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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他其實并不紈绔,反而十分……善于經(jīng)營,可能天生就是生錢的料。 將一堆差不多長相的蚌殼放在他面前,只需隨意瞧上一眼,甚至不需剖開,程庭朗就知道哪個里面有東珠,那個里面沒有,每次都十拿九穩(wěn)。 這輩子,她再也不會有士農(nóng)工商的成見,說起對自己的用情致一,誰又能比得上他? 見程庭朗看了半天還是一副木呆的模樣,被長時間注視著的甄素泠有些羞赧,她移開眼睛,偏冷的嗓音故意問道,“我彈的曲,貴客覺得可好聽?” 本來她是打算彈瑟上秋的,可臨頭又變了主意,程庭朗的相貌金玉其外,很有迷惑性,其實對這些陽春白雪的樂曲他根本欣賞不來,說是對牛彈琴都便宜他了。 更何況他現(xiàn)在就在自己面前,自己不尋思快點與其見面,還彈什么勞什子的琵琶,萬一人聽得無趣直接走了,她腸子豈不是都要悔青? 自老鴇脫口而出那句甄姐兒以后,程庭朗就反應(yīng)過來了,又聽屏風(fēng)后美人那熟悉的疏離聲,當(dāng)即不再猶豫,推倒那扇礙眼的屏風(fēng)后,朝思暮想的人終于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 原來他們之間就隔著一扇屏風(fēng)而已。 他光顧著打量甄素泠,想通過她的衣著及神色判斷出這段時間她過得好不好,心情舒不舒心,有沒有遭人為難,因此他看見了佳人唇瓣一張一合,可究竟說了些什么,卻一概忽略過去了。 自己說的話半天沒得到回音,甄素泠不覺有些尷尬,她咳了一聲用來緩解眼前的氣氛,卻只見程庭朗毫無預(yù)兆的,突然紅了眼眶。 甄素泠一頭霧水,甚至隱隱還有些哭笑不得,這是怎么了?自己這個被賣入花坊的都還沒哭,他這個富貴公子倒是一副欲哭不哭的委屈模樣? 魂牽夢繞的人就在眼前,程庭朗心潮難平的同時,又滋生了一種名為疼惜的情緒。 眼前的美人沒有傷心的病病歪歪風(fēng)吹就倒,臉上神情也一如既往地沉穩(wěn)平靜,整個人如同過去幾次兩人不多的見面那般靜立遺世,這樣一株不自覺就吸引了眾多愛慕目光的仙姝芙蓉,如今卻落了難。 最開始尋到人的慶幸心情早已經(jīng)消失的無影無蹤,程庭朗心口仿佛堵著一塊巨石,壓的他喘不過氣,若甄尚書沒有得罪皇上,作為世家貴女,甄素泠一輩子都不會淪落到這種污糟地方,在這般狼狽不堪的情況下與自己匆匆會面。 她不該委屈在這逼仄的隔間內(nèi),只為取樂他,而是應(yīng)該被人捧在手心嬌養(yǎng)著,吃著最難得的山珍海味,喝著精心調(diào)配的凝蕊甘露,住在碧瓦朱甍的樓榭,穿最昂貴的綾羅綢緞,有一大群婢仆使喚,過著最舒心暢快的日子。她的氣質(zhì)與整個花坊格格不入,仿若羽翼積雪的白鶴,在一群喧鬧的母雞中間只能自梳其羽。 如果可以,他希望那個為甄素泠筑金屋能是自己。 不,只能是自己。 這個想法剛一出現(xiàn)在腦海里,就以極快的速度瘋長,成了心中拔不去,割不掉的暗瘤。 想通這些,程庭朗仿佛放下了一件心事,他眨了眨眼睛,將那一點濕意逼回去,自進花坊后刻意收斂起的鋒芒也不再遮掩,整個人的氣勢陡然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如一柄拔開刀鞘后清寒凜凜的長劍。 他的變化令花嬤嬤一愣,接著就見那紈绔公子哥突然大踏步上前,將甄素泠一把抱起然后向外面走去。 