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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這是他的八字,你認為有解否?”花玨接過筆,挨個摸著懷里小黑龍的頭和貍花貓毛絨絨的腦袋,認真算了一遍:“寅卯年……咦,桑先生命星位離貪狼星近,格局主刀兵煞……”難得能給偶像算一次命,花玨手有點抖,連算了好多次,卻不由得慢慢放下了這層心緒,開始認真研究起來:“怎么會?這樣的八字……”無眉在旁邊接話道:“十九那年有大兇煞,命盤斷裂,他的命盤一共斷過三次,一次是剛出生時,一次是十五,前兩次尚且可以借助機緣化解,第三次卻絕無可能有撐過去的機會。換句話說,這是命里注定要折在十九歲的死星,貪狼星邊的人命格都不好。”“可桑先生活下來了。”花玨默默道,想起平時活蹦亂跳的桑先生,不由得一陣后怕,“無眉,這是怎么回事呢?”無眉搖搖頭:“不知道,所以我那天對你這樣說,此命無法可解。”花玨沉默片刻,徹底陷入了學術難題中,忽而問道:“判官筆呢?會不會是判官筆?命盤斷裂的人,判官筆是可以改命的罷?”無眉再搖了搖頭:“起初我也這樣想,為此查詢了許多與判官筆有關的事,就我所知,判官筆至今只有兩任主人,第一人極有可能是當初有‘可改天命’之稱的三青,但我沒接觸過他,也不敢妄下定論;第二個便是你。這些事我也是從鬼市聽來的。”他停下來喝了口水,接著道:“判官筆認主,這一點我上回遇見你時曾親自試驗過,三青死在十九年前,正是你出生的日子,你是他的轉世也不一定。拋開這些不談,桑意命里遇到大劫時,是你三四歲的時候,那個時候三青不在,判官筆也不曾來到你手中,所以斷然不可能是判官筆作用。”花玨訕訕道:“這樣嗎……”他也曾反復回想過當初用判官筆換他一卦的那人,如今看來,盡是蹊蹺。那人掩去了眉目,話音也奇奇怪怪,更是直接對他說出了判官筆的作用,就此將一代神物隨隨便便地送到了他手中。那個人是誰?他以往想過可能是判官本人,他這是見到了神仙;但上回跟著玄龍一同去龍宮,判官親口告訴了他:“不是我,今日是你我第一次這樣見面。”花玨有點苦惱。本以為判官筆已經是諸多怪相解釋的極限,但原來還有解釋不清的時候嗎?縱然有判官相告,花玨如今知道要如何控制和運用它,但它從何而來,為何而來,為何降世,仍舊是一個謎團。又是為何,恰巧選擇了他?護花道人當年與花奶奶告別,曾送給她一個錦囊,說道:“你家孩子的身世命數,我尚有一言不曾說,皆寫在這個囊中。等他十歲過后,再來打開看罷。”此時此刻,花玨也沒有辦法去找一個十幾年前的錦囊。房子翻修過一遍,他們也沒有在這里找到什么不曾見過的東西,花奶奶逝世,護花道人也已與世長辭,如今又要去哪里問呢?花玨的疑惑日漸濃厚,但他沒有想好是否要去尋找答案。他沉溺當下,仔細思慮過后,不過是想著,判官筆要變成妖魔,他便與之抗爭,棄于人世。他還想要過好多年平靜安寧的生活。第二天,花玨大清早起身,帶著玄龍和花大寶,和無眉一起跟著城主去了當時發現尸體的地方。今日輪到小鳳凰看家,花玨給它備好了麥粒與櫻桃,還給它疊了一個小房子,這才放心離去。雪仍然沒有停,甚而還有幾分越下越大的架勢。三人尸體已經被搬去了仵作的驗尸間,但雪地里仍然能看出當天的慘狀。血液噴射,覆蓋了近處的一大片地方,已經干涸凝結,將附近的雪堆染成黑色,乍一看還以為是煤渣。“花玨,你有陰陽眼,不害怕的話,過去看看罷。”無眉輕聲說道。花玨便湊過去看了幾眼。血腥氣沖著他的鼻子,他在舌根下壓了一小片龍鱗紓解,左右看了一圈兒后,也輕聲道:“有問題。”謝然問道:“什么問題?”他看了看周圍人,屏退其他隨侍,道:“有什么想法,說出來罷,事到如今過于蹊蹺,你們反而可能是我們唯一的希望了。”花玨指著眼前一大片深紅,道:“這里沒有魂靈,一點碎片都沒有。普通人死于非命,魂魄會在尸體邊游走不去,直到無常將其收回,但這里……干干凈凈,什么都沒有。”謝然少有地愣了愣。花玨見到城主神情,便知道此事不能說得太清。對方到底是個沙場上長大的軍人,不說城主,這樣的東西說給平常人聽,也太過神叨,無法取信的。花玨這次改口得快:“也或許是有人作法,將魂魄收走了,我隨口一說罷了。”謝然半信半疑。無眉卻瞧清楚了眼下情形的尷尬之處,主動道:“這樣,您先去城中衙門,我們自去尋找一些蛛絲馬跡,這樣如何?再分一路,我和花玨也更自在。”謝然近來事情本就多得幾乎能壓死人,略一斟酌過后,也點頭答應了。桑意同無眉是舊識,謝然帶著桑意長大,自然也見過無眉,對他無比放心,只道:“那掩瑜便拜托你。”無眉嚴肅地點頭:“自然拜托我,你放心過去罷。”目送著謝然離開,無眉在雪地上蹲下來,掃出一塊干凈地方:“好了,你現在放開了說罷。我沒有陰陽眼,只能看見那些修為大成的鬼,普通魂靈還真瞧不見。”花玨低聲道:“……我見過羅剎鬼吞吃生人魂魄。死后魂靈干干凈凈,有可能是鬼犯下的事。”無眉來了興趣:“厲鬼害人么?我倒是聽說過幾件類似的事,也難怪這次要把我們牽扯進來。但是要成能害人的鬼,想必其后還有極大的怨氣。”花玨靠在玄龍身邊,默默想著這回事,腦海中卻不由自主跳出了那天在鬼市中的所見所感,撇去見到妖鬼本身的不適與惶恐,他記得最清的反而是那個在窗邊飲酒的紅衣男子,不知怎的,仿佛此前見過一般,遲遲難以忘記。若是厲鬼,會是他么?花玨心中陡然一跳,有些遲疑不定。耳邊忽而又聽見一陣呼喝聲,是剛剛跟隨城主離開的一個小斥候,匆匆返回來報信:“二位可要跟去衙門看一眼,仵作那邊的結論出來了,那幾具尸體還有一個地方奇怪,據說到場便知道了。”花玨和無眉對視一眼,沒說話。反而是玄龍一手抱著花大寶,懶洋洋地去牽花玨的手,發表了他過來后的第一句話:“過去罷,這里暫時是瞧不出什么了。”三人一貓便匆匆趕往衙門。花玨那日在城主府上見到的提刑官算作京官,雖然平時是下去州府各地偵查辦事,但這次領了皇命,也要算一個欽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