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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人心惶惶,斥候來了又去。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圣上只在江陵留了幾日時間,沒給他陳情的機會。聽說皇上已經起了疑心,玄龍要即刻返回長安面圣,否則等待他的唯有一字而已。也幸好江陵城主提前得知了消息,告給了他,憑直覺判斷,此事一定有人從中作祟,甚而有可能將有人從中截胡,給他設計回京的障礙。“王爺,急報!”又有一個斥候來,這個斥候不過十五六歲,還是個新兵蛋子,一路憋得滿面通紅。玄龍道:“說。”那孩子跪下來給他磕了個頭:“江陵……有人肅清王府。”玄龍陡然勒馬,沉聲問道:“什么?”“有人帶兵肅清王府!花公子他們……”那斥候還沒說完,玄龍便已臉色大變,召來左右副將,依次吩咐道:“你們帶人繼續回去,我隨后趕到,不必等我。”“王爺三思!請速回長安!不要有片刻逗留!”玄龍并沒有理會他們。他只帶衛隊十二人,本來想要孤身回程,只是這幫人不肯離他,非要跟上來,怎么趕也趕不走,玄龍便應允了。他下馬認真對這十二人一拜:“我此去且為私事,兇多吉少,你們既然不愿意先回長安,我無以為報,感謝二字不足言表。”那十二人齊聲道:“我生之日,誓死效忠!”一面奔走,一面回頭。玄龍幾乎將身下這匹馬活活抽死,只求能快些返回江陵,把花玨救出來。他后悔了,他早該想到,自己走了,身邊人必然會受到牽連,他更不應該不等他回來便不告而別。所謂分別,不過是氣話罷了。在生死面前,往日種種又何足掛齒呢?命只有一條,心上人也只有那一個。天亮之前,玄龍終于趕回了江陵,回到了王府中。出乎他意料的是,沒什么人包剿王府,府中上下清掃過,所有物件都被砸得粉碎,房屋空空,一個人都不見,地面上連一絲血跡也不尋。旁邊探出一個瑟瑟發抖的管事,失聲驚道:“王爺您……您怎么回來了?”這管事顯然找了一個地方躲過一劫,沒被抓起來,卻嚇得不輕,他抓著玄龍的衣袖,焦急道:“花公子去尋您了!王爺,江陵一分一刻都呆不得了,您趕快走罷!找到花公子,跟他走得越遠越好!我瞅著那些穿紅盔甲的兵就不是好人!”一條道,幾座山,兩人生生錯過。玄龍深深吸了一口氣,馬不停蹄地帶人回撤,重走一遍來時的路。兩人有緣,他記得他在月老廟求過的那只簽,記得那個“緣”字,所以他一定會找到他。花玨沒事,他不在王府,這很好,他更想把人帶回來,像以前那樣擁入懷中,問他一遍:“你愿意跟我去長安嗎?”他想,為什么當時沒有問呢?天還沒亮,周圍仍然是一派深沉夜色,天空透著一種輕薄的藍,十分淡,當空掛著一輪皎潔剔透的圓月,仿佛澄澈透光的一枚玉璧。月下是山,是平原,有經年荒蕪的古道,在山的末端,古道的末端,玄龍望見了大隊沉默的人馬。這些人馬聚集在山頂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們著十幾個人。周圍的空氣似乎在一瞬間便被冬日的冷氣壓緊了,透出一種令人冷得受不住的寒涼。“什么人?”玄龍喝問道。另一邊有人慢悠悠地回:“是定國候府兵,前來接國師回京的。”“侯爺府上兵馬在此逗留,有何居心?”那聲音笑了:“王爺,您錯了,這可不是我們在此逗留……而是,您意欲帶兵舉事,被我們剛巧遇見,于回京途中酣戰一場,剿滅一空。”話音落,玄龍眼中冷光一閃,剎那間抽手揮開長劍,擋過一支射來的羽箭。那羽箭來勢兇猛,被擋住后卻軟綿綿地滑了下去,玄龍垂眼看去,箭的末端綁著一個半舊的鈴鐺,銀色的,精致漂亮。“這可是國師鈴,國師令!天官相師卜測您有不軌之意,我們這些打下手的,焉敢不從?您之后,還有謝然那個毛頭小子,雖說現下陛下護著他,但也到此為止了。”隨著銀鈴聲停,上頭給這場對話畫下終點,“再見了。”廝殺聲起,來者上千兵馬,玄龍這邊只得十三人。對方有意無意地戲弄他,慢慢拖延著時間,想看著他們猶如斗困公羊一般慢慢熬死。王府衛隊都是實打實地從邊疆野營中混出來的錚錚鐵漢,奮力拼殺數刻后不見疲態,反而更加兇狠,想要替自己效忠的人硬生生殺出一條路來,眼見著包圍圈快被破開,領頭人聲嘶力竭喊道:“上!都給我上!直接殺了他,別讓他跑了!”玄龍冷眼拼殺,身負多處傷痕猶自不覺,他一劍挑翻兩人,駕馬往前沖去,笑道:“誰要跑?我林榭一生到死惟愿馬革裹尸還,怎能便宜你們這幫鼠輩!”他疾馳,沖出,將一切攔在他眼前的人撞開,將一切湊過來試圖傷他的人斬落馬下。他身后有在沙場上配合默契的兄弟斷后,目標指向的方向卻不是另一邊空曠的坦途,而是山坡之上,領頭人所在之地。坡上的人措手不及,還沒來得及掩護時,玄龍手起刀落,轉眼便結束了那人的性命,緊接著縱馬而過,一路揮砍,將其他的人盡數踐踏于馬下。他滿面鮮血,目光如刀,一時間猶如戰神降世,周圍人訥訥不敢上前。但玄龍知道,大勢已去。十幾人對上千人,能堅持到這個時候,大約只因他心中尚且存留一絲愿望——那個人在哪里呢?他是在月色下騎著一匹馬,面色急切地尋找著他嗎?找不到他的時候,會哭嗎?玄龍雙手脫力,過度使用體力讓他頭腦變得有些昏沉,忽然間,他聽到了聲如雷霆的震動,來自他的身后,熟悉的號角和呼號聲傳來,令他恍如隔世。“我生之日,誓死效忠!”兵馬的洪流席卷了整座山頭,玄龍身后,他熟悉的部下向他沖來,化為他最堅實的后盾。他們沒有去長安,而是違抗了他的命令,這是第一次。玄龍忽而再笑了起來,再度打起了精神,指揮著他的人上前沖殺。本就不甚嚴實的包圍圈一沖即散,剩下的人意識到局面不對,開始做鳥獸散狀,拼命往后逃去。在大批逃竄的人馬中,一個不受人注意的、青灰色的轎子被放了下來,里面的人下了地,踉蹌幾步,隨后被什么人扯上了馬,飛快地往后奔去。玄龍一眼便認出了那是誰,沉聲下令:“攔住那個人,國師作亂,其罪當誅!”說罷,他縱馬追上,接過部下遞來的弓箭,抬手緩緩瞄準。“嗖”地一聲箭響,緊跟著烈馬痛苦的長嘶,馬背上的兩個人摔倒在地,慌慌張張地爬了起來。三青注視著眼前逼近的兵馬與火光,輕輕嘆了一口氣。不論走到哪里,他都是最惹眼的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