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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都不敢多說,只規規矩矩的垂著頭等待貴人挑選,程庭朗往人堆里瞟了一眼,隨手點了四個,“就她,她,她,她吧。” 要買四個?這么舍得?花嬤嬤心里一喜,順著他的手勢定睛一看,頓時眼珠一縮,喉管隱隱泛上血腥味,整個人差點厥過去,好哇,這四人樣貌不同各有特色,一個妖艷一個柔媚,一個清麗一個俏皮,正是花嬤嬤打算重點培養的下屆花魁苗子,她還特意吩咐過這幾個人不要打扮的太過,結果倒好,哪怕站在下方垂著頭,一個個也跟比美的孔雀一樣,要有多花枝招展就有多花枝招展! 這群心野的賤蹄子! 她心疼的表情落到程庭朗眼中,頓時令少年不悅,聲音危險道,“花嬤嬤,你不會是……又想反悔吧?” 花嬤嬤倒是想反悔,可若等程庭朗兩手空空的出了彩繡坊的門,同行數不盡的嘲笑譏諷瞬間就會把她淹沒,彩繡坊也會因此元氣大傷,損失巨大,何況如此一來就等于徹底得罪了這座巨型金山,這是花嬤嬤絕對不愿看到的事情。 自己求著跪著請進來的人,無論怎樣也不能讓他再次掃興拂袖而走,苗子她還有,只不過培養要費些事罷了,可金豬跑了,就再也不會踏足彩繡坊了。 想通這點,花嬤嬤毅然決定自斷一臂,也要滿足這只金豬,她掩下心痛,立刻換上笑容陪笑道,“公子多慮了,答應了的事情老奴決不反悔,只不過公子也知道,這四位美人還未正式出坊,贖身的銀兩恐怕會……” 她聲音為難,恐怕會貴一些這句話還未說完,程庭朗就悠悠然打斷她,“恐怕會便宜些對吧?你放心,本公子并不在乎虛名,四位美人甚合我心意,斷不會虧待了她們。” 花嬤嬤:??? 什么?她耳朵是不是出毛病了,沒出坊的雛|兒你告訴我比開了苞的要便宜一些,這是哪來的推理? 見花嬤嬤的臉色紅一陣白一陣,程庭朗恍然大悟道,“難不成是我猜錯了?可是花嬤嬤……”他聲音上挑,“你別忘了,當初我看上傾城姑娘的時候你死活不放人,一個勁重復于理不合,哼,后來我也想明白了,不就是打算吊我胃口好讓我掏更多的錢為傾城贖身?照這樣推理,未出坊的自然要比出坊的便宜不是嗎?” 他三言兩語的又繞了回去,顯然是記恨著之前花嬤嬤讓他沒臉的事,花嬤嬤明知程庭朗是胡說八道,可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咽,“是……公子推斷的有道理。” 終于壓了這老虔婆一頭,程庭朗轉身走到太師椅旁坐下,仰首道,“既然有道理,那嬤嬤看著開價吧。” 花嬤嬤咬著牙報了價,程庭朗聽到價格后,眉都沒皺一下,揮了揮手,一個小木箱被護院謹慎地托在手里呈了上來,他打開箱子,程庭朗的聲音緊隨而至,“這是兩千兩黃金,嬤嬤好好點一點。” 一兩黃金等于十兩白銀,五千兩白銀一個人,花嬤嬤這回可以說是誠意十足了。 程公子高興了,心情自然就好,做完交易也不急著走,側坐著身子漫不經心地剔指甲的同時,將一只腿擱在太師椅的扶手上,時不時的點兩下,語氣隨意地問道,“聽說……嬤嬤的搖錢樹毀容了?” 