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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布法的跡象。法陣通常都會有特意準備的場所,一般都在戶外,因為驅動法術時,天地間金木水火土之息缺一不可。不在這里,那會在哪里呢?花玨有些茫然。正在遲疑之時,紙人穿過門廊,被風吹偏了,撞到了門廊下牽著的幾條粗繩。本是輕飄飄的一片紙,不知為何撞得它頭頂的銀鈴叮鈴作響,清脆的鈴聲響徹空曠的庭院,引來一大片腳步聲。“遭了。”花玨一看那是使妖鬼顯形用的怨鈴便知道大事不好,當即cao縱紙人跳下階梯,飛快地往外跑去。他這時候沒辦法回頭跳火盆了,花玨已經望見了每間房中的人都沖了出來,其中還有剛剛在辦事的、衣衫不整的幾個家伙。他竭盡全力驅使著紙人逆風行走,除了跑之外再沒有其他的想法。他的精神與精力正在飛快地消耗著,如同大雪飛快地被火融化,化成再也救不回來的一灘水。醫館中,花玨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癔癥病人那樣深深地吸著氣,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身體也越來越難受,他從沒這么難受過。在他的腦海中,他身后追著一大幫人,有人大聲喊道:“抓住它!就是那個紙人,別放跑了!誰敢闖咱們的地方,我們帶回去弄死他!”他的意識越來越輕薄,能看見的東西正在飛快地消失不見,從完整的場景切碎成片,再由片段換成細密的點,抓不住任何方向。花玨此刻如同一個盲人,跌跌撞撞地朝前方奔跑著,也不知道要去哪個方向。他有點想放棄了。“奶奶……”他輕輕地念叨。床榻上的年輕人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消失了。百里開外,一片畫著笑臉的紙人軟軟地倒在地上,被一個人撿了起來。那人望見了不遠處跟來的一大幫人,忽而揮了揮手,平地狂風起,烏云與暴雨在這一瞬間完成了聚集,毫無征兆地朝那個方向潑了下去!江陵無雨,唯獨此地暴雨;江陵無風,唯獨此處呈檣傾楫摧之勢,奔在前面的幾個人幾乎被這陣風雨掀翻在地,一時間嚇得屁滾尿流,不敢再往前一步。玄龍低頭看了看手中那個笑瞇瞇的紙人:“花玨?”但紙人一動不動,沒給他任何回音。作者有話要說: 祝大家圣誕快樂!第19章術-誘餌山中的道人們平白遭遇戰了一場浩劫般的暴雨,生生被逼退了半個時辰。等到風雨動靜平息,他們再下山四處搜尋時,卻找不到那個小紙人的蹤影了。此刻春樹滴翠,白衣道人們罵著娘,捶胸頓足地打道回府,卻在門口處再看到了一位訪客,正是前幾日來過的那位黑衣男子。和之前一樣的打扮,男人戴笠帽披大氅,一派泊然氣度。“我找無眉道人。”男人道。“公子,無眉道人的爐鼎煉成,已經走了。有什么事,找咱們道長是一樣的,要不,我們這就為您請來?”見到他,幾個小道士如逢故舊一般地湊了過來,儼然一副推銷的架勢。“走了?”玄龍愣了愣。他此行過來,是準備告訴無眉,花玨的病是因有人從中搗鬼,想問問他能不能幫忙找到術法的源頭。他墜魔多年,又涉世不久,沒來得及修習法術,空有一身原始的強盛靈力而不知道如何使用,幫不了花玨。他已經遇見了花大寶,花大寶給他叼來了那滴鳳凰淚。兩個人說好了賭氣一般的,明明有這么一滴無上圣物,可誰也不愿意用。花玨不僅不用,還想讓他走。既然都不用,玄龍打算將鳳凰淚還回去,再問一次無眉是否能幫到他。可他沒料到的是,那個矮小的道人竟然已經不在江陵了。他抬眼看了看周圍這些人,搖頭道:“不必,既然他不在,我便告辭了。”玄龍轉過身去,余光瞥見那房間里沖出了一個鶴發雞皮的老人,揮舞著手里的拂塵準備迎客。但老人沒能趕上他,玄龍走起來很有幾分神鬼莫測的意思,沒過多久就看不見他的影子了。“那是什么人?”“不知道,上次來找過一回無眉大師,也沒看到他的臉。”小道士們罵罵咧咧的:“怪就怪剛剛這陣雨,下刀子似的,人淌進雨里非得活活給憋死不可,老師,我跟你說,剛剛真是奇了怪了,我從沒見過這么邪門兒的雨。”“你說什么?”老人忽而瞪大雙眼,口吻中隱約有怒氣。那小道士被他這副神色嚇了一跳:“我是說,剛剛的雨來得太邪門兒……我們沒能追上那個紙片人,回來就碰見這個客人了。”“廢物!混賬!”老人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忽而咬牙切齒地道:“那是馭水術,給我追!就是那個男人,他就是我們要找的那條孽障龍!”“您說什么?”“我們此前竟然沒想到,那東西會化形!”老人氣得雙眼充血,口吻中盡是懊悔:“那個姓花的小子也擺了我們一道,他根本就是和那條龍串通好了,一個用靈媒探查法陣的所在,另一個就等在山下接應!糊涂!我真是糊涂了!趕快追,在醫館的人也打探一下那姓花的情況,千萬別讓他跑了!”老人自顧自地大發了一通脾氣,一眾人聽明白后,趕緊分散開了往山下追去,但玄龍已經離開很遠了。花玨只暈了一小會兒,他躺在床上,迷迷蒙蒙地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仍然看不清東西。他的意識已經回來了,看來那張紙人最后還是沒有落到那幫人手里,他比較幸運。他試著想立起身,但是心口傳來的一陣劇痛讓他倒了回去,令人眩暈的疼痛感貫穿了他的四肢百骸。他喘了幾口氣,聽見院外傳來一片喧鬧聲,有幾個陌生的聲音。花玨從小耳目聰敏,對聲色特別敏感,當即便聽了出來,其中一個聲音正是在醫館另一個院落中養傷的道士的,他那天替老先生巡視病人情況,同他們短暫地接觸過一次。這些人這時候到他門前來,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不會是什么好事。花玨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心跳得越來越快。他現在一動也動不了,甚至沒有力氣睜開眼睛,但他清楚地記得這間房被他搞成了什么樣子:四周貼了符紙,爐臺底下畫了一個潦草的法陣。如果被那幫人發現,便是他驅使靈媒潛入山中的直截了當的證據。花玨努力集中精神,想著至少要下床,把符紙趕快收起來,但他幾番嘗試都未能成功。他陷在一片漆黑的迷霧中,聽見了門環咔噠一聲,被人推開了。他心頭一涼。沒辦法了……他聽見有人走了進來,反手關上了門,然后在房中走了幾圈兒。他聽見了那人的腳步停在幾面墻壁前,似乎是端詳了一會兒他貼上的符咒,過后,那人又走了幾步,在地上那個法陣邊立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