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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可以來這里避寒散散心……” 甄素泠聽他這么說,抿唇一笑,繼而委婉道:“此處確實春色撩人,只是……”她故意停頓了一下,看程庭朗面色緊張,接著不急不緩道,“公子莫不是忘記了,暖春最多不過一個月,就會來臨?!?/br> 言下之意就是,暖意回轉后,正是萬紫千紅斗芳菲的春景,又何必舍近求遠,來玲瓏苑看這假春景? 聽她這么說,程庭朗不得不承認甄素說的有道理,可心下仍是忍不住地失落,就好像自己費盡心思才造出來了一個玩具,拿著它興沖沖地分享給同伴時,結果同伴輕飄飄的一句不好玩就否定他所有的努力。想到這里,少年強忍住難受,勉力回道:“小姐說的極是……” 如果把程庭朗比成一只兔子,甄素泠幾乎能看到他腦門頂上那一對長長的耳朵都耷拉了下來,顯得十分沒精打采,她微微勾唇,走近少年兩步,語氣一轉道,“可惜春日雖好,終歸只有一季,再美的花兒大部分過了春季也只能面臨凋謝的無奈境地,玲瓏苑的梨花卻常開不敗,處處生春。” 她的話起了效果,剛才還烏云罩頂,失落萬分的少年,現在又倏地抬起頭,用那雙神采奕奕的眼睛盯著自己,欣喜道,“小姐喜歡就好?!?/br> 為了她的一句喜歡,只要是自己能做到的他都愿意去做,并且毫無怨言。 甄素泠聽程庭朗這么說,第一次不閃不避地凝望著他,目光里同樣是融融笑意,揚唇時如薄冰乍破,直接承認道,“是,我很喜歡?!?/br> 程庭朗的心頓時漏了一拍。 美人轉過身,步伐緩慢,話聲似微妙的嘆息,“……如此絢爛的春景,一個人獨賞未免無趣,如果能有人每年陪著觀賞……” 這句話如同誘人犯禁的邀請,少年睜大了眼睛,盯著前方美人纖弱的背影,傻了一樣一動不動,而甄素泠說完這句令人浮想聯翩的話,不知有意還是無意,也停了下來,沒有再開口。 她早瞧見了程庭朗在袖子里慢騰騰的小動作,他要送給自己的大概是什么東西,甄素泠心里也有了點數。結果磨蹭半天也不見他拿出來,甄素泠只能推他一把。 正好,她對彼此之間這種停滯不前的狀態早就有所不滿,今天能不能打破藩籬,就看程庭朗聰不聰明了。 程庭朗面對甄素泠有時候雖然傻得近乎天真,可有時候卻精明的鋒芒不露,聽甄素泠這么說,他并沒有直接沖動的應諾說我愿意陪小姐每年賞花,而是如同最普通的詢問那樣,聲音冷靜道,“梨花雖好,小姐終歸也有看膩煩的一天,單調的梨花怎么比得上滿園春色?” 甄素泠心道程庭朗真不愧是商人,謹慎的性子在此刻展露無遺,不確定她是隨口一說還是意有所指的情況下,既不敢妄動,干脆就以退為進,隱晦地詢問自己真實的心意。 甄素泠不想讓他輕易得逞,回眸瞥他一眼,見他雙拳緊緊地攥著,對看上去鎮定自若的少年慢悠悠道,“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能斷定我會厭煩梨花? 她這個反問看似什么都說了,其實什么也沒保證,將皮球重新踢回了他那里。她要讓程庭朗知道,假如他自己不主動捅破那層窗戶紙,那么就休想從她嘴里得到半個字的承諾。 既然那么渴望,那么還不如明知不可為而為之,說不定……結果也并沒有那么不堪。 少年被美人反將了一軍,垂首斂眸思考了好一會,最后終于想通了般,幾步走到甄素泠身邊,生怕走慢了勇氣就沒了。他將袖袋里的錦盒拿出遞到她面前,深吸了一口氣道,“這個東西……我覺得很適合小姐。” 所以想送給你。 甄素泠低頭看去,紫檀木鏤空雕花的木盒,盒面刻著仕女簪花的畫面,盒蓋被少年輕輕打開,一支靜靜躺著的梨花步搖就這么出現在眼前。 仿佛雨后帶露的梨花被整枝摘下,永遠定格在將綻為綻的動人時刻,朵朵梨花堆簇在枝頭,花瓣上部分以細細金線描邊,白色與淡紫互為漸變,相映成趣,宛如晨起的霞光籠在純白的梨花上,為它披上了一層紗衣。一兩朵梨花苞不甘寂寞沖出枝頭,似乎下一刻就要吐蕊綻放,最長的那枝花枝上墜著兩條垂銀鏈,最下方鑲嵌著兩顆同樣白紫色漸變的剔透玉石。 大鄴朝的未婚男女如果互贈簪釵,基本與表白心意無異了。 甄素泠看著那支步搖,久久沒開口。程庭朗看她沉默,心急的同時如等待宣判的犯人,連呼吸都不由自主地輕了起來。 她……到底會不會答應? 就在少年忐忑不安,心如亂麻時,甄素泠突然抬頭沖他一笑,程庭朗還沒來得及欣喜,下一秒就像跌進了三九天的冰窟。 “一個人賞春的確無趣,可有婢女陪著,倒也應景?!?/br> 少女清清泠泠的聲音緩緩響起,程庭朗明白,心上人這是委婉地拒絕了自己。 一想到被拒絕,程庭朗根本掩飾不住失魂落魄的樣子,就像冷霜打過的秋草,整個人瞬間萎了下去。 本以為甄素泠以后會處處避著自己,誰知她動也不動,甚至保持著剛才的語速繼續笑道,“程公子的禮物我很喜歡,多謝?!?/br> 程庭朗幾乎要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美人說罷,不管少年怎么想,她徑直伸出纖指將盒中步搖拿了起來,在程庭朗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又將步搖放回他手上,拿走了那個裝步搖的紫檀木盒。 程庭朗:“……” 這……這是什么意思? 甄素泠揚手晃了晃木盒,神色自若道:“時辰不早了,我要回去了,程公子自便?!彼f完,不管程庭朗怎么想,行完禮后便直接離開了玲瓏苑。 眼見程庭朗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氣,甄素泠也不是要故意這樣模棱兩可地吊著他,實在是這段時間過得太過快活懶散,導致她想接下少年那支步搖的同時,猛然想起了一件事,這才將即將伸出去的手生生克制住了。 正是這支步搖,讓她想起了自己身上很可能還背負著一段婚約。 她要解決了這件事,才能安心與程庭朗雙宿雙棲。 見少年的心被自己弄得不上不下,甄素泠也不好受,忍不住埋怨自個健忘,現在這樣,她倒是哄騙得程庭朗表明了心意,可自己這回答,跟欺騙感情的騙子有什么兩樣?不過幸好…… 甄素泠摸了摸手上的紫檀木盒,幸好自己反應快,哪怕現在不能輕易地接下那支步搖,可也要給程庭朗一個態度,讓他知道自己對他也不是完全無意。 因想著心事,甄素泠走路的速度不由地放慢了不少,正想得入神,似乎感覺有一道視線死死地黏在自己身上,她猛地扭頭,目光與站在暗處正直勾勾盯著自己的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