè)花園子呢，且又清凈又安全，雖賣的貴些，但錯(cuò)過去就難再尋著了，是以我壓著中人叫再等兩日……本想明兒再勸你呢，你這就來了。”

    程舅舅一疊聲的命人去請(qǐng)中人，親手捧了茶又道：“jiejie若手里不寬裕，我先墊上。你不知道繡丫頭能干著呢，才使人給我送信來，說要做些方勝葫蘆、卍字荷包、各式吉祥絡(luò)子…金壽字樣屏風(fēng)，老圣人萬壽，我也正思量這事呢，她先提出來了，給我信上寫的那些花樣子更有新穎精巧沒見過的。”

    朱嬤嬤笑的更歡實(shí)了，打開自家?guī)У陌ぃ镱^有七百多兩，想了想，拿出五百兩來，道：“這里頭就有繡丫頭自己攢的三百銀，竟是全給我了。其余的你先幫墊上，我們娘兒們以后再給你。”

    程舅舅心里算算朱繡打自己這里的分紅，這三百兩真就是傾了家底子了。不由得替自家干姐欣慰，好命得著個(gè)心正孝順的閨女，jiejie后半輩子是有靠了。

    想著自己也尋了這些年，愣是沒找著個(gè)合心意合眼緣的，搖頭笑道：“合蓋jiejie有福氣的。jiejie先收回去罷，我這里還替繡丫頭收著兩層紅利呢，攢些時(shí)候時(shí)候就夠了，下剩的到繡丫頭出閣我給她壓箱。”

    朱嬤嬤就笑：“打量我不知道呢，多早晚才堵上你這窟窿。快別推辭了，下剩的千多兩還得你幫著墊呢。”說著又摸摸自己的眼睛，道：“我這才回來半個(gè)月，繡丫頭常常熬些明目清濁的湯食給我吃，我這眼睛比先前好不少，再過些日子也能動(dòng)手繡物件了。”

    程舅舅這下是真不擔(dān)心jiejie甥女難過了，甥女手再巧，畢竟年歲小，技藝還遠(yuǎn)不及jiejie。若jiejie出手，一副桌屏就能賣幾十兩。想起朱嬤嬤說的清目湯，忙小聲道：“繡兒那個(gè)湯方可難得不難得？干爹這兩年眼神不好了，太醫(yī)開的都是些太平方子，不見壞可也不能好，并不大管用。若是湯方上用的東西尋常，jiejie給我抄一份，我給干爹送去，他老人家在宮里也能用得上。這宅子的銀錢也不要給了，只當(dāng)是方子錢罷了，再者，讓外甥女放心，這方子我必不外傳出去。”

    朱嬤嬤原先還不明白，今日見識(shí)了翠華囊，心知繡兒的藥方可能有五分功效，另外足有五分是好藥材好水拉起來的，這方子給了干爹，興許也就和太醫(yī)開的差不多。

    朱嬤嬤就擺手道：“我回去問問繡兒，若有用繡兒必會(huì)給的，你若提銀錢只怕她就惱了。”說著就指著茶壺哼笑一聲：“這壺里泡的藥茶難道不是你外甥女給的，說那些有的沒的！”

    程舅舅摸摸鼻子，干笑兩聲，這年頭jiejie甥女忒有本事也不好，想補(bǔ)貼一二也難做的很。

    “只是咱們喝的用的，這藥材都是繡丫頭自己炮制的，她家傳法子和別家的很不同。就像你這藥茶，照方子配也不是她這個(gè)味兒，也沒這好用。要我說，她會(huì)的那些東西功效還多在那炮制法子上。這藥材是進(jìn)不去宮門的。”

    程舅舅也為難，這方子給就給了，可炮制手段是各家的隱秘，況且沒個(gè)兩年也學(xué)不會(huì)，這樣一來豈非又是‘太平方’？

    尋思半晌，程舅舅忽笑道：“也不難，我上月聽他老人家說今年端陽后就可常回家住了，到時(shí)候只在家里喝就是了。”

    聞言，朱嬤嬤大喜，忙問：“這么說，干爹能脫開身了？”

    程舅舅眼里就有了淚意，點(diǎn)頭笑道：“可不是，盼了這么些年。”這些年他們見干爹一面都難，偶然一次還得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