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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件事他還是清楚的,不過他到底和陳檁不熟,是以只說些京城人都知道的事。其實說白了也沒什么,不是林楠□□有術,而是他在這上面“兇名卓著”。是以當糧商們“聽說”林楠要下江南,并得知他當時的反應之后,自己就先嚇破了膽子,林楠還沒動身呢,糧價便先下來了,外加各路人馬的請托上門……既然事情提前解決了,林楠自然也就樂得不用出門。問他當時到底是什么反應?坊間傳言,林大人看到折子之后,曾冷冷一笑,輕描淡寫道:“既然有膽子逼我冬天出門,最好也有膽子承擔后果?!?/br>傳言當然只是傳言,若林楠隨口一句話,就會被身邊的人傳的到處都是,他的官兒也不必再做了,直接回家賣紅薯行了。但那些糧商還真不敢將它當成傳言,且不說當初鹽商的下場,便是只看如今戶部的產業,要光明正大的擠垮幾個糧商,不過是分分鐘的事兒——雖然戶部以“不與民爭利”為名,并未做這些常規的生意,但那位可從來不是什么守規矩的主兒。有鹽商那只雞在,他們萬不敢如他們一樣,為了一時之利,就自斷生路。兩人走了一陣,便到了寶玉所說的院子,寶玉拒了門房的攙扶,自個兒帶了陳檁進門。說是院子,倒不如說是個園子,一個小巧秀麗的園中之園。不過園林雖小,卻不見精致繁復,反而透出幾許開闊之意,置身其中,宛如身處在江南的明山秀水間一般,令人心曠神怡。寶玉笑道:“可是覺得很神奇?表哥說這叫借景,否則哪里不能修個院子,何必非要修在窮林呢?”陳檁正待答話,腳下一步錯落之間,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帶著荷葉清香的沁人氣息先一步撲面而來,而后才見到了垂柳假山下的清波碧荷、點綴一角的小巧涼亭,以及亭中的那個人……一時間,忘了言語,無法呼吸。無需任何人多話,任誰都可以一眼認出那個人來,若說見到寶玉,難免要贊一聲鐘靈毓秀,但見到此人,卻要嘆一聲造化神奇,亦要憤天地不公,竟獨獨偏愛一人。被寶玉一聲“表哥”驚醒,陳檁忙低了頭扶寶玉上前,不敢再看。待進了亭子,才知道亭中尚有一個俊美青年,正敞著一身寬大的紫袍,亂沒形象的歪在椅子咯吱咯吱的啃著果子,見了二人輕咦一聲,將架在椅子上的一只腳放了下來,訝然道:“怎的弄成這等模樣?”寶玉苦笑道:“柳兄別問了,實是無妄之災。表哥,借我個地兒梳洗一下吧!”林楠原側身坐在闌干上喂魚,將寶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確認沒受什么傷,這才吩咐人帶他下去,又道:“浴室外間最里面柜子的衣服是我沒穿過的,你自個找順眼的換上就是?!?/br>寶玉應了一聲,匆匆去了。陳檁見寶玉就這樣丟下自己就走了,有些傻眼,只得自個上前一步,躬身道:“學生陳檁,見過林大人?!?/br>林楠將手中的魚食一把全撒下去,手一撐闌干跳了下來,道:“我這表弟不拘小節慣了,陳兄勿要見怪,還未謝過陳兄援手之恩?!?/br>陳檁連聲道:“不敢,不敢。”寶玉那點不拘小節算什么???看著傳說中不惹凡塵的謫仙人、絕代詩仙、書法大家、國之重臣、天子之師……就這么大大咧咧的從闌干上跳下來才叫人驚悚好吧?心中腹誹著依言坐下,見林楠洗了手,親手給他斟了盞茶遞過來,忙起身去接,卻不想半路卻被一雙修長白皙的手劫了去,不由一愣。柳湘蓮將茶盞放到一邊,又另倒了一盞過來,道:“你喝阿楠的茶,倒不如喝我的……阿楠的茶,是用來聞的,不是喝的?!?/br>這下不僅陳檁愣住,連林楠都挑眉看了過去:“你最好好好解釋一下?!?/br>說漏了嘴的柳湘蓮干咳兩聲,道:“反正你抱著茶也就是暖暖手而已,再好的茶也糟蹋了,所以給我你備的茶就次了那么一點點……”林楠冷哼道:“編!你再編!”別說他是什么身份、什么身家,便是以柳湘蓮灑脫的性子,也斷不會因為怕浪費就給他用次品。柳湘蓮被他看的心里發毛,索性豁出去了,冷哼道:“若不是你總不肯聽太醫的話,我們何必出此下策?”又道:“太醫同你說了多少次,讓你少喝些茶少喝些茶,可你體質陰寒,又不喜炭火,整日只抱著熱茶取暖,有一口沒一口的,不知不覺一杯就下去了。三殿下沒法子,吩咐制茶的師傅做了手腳,將茶炒的聞起來沁人心脾、看起來清澈亮麗,可喝起來卻算不上絕佳?!?/br>又冷哼一聲,忿然道:“你當我愿意?那可是最頂尖的好茶,你當天底下一年能有幾兩?就為了讓你少喝兩口,硬是被故意糟蹋成這樣,你老人家還不領情……你若是不滿意,只管找誠王殿下算賬去!”林楠咬牙,他說怎的總覺得不對勁呢!其實他喝茶真沒什么講究,好的爛的都喝的下,但品味卻是不差的,若是絕品,不知不覺的就會多喝幾口??杀凰麄冏隽耸帜_的茶,味兒也算上佳,但比起其色、香來卻差了一等,入口的時候難免有些失望,自然就沒了喝下去的欲望……這伙人心意雖是好的,可做什么非得瞞著他,難道在他們心里,自己就這么任性不講理?不過此刻到底有外人在,不便發作。陳檁不由有些走神:原來傳說中林郎病弱竟是真的,只看此刻雖春寒未盡,但京城愛俏的少年大多換上了輕薄的春衫,而這人卻依舊裹著狐皮輕裘,那靜靜捂著茶杯的手指,纖薄的仿佛透明……并不由他感嘆多久,耳中傳來林楠詢問的聲音,忙定了定神,將今天的事兒細細說了一遍,并未有一字添減。柳湘蓮聽完聳聳肩道:“應該也算不得是無妄之災,前兒戎狄使者一伙人來窮林喝酒,因言語無狀被我令人打了出去。大約是心中不忿才故意到窮林門口鬧事兒,倒是連累了寶玉?!?/br>又道:“寶玉騎的馬再溫順不過,斷不會無端發狂,待我去查查,若是那些戎狄人下的手……哼!”柳湘蓮眼中閃過冷意,他孑然一身的時候,尚且不曾忍氣吞聲,更何況是現在?他如今明面上雖只是幫著李旬打理窮林,實則是替李磐李資做事的,便是朝臣見了他,也要稱一聲“柳公子”,更兼手底下好手眾多,豈容幾個番邦外族欺上門來?林楠看了他一眼,道:“你少給府尹大人惹事,回頭他又來找我麻煩。”想也知道這家伙要干什么,無非是蒙了頭打斷胳膊腿兒,又或是扒光了掛著城墻上……若戎狄使者當真在京城出了這樣的事兒,丟臉的可不止是他們,也有大昌朝廷,不說別的,順天府伊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