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量的身子靠緊了他，低聲道：“累了嗎？”

    姜柔嗓中輕輕“嗯”了一聲。

    郁子肖輕聲在她耳邊道：“累了就閉上眼睛睡一會(huì)兒，到了家，我抱你回去。”

    姜柔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輕輕應(yīng)道：“好。”

    郁府一點(diǎn)一點(diǎn)出現(xiàn)在兩人面前，離開一個(gè)多月，這做府宅靜靜地等候在這里，郁子肖看著他，竟然生出些近鄉(xiāng)情怯的感覺。

    姜柔感受到馬漸漸停了下來，強(qiáng)撐起精神，睜開眼眸：“到家了……”

    “嗯。”

    郁子肖縱身一躍，扶著姜柔下了馬。

    姜柔由他扶著自己的手臂，腳落在地面時(shí)，腦中一陣眩暈感襲來。

    郁子肖看她臉色不大好，急道：“怎么了？”

    “無事。”姜柔搖了搖頭，抬眼對他淺淺一笑，“我們回家。”

    看她要同自己一起走回去，郁子肖便伸了手扶著姜柔的腰，一同向郁府的大門走去。

    姜柔每走一步，便覺得身體愈發(fā)沉重，可她不敢停下來，她已經(jīng)分不清到底是什么在支撐著自己走下去。

    她怕自己一停下來，就再也起不來了。

    “我們到了。”

    郁子肖臉上顯出一絲喜悅，伸手去推大門，然而他剛抽了一只手，懷抱著的人卻突然從他手中滑了出去。

    郁子肖神色驟變，收緊了胳膊，才沒有讓姜柔倒在地上，然而他還來不及去想發(fā)生了什么，便聽到一陣劇烈的咳聲，低頭一看，入目的就是姜柔殷紅的嘴角。

    “你……”

    話還未出口，姜柔又劇烈地咳了一聲，嘔出一口黑血，整個(gè)人完全脫了力，向下倒去。

    “姜柔！”

    ☆、第七十二章

    郁子肖看著姜柔下頷的血跡, 臉上霎然失了血色, 整個(gè)人仿佛一下子浸入了冰窟中, 渾身發(fā)冷。

    他愣愣地看著她, 失聲：“姜柔……”

    明明方才他們二人還攜手要一同回家, 怎么會(huì)……

    姜柔微微睜著眼，身上卻一絲力氣也無了，她剛剛抬起的手從身側(cè)滑了下去, 郁子肖如大夢初醒，慌亂地叫起姜柔的名字, 將她橫抱起來，大步向屋內(nèi)走去。

    戰(zhàn)場上，多少次敵軍的長刀抵在他胸前, 他都從未怕過，此時(shí)卻怕得渾身發(fā)顫，他這些日子見過了遍地的鮮血，卻不及姜柔嘴邊的血漬駭人。

    郁府中冷冷清清，只有幾個(gè)下人在一直照料著, 院子里的樹早已枯敗，到處透露著一絲死氣。

    唯有懷里的人還是溫?zé)岬? 她的頭靠在他胸膛上, 他才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

    “姜柔，你睜開眼看一看我。”他顫著聲音一遍又一遍叫著姜柔的名字，“不許睡！”

    姜柔不能有事，他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 好不容易盼來了安穩(wěn)相守的日子，沒有了她，郁府怎還能算是他的家，他以后該怎么過……

    府中的下人見狀紛紛驚慌起來，念冬聽到動(dòng)靜，跑出來看到這一幕，頓時(shí)臉色煞白：“小姐！”

    郁子肖厲聲道：“快去！把張?zhí)t(yī)請過來！”

    驀地，他聽到懷中一聲氣音，微弱得像是他的錯(cuò)覺，可郁子肖捕捉到了這氣若游絲的聲音，連忙附身將耳朵湊到了姜柔的嘴邊。

    “郁子肖……”

    郁子肖聽到她的聲音，一瞬間眼眶發(fā)熱，將姜柔放到床上，緊緊握著她的手，不斷撫摸著她的臉頰，啞聲道：“我在這，你別怕，不會(huì)有事的。”( ?° ?? ?°)?最( ?° ?? ?°)?帥( ?° ?? ?°)?最高( ?° ?? ?°) ?的( ?° ?? ?°)?侯( ?° ?? ?°)?哥( ?° ?? ?°)?整( ?° ?? ?°)?理( ?° ?? ?°)?

