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3
據(jù)說喝起來甜絲絲的,顏色還很漂亮,我明天一定要喝那個!” 她自顧自地說著,像見到好吃的就走不動道的孩子,如數(shù)家珍的說著幾樣自己知道的少的可憐東西,還充滿了一臉的趣味與期待。 程庭朗聽她這么說,沒有正面回答,只是道,“府里現(xiàn)在就有甘露水,你要是想喝,我讓人給你端一碗過來。” “真的嗎?我要喝!”阿依吐露睜大了眼睛,連聲答應(yīng)。 程庭朗吩咐下人去端甘露水后,扭頭看著正捏著自己辮子玩的阿依吐露,稍稍加重語氣,“現(xiàn)在,你是不是能告訴我,你到底是怎么到煙陽來的?” 程家的貨物過幾天必會開箱檢查,根本不存在人窩在某一個貨箱很久不被發(fā)現(xiàn)的事,要么是阿依吐露說了謊,要么……就是程家出了內(nèi)賊。 阿依吐露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好吧,我說實話,你不要生氣。” 阿依吐露:“我求了你們隊伍里的一個小隊長,他拗不過我,就答應(yīng)啦,有他放風(fēng)遮掩,我才能一路有驚無險的到煙陽來的。” 她繼續(xù)道,“為了感謝,我給了他十兩金子作為報答。” 程庭朗面上看不出什么,只是不動聲色道,“那你還記得他的名字嗎?” 阿依吐露回想了一下,嘴里說出幾個模糊的字音,程庭朗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東西,暗暗記住那個人的名字后,沒有再繼續(xù)這個話題。 他隨意找了個話題道,“你的漢話怎么會說的這么好?” 是真的好,他第一次聽見到時,也難掩驚訝。 若她沒人教導(dǎo),是自學(xué)成才的話,那阿依吐露在語言方面就是個難得的天才。 阿依吐露聽程庭朗夸獎自己,驕傲地笑了笑,表情自得,“你也這么認為嗎,我也覺得自己漢話說的好,甚至比小牛哥還好!” 程庭朗不關(guān)心她口中的小牛哥是誰,只是執(zhí)著于前一個問題,“你還沒說到底是誰教的你。” 阿依吐露:“是小牛哥的姆扎,她會說漢話,問我們誰愿意學(xué),那么多的孩子只有我和小牛愿意,她很高興,盡心盡力的教我們兩個,冬天怕我們餓著,還給我們做馕包rou吃……” 姆扎,就是漢話里母親的意思。 阿依吐露一說起話來就停不住,思維時常呈跳躍性,想起什么就說什么,程庭朗也不打斷她,她一個人絮絮叨叨,總比他要絞盡腦汁地找話題要強。 就在阿依吐露說的正帶勁的時候,甘露水來了。 甘露水是由一種名叫薇禾花的根莖榨汁而來,薇禾花由根到花,整體都是粉色,是大鄴朝最廣泛種植的花,幾乎每家每戶都會種上一些,而做甘露水的步驟也比較簡單,實在稱不上什么稀奇玩意。 只是薇禾花偏偏只在大鄴朝內(nèi)生長,一到別的疆域,撒了種子后不管多么精心地照料也不發(fā)芽,很是奇怪。 白瓷碗中汁水呈現(xiàn)出迷人的粉色,阿依吐露眨著一雙琥珀色的雙眸,頗為好奇的打量了番,端起碗嘗試性的喝了一口,然后滿意的笑道:“好喝。” 程庭朗神色不變:“好喝就多喝幾口。” 阿依吐露又喝了一口,喜滋滋道:“程挺浪,你說,我學(xué)會漢語是不是就是為了在冥冥中與你相識?” 程庭朗發(fā)現(xiàn),自己跟阿依吐露待在一塊,格外容易黑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說話的時候挺好,只要一叫別人的名字,必定磕磕絆絆,笑料百出。 見他不說話,阿依吐露也不以為意,一點不覺得自己煩人,跟程庭朗分享起了自己來煙陽的經(jīng)過。 高鼻深目的異域少女端著胚底細膩的瓷碗,時不時喝上一口甘露水,感嘆道,“煙陽果然是大鄴城最繁華的地方,我剛來時還差點迷路,不過還好認識了個朋友給我好心指了路……” 她越說,語速就越來越慢,偏偏還不自覺,程庭朗見狀,干脆拋下重餌,“阿依吐露,你快將甘露水喝了,我?guī)闳ヒ粋€地方。” “……什么地方?好玩嗎?”阿依吐露不知怎么回事,聽了話以后反應(yīng)慢了半拍,過了一會才使勁搖搖頭,愣愣問道。 程庭朗言簡意賅:“好玩。” 聽罷,阿依吐露再不猶豫,一口氣喝完了甘露水,正打算跟程庭朗一起去那所謂的“好玩的地方”,誰知她剛喝完,整個人身子一歪,就倒在了桌子上一動不動了。 程庭朗看著對面人事不知的少女,眼神毫無波瀾,:“去哪兒?當然是送你回家。” 說完他將程二程三喚進房內(nèi),語速快速道,“給你們的信,記得一定要親自交到喀荻斯汗王的手上。還有,我已經(jīng)跟程四程五飛鴿傳書,命他們在鎖龍城待命,到時候你們到了,四個人一起送她回草原,絕不能再讓她逃了。” 信里程庭朗將一切原委都說清道明,只盼汗王能管好這個不省心的女兒,動輒放她出來,警惕性又這么低,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程二程三應(yīng)聲,程三扛起昏迷的阿依吐露,與程二一起消失了。 程庭朗不覺得自己這么做有什么錯,難道還每天對阿依吐露說好話勸她回去嗎?他沒這么閑。況且阿依吐露于自己有意,免不了與自己拉拉扯扯,不說她的特殊身份,就說到時候甄素泠被自己接出來看到這一幕,會不會認為自己是個花心風(fēng)流,并不值得托付終身的人? 她本身就經(jīng)歷了地位上的陡然落差,性子格外敏感,若自己再有一步行差踏錯,絕對會將彼此的關(guān)系推至水深火熱的深淵。 既然麻煩還未成型,快刀斬亂麻,不亞于最好的解決方法。 只是……解決了一個麻煩,還有一個更難纏的在等著自己。 想著剩下的這個麻煩,程庭朗不禁臉色發(fā)苦,又沒辦法,只能無奈地想,能怎么辦?自己的錯,當然是只能態(tài)度萬分誠懇地向苦主道歉了。 甄素泠推了榮華的好意,之后心里不是沒有一絲后悔,她有些患得患失地想著,萬一這件事讓程庭朗生氣了,覺得自己太做作怎么辦? 他還會要自己嗎? 她輾轉(zhuǎn)反側(cè)了一夜,一會覺得前世程庭朗臉皮那么厚,根本不會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指不定明兒又叫榮華布莊的人來三顧茅廬,一會又覺得這已經(jīng)是新的一輩子,說不準他就變了,也沒那么喜歡自己,扔下自己不管也有可能…… 可以說只要一旦在乎起對方,不拘男女和性格,就沒有不思前想后,憂思過度的。 甄素泠躺在床上胡思亂想,那種微妙的窺視感仍舊沒有消失,這令她心煩又難受,睡得也不安穩(wěn)。 第二日剛起身情緒懨懨地吃過早飯,沒想到有人卻親自來了。 她盯著對面已經(jīng)紅疹盡消的少年,愣了一會,一顆心忽然放進了肚子里,點點欣喜如春雨過后枯枝的綠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