不止是搖錢樹倒了,連彩繡坊的花魁最近也因為得了不知名的急癥忽然間香消玉殞,難怪花嬤嬤要急吼吼的要把自己留下來維持名聲了。 如果她知道自己仍有意贖甄素泠,是不是會喜不自禁? 花嬤嬤心里正盤算著一會怎么順便把那丑八怪也賣出去,現在一聽程庭朗這副腔調,眼睛頓時一亮,也顧不上什么遮丑了,掏出帕子假意哭了兩聲,凄凄慘慘道,“公子消息通透,老奴也就不瞞公子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好的美人忽然就成了丑八怪,本來老奴還指望她能給彩繡坊帶來些好名聲,可現在,現在全都成了泡影了……” 如今倒是毫不隱晦的說想靠甄素泠狠狠撈一筆了。 程庭朗聽罷哦了聲,表情沒什么變化,像是聽了個不太感興趣的八卦,又不想聽花嬤嬤一直哭訴,便沒什么誠意的安慰道,“少了一個美人可以再找,嬤嬤也別太難過。”說完就起身打算離開。 花嬤嬤以為他對甄素泠殘留些許情意才發問,誰知這金豬蹄子確定美人毀容以后,竟是一點興趣也沒有了,她心里一急,匆忙間拉住程庭朗的袖子,期期艾艾地解釋道,“程公子,其實甄姐兒也后悔了的,她現在整天以淚洗面,恨自己當時發失心瘋剪了你送來的衣服,辜負了你的厚愛……” 程庭朗聞言,不自覺站住了身子,似乎有所動容,挺直的背影頓了一會才問道,“……真的?” 花嬤嬤看見了希望的曙光,母雞啄米似的拼命點頭,“真的真的,而且甄姐兒并不是毀容了,她只是半邊臉上長了斑,一時治不好的那種,程公子家財萬貫神通廣大,說不定就能替甄姐兒治好那惡病……” 程庭朗是商人,現在她只能用這種說法來誘惑他撿漏,引著他將思維轉到想說不定就治好了的想法上。 可惜她這招是小毛賊遇上了賊祖宗,程庭朗斜覷了她一眼,還治好?若不是她自己治不好沒辦法,何至于嘴一張就替自己胡亂畫大餅? 他沒有拆穿花嬤嬤,只是猶豫了一會,宛如余情未了一般,有些無趣道,“那把她帶過來我瞧瞧。” 話音剛落,就有婢女前來稟報,她在花嬤嬤耳邊悄聲說了什么,花嬤嬤臉色瞬時一變,接著轉了轉眼珠,對程庭朗笑了笑,自然道,“程公子,甄姐兒她相思成疾,病了,現在正臥床不起說胡話呢,您看,您好歹也體諒一下她的一番心意,不如我們移步流水閣再詳談……” 程庭朗看了忐忑的花嬤嬤一眼,直到看得花嬤嬤都不自在起來了,才淡聲道,“……走吧。” 花嬤嬤如蒙大赦,識趣地親自在前方引路,“請公子跟老奴來。” 她在前面帶路,自然看不見程庭朗眼神驀然一暗,變得深沉難辨起來。仿佛獸類在準備撲捕獵物的前一刻,整個身體都蓄勢待發的模樣。 他的獵物,自然不是流水閣里自己的手下,而是…… “這就是你所謂的相思成疾?”流水閣中,程庭朗看了一眼昏迷的美人,對花嬤嬤諷刺一笑。 接著又點評道,“這半面妝也真是‘精致’,恐怕費了嬤嬤不少心思吧?” 花嬤嬤看了眼床榻上人事不省的甄素泠,臉如火燒。丑八怪長了紅斑的半邊臉上被繪了朵熾烈紅蓮,那蓮花畫的歪歪扭扭,不僅沒有起到遮掩紅斑的作用,反而顯得整張臉更可怖,如同惡鬼。 她自己是多看一眼都覺厭煩,何況是程庭朗?正惱火地想著是哪個手笨的婢女替甄素泠繪的妝,就聽程庭朗聲音涼涼道,“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