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慨年紀上去了就是好,面對他的潛臺詞也能表現得波瀾不驚,心里的那點波濤洶涌沒拿上臺面就什么都不算。光是這幾天下來,我想開了些,無論季遣對我是什么感情,只要他愿意像現在這樣隱藏,我也樂得裝傻。我剛要功成身退,把門拉開,季遣突然說:“你走了之后,他們認定我病了,帶我去看醫生,醫生看不出來,他們就說我受詛咒了。”見狀我和上門,生怕動靜打攪到爸媽,回過頭去看他。季遣說:“可能我真是鬼迷心竅了,一直執迷不悟,我每天都在想哥,有一天突然想清楚了,才發現站在哥的角度是有多難受。”我一愣,他就走到我身邊來了,書房的燈本就亮堂得有些刺眼,他過來幫我壓了許多,四周都暗了。我的心開始狂跳起來,害怕他還要說什么,他只是握住了我的手,并不用力,虛虛地握著,我只要隨便一甩手就能掙開,我卻忘了動。我強迫自己淡定后,才說:“爸媽那個時代的人難免封建主義,要他們接受是不可能的,如果說你沒有錯,我沒有錯,那他們也不可能錯。季遣,你現在想清楚了就很好,哥希望你好,你……”我胡亂地說著,到最后嗆詞了,裝作意味深長的留白,不往下說了。季遣也沒戳穿我,反倒叫了我的名字,我又愣住了。他說:“季咸。”這是我生命中第一次被自己的親弟弟叫名字,像火燒了身,我居然感到渾身上下燙的不行,這時才趕忙掙開他的手,拉開門走了。☆、五我和爸媽說了戰果,回到房間,發現行李根本沒什么好收拾的,箱子里只有幾件衣服和生活用品,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來我不著家的心態。這幾天雖然和媽強調了幾次不用幫我打掃房間,但媽每天都來,行李箱又大開著,她居然沒有起疑。也許是起疑了,也許是發現我還是不回來的好,不管是哪種可能,對我來說都是喜憂參半。我又開始重新打量起這房間,季遣的床比我的要小一點,以前季遣大白天的都拉緊窗簾,一進去就伸手不見五指的,我通常要先開燈,再把窗簾拉開,最后把燈關了,見到季遣坐在書桌上摸黑練字。我生怕他就這么瞎了,說了好幾回,才發現他真的喜歡待在昏沉陰暗的地方,連臺燈都不愿開,那會兒季遣才多大,不過剛巧□□歲。后來這毛病改了,卻養成了一不開心就窩在黑暗里的習慣。等到更后面,季遣說自己是個見不得光的,還問我害不害怕。他總是這樣深沉的不像個孩子,現在也確實不是孩子了。我大學做家教的時候見了許多孩子,被父母寵壞的,性格都有些驕縱但不乏可愛;父母外出做生意,家里只有老人的,孩子性格多半內斂了些,外冷內熱的,不善于表達。而季遣,爸媽以前工作忙,我照顧著,不至于孤獨,就算是孤獨,這種孤獨也沒持續多少時間,爸媽就安定下來了,對季遣寵的沒法沒天,見他性格古怪之后還怨我沒有看好。說到底也沒錯,他長歪成這樣,是我沒看好。第二天是周末,我昨晚買的機票是十點半起飛,我五點就起了。我打算先斬后奏,到點的時候拎著行李箱坦白,然后走得頭也不回。我去外面買好早餐,自己先吃著,到六點爸出來了,說是要去晨間散步,練練腿,免得真的走不動路了。他見我擺在桌子上的食物,不住地夸我懂事。季遣可能聽到動靜,沒多久也起了,我昨天見他和今天見他,感覺上不一樣了,說不上來為什么,就遞給他一袋湯包,自己正襟危坐著。我問:“媽什么時候起?”季遣說:“早著,周末她都會賴到八點。”我喝完豆漿,將袋子擠爆了,說:“八點也算賴床?那我真的就不是人了,以前沒課的時候能睡到中午才爬起來,室友說我睡傻了,整張臉寫滿了懵逼兩個字。”季遣笑了笑,“媽自己說的老了不中用了,要賴床,不是我說的。”我也跟著笑了笑,不說下去了。季遣早早進了書房,是個自律的,想當初我就沒寫過幾次作業,看過幾次書本。乘著時間緊把房間整理了一下,床單換下來放陽臺上了,剛好陽臺在書房邊上,季遣在那頭打開窗戶往邊上一看就看見了我。我忙完,給自己倒了杯水,順便帶了杯給季遣。他喝了一口,就問我:“哥,你渴不渴?”我說喝過了,他像是沒聽見一般把杯子抵在我唇邊,輕聲道:“喝一口吧。”我吶吶地看著他,退了一步,他把杯子收回去,垂下了臉,就把我剛才碰過的杯口舔了舔,一口氣灌完了,繼續動筆寫試卷。門外傳來爸的聲音,好像在另外幾個大爺聊天,就是沒進來。我說:“我還有事,先出去了。”季遣握著筆沒停,問:“你什么時候回來?還回不回來?”他知道我要走,我本意也沒想瞞著他。我說:“看情況,至少要把今年的工作做完,有個資歷也好回來找工作。”爸終于進來了,媽也起了,兩個人在外面說話,門內的我和季遣又是另一番樣子。我就沒想過要回來,可話到嘴邊居然做了讓步,我也不是個愛撒謊的,說出去了沒好意思收回來,把自己的打算全盤推翻了。季遣把卷子翻了個面,這才抬頭看了看我,說:“哥,我等你,如果我等不到,可能我就完了。”“完什么完?”我頓時就慌了,不知道他在暗示我些什么,“你怎么完?”他說:“我不是威脅你,也不會再做什么,我就是表達一下我的感受。”我懶得理他,和爸媽周旋去了。☆、六從書房到客廳短短幾步路的時間,我的想法又變了。我騙爸媽說工作上的事沒有交接好,還有遺留問題,行李箱沒帶就直接回了北方。公寓里的東西全留給了和我一起同租的學長,打電話辭職,買好機票,一系列動作下來干脆利落的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學長說:“你終于決定要回家了?回家好啊。”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算是告別。我沒心情回答他,整個人放松不了,被一根線死死地拴著,一想到季遣說的“可能我就完了”,這根線就好像越栓越緊。他是沒威脅我,我自己威脅了我自己。有那么一會兒我甚至不知道這樣做有什么意義,我回去了又怎么樣?他就不會完了嗎?但我的情緒就是平定不下來,感到沒著沒落的,睡了一覺都能夢到季遣吊著根繩子自殺,我跟他隔著一扇玻璃門,我努力地敲著門勸他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