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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感到頭皮發麻,怒道:“不許說話。”小鳳凰縮縮脖子,乖乖蹲在玄龍肩膀上,安靜了。然而,過了一會兒,花玨當真沒聽見身邊人的聲音了,他捏了捏玄龍的指尖,小聲問:“嘲風?”但是身邊人沒有給他任何反應。花玨被蒙著眼,身處茫茫黑暗中,心臟砰砰跳了半晌,又喚了一聲小鳳凰,也不見回音。“嘲風?”又喚了一聲,仍舊沒有回音。他險些嚇哭,腳步也停了下來,半步都走不動了。拉著他手的人也跟著停了下來,一動不動,好像連呼吸聲都沒有。花玨只覺得仿佛過了千年那樣漫長的時間,身邊鬼影重重,正緩慢無聲地向他涌來,把他壓得喘不過氣來。身邊的人正在靠近他。花玨渾身僵硬,感到那人湊近了,靜靜看了他半晌。而后……在他唇上,輕輕舔了一口。熟悉的觸覺回歸,溫熱的呼吸相抵。花玨一把摘下眼布,瞧清楚了一臉笑容的玄龍。這條龍微笑著看著他,湊近了摸摸他的眼角,低聲道:“嚇到了?”聲音低沉,無比溫柔。而后被花玨一巴掌拍在腦袋上。“蠢龍!臭龍!”花玨啪啪拍著他的腦袋,隨手丟了張符紙,直接將他拍回了原型。花玨倒拎著龍尾巴,將手里的小黑龍卷成緊巴巴的一團,隨手就往旁邊一扔。玄龍眼疾手快地在空中展開,扭動著撲了回來,花玨一把將他兜住,仍然不停地屈指狠敲著小黑龍的腦門兒。小鳳凰畏手畏腳地蹲在一邊,沉痛地搖了搖它的小胖頭。作為共犯,它的待遇要比玄龍好得多,并未受到花玨的毆打。玄龍被打得直往花玨身上爬,又開始叫:“寶貝兒,花玨!花小先生!”花玨沒解氣,仍不停地拍著他,玄龍在緊急關頭化回人形,伸手鉗住他,一把將他圈近懷里,溫聲撫慰道:“我錯了,沒事了,乖。”花玨怒道:“誰要乖!”但是玄龍把他抱得緊緊的,一動也不讓動,花玨掙扎了半天,發覺自己可以算得上是毫無戰斗力,于是更氣了:“不講道理,不許抱我,你回去給我在面粉袋里思過三天!”“好,三天,三天。”玄龍趕緊安撫。與此同時,遠方透出一點溫潤的亮光來,是江陵人家的夜火。這微末的光芒將兩人的面龐照亮了一瞬,花玨被那燈光所吸引,愣了愣,踮腳從玄龍肩頭處看過去,望見遠處佇立著一座鼓樓似的建筑,里面燈火通明,人影綽綽,隱約有鑼鼓聲響,是一派歡騰景象。是哪家新開的茶樓歡場么?花玨在記憶中搜尋了一遍,有些不解。玄龍卻對他比了個噓聲的手勢,松開他,牽住他的手慢慢往前走,正朝著那茶樓的方向。說近不近,說遠不遠的地方,從茶樓底下鋪出幾道陌生的街市,零零散散的有賣小玩意的人,面孔都讓花玨感到很陌生。卻好似誤入了另一個陌生的城鎮。“去聽書么?”“今兒是哪一場?”“是天場,走罷,今兒還有新藥來,我們去瞧瞧熱鬧。”身旁傳來人聲,花玨回頭看去,望見一對衣著平常的男子,正常地聊著天,隨后攜手往燈火最盛的地方走去。花玨仍舊不認識這兩個人,連半分面熟都沒有。但他慢慢想了過來,借著玄龍的身軀擋住自己,躲在后面仔細打量了一下。那兩人的面皮往脖頸交界的地方,似乎暗藏著不淺的陰影,有些不正常的僵硬感。“別怕,是畫皮術。”玄龍再將他往身邊帶了帶,“我們已經到了鬼市,看出來了嗎?”花玨愣了一愣,再往旁邊看了一圈兒,起初的預想帶給他的恐懼感忽而消失了,雖然仍有些緊張,卻沒剛開始那般害怕。花玨“嗯”了一聲,挨著玄龍小聲問:“那我們……過去嗎?”玄龍瞅他:“乖了啊,花小先生?”花玨面不改色心不跳:“嗯。”玄龍笑,護著他繼續往前,走到那茶樓底下,才望見樓頂飄飄悠悠浮在半空中,似乎不見盡頭。門口閑坐著幾個濃妝艷抹的姑娘,花玨從沒見過這么好看的姑娘,不由得多看了幾眼,卻有一個女子發現了,笑道:“小公子來玩玩?雙修嗎?”花玨還沒說話,女子的眼神在玄龍身上流轉片刻,忽而明白了什么:“罷,有主的人了,若不嫌棄,咱們也可以好些人一塊玩兒啊。”花玨連連擺手,抓著玄龍的衣角慌忙往里竄,引得身后一陣笑聲。這兒確實是個小鼓樓,做成茶館的樣子,男女混雜,與普通凡人的茶館也沒多大區別,有嘮嗑的,有劃拳比酒的,有談生意的,還有說書的。說書的場子在二樓。花玨之所以知道上面是干什么的,是聽見了喊堂的敲鑼聲,還有說書先生拍醒木的脆響。時不時爆起的山呼海嘯般的喝彩。花玨拉著玄龍上樓,樓梯間更遇上一個一個青衣打扮的戲子,男女莫辨,眉目間有種渾然天成的美,醉了似的跌跌撞撞地往下奔,險些便要栽倒在地。花玨下意識地扶了這人一把,換得對方微微詫異的眼神,里面有一泓極亮的泉水。“多謝。”聽得他出聲,花玨方才曉得這是個男子。碰到的手臂很涼,近于夏日山泉水深處的卵石,冰涼透徹,這感覺讓花玨清醒了不少,閃電般地將手收了回來,再放進玄龍的手心。那人下了樓,步子跌跌撞撞,樓梯間卻還留一絲冷梅似的幽香,久久未曾散去。花玨有點在意這個人,回頭望去,正好遇上那人也回頭望過來,仿佛故舊相識。“你叫什么名字?”那人問道。玄龍在花玨耳邊低聲道:“莫說真名。”花玨便道:“寧玨。你呢?”那青衣對他做了個戲中的見禮姿勢,俯身答道:“非夢,我叫姚非夢。”一襲青衣,繞成鼻尖的冷梅香。人走了,花玨的心緒卻還未曾平靜。玄龍不動聲色地點燃一片龍鱗,放在花玨鼻尖下片刻,花玨打了個噴嚏,用袖子捂住,這才見上面有些不干凈的血跡,靈臺終于清醒了片刻。“是一只魅,修的是艷術,修得太久,便自發地對生人攝魂。”玄龍伸手替他揉了揉太陽xue,“這次記住了,下回莫與他人對視太久。這樓里除了妖魅,還有瞳妖,能以眼神殺人。”他們都還記著過來的目的,不欲在這里停留太久。花玨點點頭,便不再四下探視,只低著頭跟在玄龍身后,默默尋找著無眉的身影。本以為還要找好久,卻叫他們一上樓便見到了。走過樓梯,踏過偏門,窗邊起首的一張油木桌椅上,正坐著少年人矮小消瘦的身影。無眉桌前擺著一疊花生米,一壺酒,并細瓷小杯,是一副正常聽書人的模樣,卻與他平日的形象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