    姜柔姜柔緩緩睜開眼，看著郁子肖近在咫尺的臉，輕聲道：“郁子肖。”

    她緩緩牽起嘴角，彎出一個(gè)淺淺的弧度，“是你別怕……才對。”

    她費(fèi)力地抬起右手，想要去摸一摸郁子肖的臉，郁子肖眼睛一紅，握著她的手放在自己臉上：“我不怕，只要你好好的，我有什么可怕的……”

    說到這里，他喉嚨中一哽。

    “郁子肖，別怕……”姜柔靜靜地看著他，眼中里面盛滿了眷戀和壓抑的痛楚。

    “我阿娘說過，我的命格線是和你連在一起的，你生，我活，你死，我亦亡。”

    “你不要……難過，我只是太累了……只要你好好的，我就不會(huì)有事。”

    姜柔的聲音和她的名字一樣，總是輕輕柔柔的，好像一出口就要隨風(fēng)散去。

    郁子肖雙眼失了神，他把姜柔鎖在懷里，吻著她的發(fā)絲，顫聲道：“你說了你我的命格線是連在一起的，我如今好好的，你什么事都不能有，若是你騙我，我這輩子都不會(huì)原諒你……你聽到?jīng)]有？！”

    姜柔嘴角動(dòng)了動(dòng)，終是一個(gè)字也沒有說，她喉嚨里又涌出一股腥甜，郁子肖的聲音越來越遠(yuǎn)，她耳邊仿佛充斥著各種雜亂的聲音，像冰錐一樣不斷刺在她的耳膜上，視線逐漸變得模糊，只能依稀看到郁子肖的嘴在動(dòng)。

    你在說什么……

    聽不見了。

    周身的溫度一點(diǎn)點(diǎn)冷卻下來，恍惚中，她仿佛又回到了姜家的西院。

    那年除夕，她生了場大病，然而第二日還要早起去向姜夫人請安。

    那日下著大雪，她拖著病體深一腳淺一腳地去往東院，到那里時(shí)，姜府的人卻早已聚了起來，姜夫人見她來了，和顏悅色地賞了她一杯熱茶，讓她在廳中一起吃了飯，隨后便將她打發(fā)回去了。

    然而姜柔回到西院后，姜夫人的貼心丫鬟九香卻緊跟著到了，站在門邊傳達(dá)了姜夫人的令。

    不通禮數(shù)，不尊主母。

    這天喜慶，便不當(dāng)著大家的面罰她了，自己在屋子里跪兩個(gè)時(shí)辰，九香在這里看著她，直到她跪完了。

    九香毫無顧忌地走了進(jìn)來，坐在了椅子上，彎起一雙細(xì)眼看著她。

    念冬氣不過，怒道：“九香，小姐是主子，豈有小姐跪著你坐著的道理？！”

    “念冬。”姜柔制止了她，“九香奉了母親的命令過來罰我，母親允許她坐，她便可以坐。”

    九香也笑吟吟道：“夫人也是疼惜二小姐的，只是這大年初一，二小姐請安便晚了，日后若是又壞了規(guī)矩可怎么辦？今日跪了，也是讓小姐長個(gè)記性。”

    “你！”念冬紅著眼睛瞪她，卻不得不屈服在姜夫人的威力下，西院本就是一直任人欺負(fù)的，有九香看著，她和盼晴不能妄動(dòng)，便跟著姜柔一起跪在地上，一動(dòng)不動(dòng)。

    屋中爐子生得并不暖和，姜柔剛一跪下，膝蓋上傳來了刺骨的冰冷，她微微蹙了下眉，隨后臉上便恢復(fù)了淡淡的神情，她直直跪在地上，一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