好哇,花嬤嬤反應(yīng)過來后頓時氣炸了肺,這個色迷心竅的浪蕩公子哥,感情是沒看上流音才對別人不假辭色,來了個皮囊更美的,直接忽略那一手凄厲難聽的鬼哭琵琶不說,現(xiàn)在還打算直接擄了人走?想都別想! 那邊甄素泠見程庭朗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然后就抿著唇直直朝自己走來,她好奇他想做什么,所以一動不動,直到自己被毫無防備地一把抱了起來—— 甄素泠腦袋當(dāng)時瞬間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維仿佛停滯了一般,恍惚間她只能拼命的回想確認,自己在彩繡坊這段時間,應(yīng)該沒長胖吧? 第24章 買賣 哪怕程庭朗動作再瀟灑,決心再強烈,可出了門就被十幾個彪形大漢圍住,他也不可能背生雙翼帶著甄素泠逃之夭夭。 花嬤嬤扭著水桶腰,捏著個帕子甩來甩去,不緊不慢地追出來,斜眼瞧著摟抱在一塊的兩人,瞅瞅這個又瞅瞅那個,翻了個白眼,陰陽怪氣道,“爺,就算您再喜歡咱們傾城,也不能強搶清白姑娘吧?” 她頓了頓,接著慢悠悠地說到,“這樣的絕色,別說是男人,就算是老身見了也不由得心喜,不過嘛,這各行各業(yè)里都有自己的規(guī)矩……”話說到這里,在話尾故意伸個鉤子,不往下說了。 程庭朗聽完,果真上當(dāng),扭過頭看著花坊的老鴇,“不過什么?” “不過……你得先將我放下來。”甄素泠伏在他懷中,在花嬤嬤開口前小聲道。 大庭廣眾的,一直被個男子抱著,成何體統(tǒng)?而且看這架勢,今天多半是走不了了。 然而甄素泠心里并不失落。知道自己在彩繡坊之后,程庭朗安心的同時,一定會用盡各種辦法將她救出去,關(guān)于這點,她從未懷疑過。 倒是程庭朗聽她這么說才反應(yīng)過來般,雙頰立時如火燒,動作也頗有些手足無措,訥訥應(yīng)了句好后,一言不發(fā)地放下了懷中依偎的美人。等兩人分開,又不著痕跡地上前一步擋在甄素泠前面,替她擋住寒風(fēng),避免體弱的甄素泠吹了風(fēng)之后著涼。 煙陽城在天子腳下,敢在這里開花坊,還開的客源達三江,要說花嬤嬤背后沒有任何靠山,自然不可能,面對程庭朗的詰問,她的回復(fù)充滿了四兩撥千斤的意味。 “今兒也是為爺高興才專門請出彩繡坊壓箱底的寶貝,如今,寶貝也賞過了……” 見程庭朗面帶不滿,花嬤嬤口風(fēng)一轉(zhuǎn),“當(dāng)然,若爺還沒盡興,我再替爺挑幾個水靈的雛兒一起來伺候,保管叫爺高興。” 程庭朗豈肯因一句輕飄飄的話就善罷甘休,他深深地看了甄素泠一眼,沉聲道,“我就要她。” 頓了頓,復(fù)又昂起頭自傲道,“嬤嬤既然見識老辣,應(yīng)當(dāng)知道我是誰吧?” 當(dāng)然知道。 巨富程家的公子哥,金銀窩里長大的商賈之子,花嬤嬤怎么會不知道? 雖說士農(nóng)工商,商排最末,文人雅士也都覺得阿堵物臟臭,對肆意斂財?shù)纳倘藳]什么好感,可要是想過得奢靡順心,誰能真正不愛金銀二物? 程家是皇商,生意遍布天下,遠到海上貿(mào)易運回的波斯舞娘,近到宮廷織造局里的蜀錦織造,甚至開在富庶江南日進斗金的四大賭坊,其間種種,都有程家的手筆參與。 關(guān)于程家到底有多少金銀財寶,據(jù)說就算奢靡成性,揮金如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