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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別人眼中自然就成了三腳貓功夫;他們只覺得江陵地方小,花玨是猴子稱霸王而已。花玨撐傘站在雨中,聽了他們的話,也漸漸收起了眼中的一點疑惑,他認真地道:“我的事情不勞你們關心,我只是來接一只貓——”他的話音方出,卻被突然打斷了——江中陡然掀起十丈余的巨浪!這浪頭來得讓人猝不及防,似乎連大地都跟著震動了,江水高涌過來,狠狠地拍打在江岸邊,將所有人都拍得七葷八素。花玨整個人都被巨大的震動掀去了一邊,直接撞到了石欄桿上的獅子頭。其他的人也比他好不了多少,雖然早有準備,事先彼此拉住了,卻還有不少人滾去了泥濘地里,直撞得口鼻流血。花玨渾身濕透,傘也脫了手,他趕緊爬過去把傘抓回來護在懷里,再扒著欄桿去望花大寶。江水中,貍花貓的胖腦袋仍然隱隱浮現,可撲騰的動靜越來越小,越來越小。花大寶好玩,可貓天性機敏,對危險的感知只會比人來得更快更深刻,花玨眼看著周圍沒人,急忙爬起來往橋底下沖去,邊跑便聽見了花大寶的慘叫——他還當這只貓閑得冒泡去江中洗澡,看它的樣子,卻仿佛被什么東西纏住了一般,根本無法移動。那一聲聲叫喚直往花玨心上砸,渾身浸水的肥貓耳朵也耷拉著,眼巴巴地望著他,十分凄涼。花玨走的這條階梯又高又陡,冬日不漲水時,這條路本來是供退水后,女人們下去江灘中洗衣服打水用的,也有釣魚人下到這里來鑿冰釣魚。他小心翼翼地下到江水邊,伸手將自己的貓攬過來,提了一下沒提動,卻發現花大寶的尾巴被什么東西纏著,花大寶用力掙動著,幾乎要蹭脫尾巴上的一截毛,卻就是擺脫不了。花玨順著貓尾巴往下一摸,扯出一長條白色的硬紙漿串,上面密密麻麻鐫刻著晦澀難懂的字符。匪夷所思的是,紙張遇水即化,這些紙化是化了,卻牢固得如同鐵漿筑成。花玨看明白了:“解冤結咒……凈心咒……殺鬼咒……”花玨曾受人所托,給人封過鬧鬼的水井,雖說最近在推廣嘗試新的符咒類型,但他對各式各樣的符文了如指掌。道派七十二咒,有強有弱,視情況使用,花玨當初用的便是解冤結咒。那一回,一戶人家中的老井有動靜,宅院中的人夜夜夢魘,有人稱是宅院鬧鬼,花玨過去后,從水井邊的墻縫里揪出了一只大刺猬。五大家仙,胡黃白柳灰,也就是狐貍、黃鼬、刺猬、蛇及老鼠這五種動物,傳說是最容易成精的東西,最好不要輕易招惹。花玨一看有只刺猬便明白了,問了那戶家中的人,最后得知是兩三年前,這家中的男主人在窗邊發現一只小刺猬,順手便烤烤吃了,只留下了一堆刺。不想三年之后,小刺猬的母親回來報仇,就此纏上了那家人。花玨用解冤結咒封了井,禁止這只刺猬出入,再蹲在墻根邊給那大刺猬做了半天思想工作,喂了它不少上好的野果子,那刺猬方打了個洞離開了。換了別人來,會在解冤結咒之后接著用一個殺鬼咒,令壓制刺猬精的修為,甚而慢慢將其壓制到死。花玨本著世界觀不合便以和為貴的原則,勸走了刺猬,再給了那戶人幾百張鎮宅安鳳水的符咒,保那一塊地百年內無妖敢踏足。一咒對一事,花玨此刻卻在貓尾巴后面拖著的那一串紙漿中看見了不下二十條咒,而且只多不少,盡數是耗費心力、甚而以施咒者壽數為代價寫出來的死咒!江水刺骨寒冷,花玨擼起袖子往下摸去,果然又抓到幾條長長的紙串,綁在極細的鐵絲上,似乎橫貫整個江面。這樣的鐵絲還有數十根,間隔稍寬,直接在江水中攔了一道看不見的屏障。花玨咬破手指往花大寶尾巴上一抹,拖住貓尾巴的符咒便自動脫落了。他明白了不是自己的貓被這些符咒纏住了,花大寶大約是順帶著被卷了進去,這些符咒真正的指向——似乎是要困住什么別的東西。什么樣的東西要幾百道重符才能攔住?花玨突然發現周圍都安靜了下來,他抱著貓,橋上岸上的人也都沒有像之前那樣阻止他。站在橋頭的少年人歪過頭,對他眨了眨眼睛,一副看好戲的樣子。花玨緊張地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把手從江水中抽回來,和濕漉漉的貓一起用衣衫裹緊了。離他兩三尺的地方,隱約出現了一道巨大的黑影,霧氣彌漫中,很快就消失了。這一瞬間,花玨感覺被什么人看了一眼——鋒利的,冷漠的,沒有絲毫溫度,來自渾濁而深不見底的水下。第3章術-玄龍花玨心里一跳,想追著那道黑影看過去,但只消片刻,連日暴雨帶來的江霧便將他輕輕籠了起來,一點痕跡都沒留下,仿佛剛剛被“看”的那一眼只是錯覺。那霧氣中帶著不正常的黃色,隱約有刺鼻氣味,花玨剛想拿袖子掩住口鼻時,卻見花大寶已經跳上了他肩頭,邊抖著毛邊用尾巴卷住他小半張臉,不讓他呼吸。花玨將貓尾巴拿走,把肥貓塞進自己的袖子里,掩住口鼻慢慢地往橋上爬,爬到一半時卻怔住了——不知何時,那幫道士已經將下江灘的木門欄鎖死了,后面圍著的人表情冷漠,刀還沒有收入鞘中,意思卻再明顯不過——如果花玨過去,迎接他的必然是兵刃屠刀。那樣的眼神,仿佛他已經是一個死物。花玨頭皮一麻,頭頂當空猝不及防地潑下一盆溫熱的血,淋了他一身。濃腥的血水和雨水混在一起,慢慢順著臺階滴落,花玨抬起頭,看見立在橋上的那位仙風道骨的老人背過身,似乎是很遺憾地搖了搖頭,不去看他。那年少一點的小道士卻只看著天空,揚手喝道:“歸——去——”口令急停,尖利嘶啞。隨著這聲尖利的聲音,周圍人躁動起來,落到花玨身上的目光漸漸地變了,有驚喜的,有期待的,仿佛群狼注視著被他們圍困的羊羔。“花小先生,再見了。”頭頂一個人說道,“江陵神算這個稱號,還是由我們來接手罷。本不想這么早找你麻煩,可誰叫你閑不住,非要闖進來呢?”花玨呼吸間盡是血腥味,一瞬間明白了他們的眼神,寒意貫頂——他確實不該來這里,這些人看他下來了,即刻便將他做成了誘餌!潑在他身上的或許是牛血,或許是雞血,最大的可能便是依靠血腥氣味引誘什么東西上鉤。是想釣上來什么東西呢?他死死盯著江面,想要從中窺得一些蹤影,然而江面的黃霧沒有半點要散開的意思。花玨嗅了出來,是雄黃煙。蛇么?他確實聽說過業界有人捕捉生長百年的蛇類或大魚,將它們化入丹藥中增進修為,但不知是真是假。如今江山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