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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心悅君兮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9

分卷閱讀39

    一宿,想必已經(jīng)跟你講清了這些道理。”他抬眼看了李言宜一眼,恍然道:“我明白了,你其實心里已經(jīng)做了打算要留在長安,只是故意這么問我,要我也一道留在長安,是不是?”

“我……”李言宜的眼神迷惘起來,語氣清曼,如寒煙衰草:“我是來問你的意思,你若不愿,我自同你一處。”

“我沒有不愿,留在長安也沒什么不好。”

“真的?可是……”李言宜欲言又止。

“我曾經(jīng)做過什么嗎?讓你覺得我這么不愿意留在這里?”白未秋不解。

“如果你要出去逛逛的話,我讓賀池陪著你。賀池穩(wěn)妥,原先在西涼的時候他就一直跟著我,若讓他陪著你,我還算放心。”李言宜答非所問。

“賀池?”白未秋睨他一眼,“你可真會轉移話題。”

李言宜自他身后抱住他,頭貼在他的肩膀,喃喃道:“不知為何?我心中不安的很。”

白未秋愛去的地方無非是書肆和字畫行,這日他進了西市的一家字畫行,掌事一見他周身氣度便猜是貴客,與之交談了幾句,只道白未秋實位學識淵博的貴族仕子。倒是另一旁的客人,聽見他的聲音,抬頭一看,竟然是久未出現(xiàn)的白未秋,他遲疑地上前招呼道:“……白四郎,您回長安了?”

白未秋不認得來人,也不想招惹麻煩,于是笑道:“在下并非閣下口中的白四郎,見諒。”他低頭走出字畫行,那人匆忙追上來,說道:“在下受郎君三哥之托,若能再見到四郎,一定要告之,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

風吹起白未秋的衣擺,他停下腳步,抬眸望定來人,問道:“你是誰?”

那人看到正欲上前的賀池,也不敢再多言語,只道:“在下是白三郎的朋友,也曾與四郎相識。”他的眼中露出哀痛:“不想四郎如今俱已忘卻,在下受人之托,今日將話傳到,終了卻了心愿,就此告別。白家眾人均安好,還望四郎多多保重,也不負三郎所托。”他行了一禮,便匆匆離開了。

白未秋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看了很久。

風乍起,枯枝簌簌,木落蕭蕭。

☆、第43章

賀池實在想不起那天白未秋是怎樣消失在他眼前的,好像只是一眨眼,就再也不見他蹤跡。他帶了侍衛(wèi)在長安城中到處尋找,終是在李言宜回府之前找到白未,但不敢貿(mào)然將人帶回來。他跪在李言宜面前請罪,稟報了當日之事。

“白郎君,現(xiàn)下在白府舊宅,屬下已經(jīng)探明,但不敢進去。”

李言宜擺擺手,道了一聲:“罷了。”器宇軒昂的篤義王面帶頹然,匆忙地、慌亂地,獨自一人去了城西的白家舊宅。

朱漆剝落,大門半敞。

冷月如鉤,照見門內一團漆黑,如同暗夜中一只蟄伏的巨獸貿(mào)然張開的大口。

李言宜推開門扇,發(fā)出吱呀一聲,躲在門角的黑貓受了驚,“嗖”地從他腳下躥過。他心中也是一驚,腳下卻不停,在宅院內四下尋找白未秋的蹤跡。

冷月漸至中天,荒煙迷離。白府荒廢已久,蕭蕭秋草長滿空空的庭院,凄厲的西風颯颯吹動著破舊的窗欞。

白未秋正站在那處庭院中。

當白未秋踏進這處宅院的時候,回憶便悄無聲息地回來了。他站在這里,消失已久的碎片紛至沓來,但他要花費很長的時間去拾起、辨認,無暇追問離開的家人現(xiàn)在何處,甚至來不及感傷。

他只是站在這里。

白未秋早已零落成泥碾作塵,天下無他容身之處。曾差那么一點他就可以深陷于迷夢的泥沼,再不會有風刀霜劍嚴相逼,也不會再愧疚于某人的深情。

他想起李言宜,在云州的兩年的記憶并沒有失去,或是上天眷戀,竟然在元和三十九年之后,也讓他有了這些許留戀的時光。可如今他將一切都想起來了,又如何能回過頭來裝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的樣子繼續(xù)跟著李言宜?

應該盡早離開長安,可是離開了長安,又能去哪里呢?

月光灑落,從屋檐飛下,照見白未秋身側的墻壁,滿是青色的莓苔。

李言宜心中一顫,解下身上的披風,上前將他裹住,牢牢抱在懷中。白未秋渾身冰冷,李言宜心疼道:“更深露重,早點回去吧?”

“回去?回哪里去?”白未秋抬眼看他,似笑非笑。

甫接白未秋的眼神,李言宜如遭雷擊。

“你……你什么都記起了嗎?”

“王爺,我是白未秋啊。”白未秋輕輕掙開李言宜的懷抱,看著他的眼睛,聲音很輕,但很堅決:“這里,才是我的家。”

李言宜再一次緊緊抱住他,用唇封住那冰冷的唇,不欲聽到那些讓人肝腸寸斷的話。

慌亂的吻,絕望的吻,凄愴的吻。

“未秋,未秋……”他哽咽著哀求,“別離開我。”

白未秋不再閃躲,他伸手觸碰到了李言宜的淚水。

“你哭了。”

“別離開我……”李言宜惶然地抱住他,抑制不住淚水,洇濕了白未秋的衣袍,“求求你……”

白未秋無奈地拉開他,看著他淚流滿面,不由心軟,舉袖為他擦去淚水:“你是堂堂篤義王,怎么哭的像個孩子?”

“我不要當篤義王。”李言宜拉住他的衣袖,鼻音很重:“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跟著你。”

“又說傻話。”白未秋不置可否,轉頭環(huán)視了這荒廢的宅院,惘然嘆道:“就算你要跟著我,我也不知該去哪里。”

“如果你想留在這里,我明日就派人將這里重新修葺。”李言宜小心翼翼地說:“你的家人好幾年前就離開了長安,這里久未住人,灰塵蛛網(wǎng)到處都是。如果你今天晚上就想留在這里,那讓我先去收拾一間廂房出來。”他拉著白未秋走到屋前,脫下身上的外袍折好,墊在階上,讓白未秋坐下,他笑了笑,替白未秋將披風裹緊,眼角淚痕猶在:“秋夜風寒,可別著涼了。”

他的笑仿佛荷葉上滾動的露珠,滾進了白未秋的心里。正欲舉步進屋,白未秋起身拉住他,展開外袍為他披在身上:“罷了,我隨你回去。”

“回去?”李言宜一愣,而后緊緊握住白未秋的手。白未秋見他又發(fā)起癡來,便重復道:“我隨你回去。”

那日過后,白未秋依舊住在篤義王府中,他不再提回到白家舊宅,也不讓李言宜派人去修葺,只道那里人去樓空,去了也是睹物思人,再不提回去。他每日撫琴讀書,看起來同過往并無太多區(qū)別。

李言宜靜靜地倚在門邊,心無旁騖地聽琴,琴聲輕柔而悠揚,漫過雕窗,飛到天上,被風帶走,消散在閑云中。李言宜抬頭看云,想琴聲會停留在云中第幾層。思緒飄飛,他突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