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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說你突然就沒去了。”周陽的目光從他臉上落到他的嘴唇上,一張一合,但就是聽不清在說什么。等視線重新落回陳時杰臉上時,周陽一言不發。說了半天沒人回應,陳時杰也有點奇怪,“……怎么了?你怎么一直不說話?”“大王……?”陳時杰湊近他,瞪著雙眼睛把人上下打量一遍,后知后覺發現對方居然穿著醫院的病號服,當即就叫道,“你你你怎么穿成這樣?額頭怎么了!還有手!”他去抓周陽的手,又不敢用力,看了好一會兒,才擔憂道,“身上呢?”“……你為什么不說話啊?”陳時杰著急了,“你不是在等你女朋友的么?到底怎么回事,我這幾天都急死了,就怕你出什么事兒,茶茶也擔心的要命。”“喂喂!能聽見我說話嗎?”陳時杰放慢嘴唇的動作,拉長了音,“能——聽——到——嗎——!”他歪歪腦袋,又揮著手在周陽眼前晃了晃,還想繼續開口。周陽說,“我聽不到了。”陳時杰被噎了一下,擺動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他狐疑的看著那人。“我聾了,我聽不見你說話。”他回答的很平靜,平靜的簡直不像個正常人該有的反應,只是手上的動作出賣了他。周陽胡亂的往箱子里塞東西,塞到一半,又拿著衣服不知道該放哪里好。他眼睛里沒有往日的神采,像牽了線的木偶,從始至終,動作和表情都是機械的。陳時杰受到了很大刺激,他覺得周陽在和自己開玩笑,頓了很久才干笑兩聲道,“一點都不幽默……”然而面前的人依舊無動于衷。豁然起身,他抓著周陽胳膊,因為情緒的波動,聲音都大了不少,“出什么事了你能不能說說!明明分開前還好好的,怎么幾天就成這樣了?!”周陽卻只是空洞的重復著,“我聽不見。”空氣凝成了冰,大夏天的夜晚,陳時杰竟然覺得有點冷。好半天,他才匆匆跪在地板上,沖周陽說道,“你哥哥呢,你有沒有和你哥哥說這件事?”等了很久,沒動靜,他才記起眼前這個人現在聽不到。“cao”了一聲,他想去拿周陽手機翻找電話號碼,給這人的哥哥打過去問一下。結果就見周陽拖著拉鏈都沒合上的箱子要往外走,他還穿著醫院的衣服,也不知道換,連手機在別人手里也不管了。陳時杰趕緊去拉他,怎么都不讓人走,“你要去哪里?你現在哪都不能去,就是去醫院知不知道!”而周陽也終于徹底爆發。多日來的恐懼和壓抑像決了堤,封鎖了太久的痛苦如噴薄的火山,澆熔了他的精神。他抱著頭,幾近跌坐在門邊,發出模糊的嘶啞的叫聲,那個聲音像是承受了太多壓力,都開始失真扭曲,“我要回家!我要回去!放開……我要回去……”陳時杰愣愣的放開他,滿臉都是受到極致驚嚇后的愕然表情:怎么會……變成這樣……?他真的無法想象周陽會有這樣的時候,畢竟眼前這個人總是大大咧咧,開朗慣了的。怎么會成這樣……樓梯口的燈昏暗的亮著,他們兩人在門邊,經過之前的暴躁和失控,此刻安靜的嚇人。******青山鎮的八月熱的著實夠嗆。知了在樹上沒完沒了的叫,路邊小狗吐著舌頭呼哧呼哧喘著氣,動也不愿動。太陽像火烤。大早上的或許還能見到不少人,到了下午,除了搖著扇兒,下著棋的老一輩,其他基本是想都別想了。誰愿意兩三點的在外面找罪受?當然,晚上就不一樣了。街巷亮起了燈,小攤小鋪擺起了貨架,乘涼散步的人像約好了似的,大有集體出行的架勢。這就是青山鎮最熱鬧的時候,幾十年都不怎么變的老樣子。王嘉木今天來的比較晚,酒吧已經開始營業了。通常他在酒吧,也不會待在人多的一樓,說來奇怪,其實他比較喜歡安靜,但是當初怎么會想到開一家這樣的店?時間越久,也就越想不清楚了。照舊從酒吧后門繞進去,這是他的習慣。只是今天,他發現了一點不同的地方。窄小鐵門邊的一個角落,有個人蜷在那兒,幾乎將身體抱成一個團,腦袋也埋在膝蓋里,旁邊放著大大的行李箱。王嘉木看了那人一會兒,想要從他身邊經過,但是幾步之后他停了下來,片刻,蹲□子,揉揉那人的頭發說道,“怎么回事?你突然就回來了?”當對方抬頭的時候,他看到了他前額上的紗布。兩天,從王嘉木知道周陽耳朵失聰、渾身是傷后,帶他在醫院待了整整兩天。在這段時間里,不管他怎么問、怎么寫,周陽都不回答他任何問題,當然也拒絕說出身上的傷到底是怎么來的。他整個人都變得很沉默,甚至可以不說一句話。從醫院出來,他就窩在酒吧的樓上,不見人,也不怎么吃東西。王嘉木打電話給詩晚,想問問情況,沒想到那邊詩晚在聽到周陽名字后停頓了很久,然后說道,“我和他有段時間沒見面了。”他們從小玩到大,又一起去了北京,但周陽出事,詩晚卻不知道。另外那個人更是直接跑了回來,一點兒都不和詩晚提。他不明白這兩人是否發生了什么事。于是王嘉木也就沒再說下去了。最后他沒辦法,只能在本子上寫道:我讓小樂來看看你。周陽才緩慢的眨了下眼睛,聲音低啞的都不像個活人,“不要告訴他……現在不能見他……”看向王嘉木,他說道,“我只是想自己待一段時間,我想休息一下。”王嘉木對他和詩晚就像弟弟一般,看著他們長大然后走上屬于他們自己的道路。而周陽現在這副樣子讓他著急也擔心,他還想過是不是要把人活拉硬拽的帶到醫院去繼續治療,但這想法終究只是他生氣時候的念頭而已,不作數。站在酒吧門口,王嘉木難得的想抽根煙,他曾經有過煙癮,只是戒了好多年。雖是這么想,卻也沒有付諸行動。夜已經深了,街上也空蕩起來。王嘉木漫無目的地從這一頭走到十字路口,復又折回:這樣下去不行……綁也得把那個臭小子綁去醫院。在他這樣想的時候,遠遠地有一個人迎面走來。兩人打了個照面,目光在對方身上都有短暫的停留。……這個人……王嘉木蹙眉:怎么這么面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