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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這一筆下去,他們?nèi)舨涣撩饕闪疾诺纳矸荩檬裁淳热耍咳羰橇撩魃矸荩匀值彝醯男愿瘢苯泳蛽]兵打來了——就算萬一他真的拿東西來贖,耶律良才也威信大失,放他回去有什么用?”林楠詫異道:“誰說要問戎狄王要贖金了?”李熙一愣,林楠將事情鬧這么大,不是問戎狄王要贖金是問誰要?只聽林楠道:“戎狄與我們大昌不同,他們由許多不同部族組成,往往一人興,則一族興,他們的新王即位,也不是戎狄王一封遺旨就能決定的,往往戎狄王死后,誰的勢力大,誰做王,所以皇子被皇叔或堂兄堂弟甚至臣子搶了王位的事不計(jì)其數(shù)。”林楠說到一半,意識到跑題了,于是又拐回來,道:“耶律良才的母親,是戎狄另一大族的頭人的女兒,這一部族已經(jīng)漸漸式微,先前全力支持耶律良才,就是為了能再一次興起……若是耶律良才有個萬一,他們不僅夙愿成空,還會被其他皇子全力打壓瓜分,說不定就是滅族之災(zāi),所以他們絕對不會看著耶律良才出事——而且這一次帶隊(duì)的使臣,又正好是耶律良才的舅舅,當(dāng)然要不是這樣,耶律良才也不敢這么大大咧咧的混在隊(duì)伍里來大昌。”李熙皺眉道:“你怎么知道這些東西的?”林楠老實(shí)答道:“臣放了他們一個人進(jìn)去探監(jiān),然后偷聽耶律良才留遺言,就知道了個七八分,剩下是我猜的……總之,耶律良才的母族,一定會盡全力救他,不然就是戎狄王的怒火他們也承受不起——畢竟好端端一個兒子被他們給弄沒了……”李熙火氣消了大半,依舊冷哼道:“你少跟朕東扯西拉!他們會不會全力救人,同你將他放在秋決名單上有什么關(guān)系?”林楠委屈道:“談生意本來就是這個樣子的啊!臣要是和他們說,人可以給你們,但你們要拿錢來贖,他們一定是壓價(jià)壓價(jià)再壓價(jià),還要擺出一副愛要不要的樣子來……但是我要是一開始就擺明了要的就是他的命,那些人一急,就自個兒刷刷的漲價(jià)……今兒我就派林全同他們說了幾句話而已,就撈了他們一匣子珍珠……”不等李熙再次發(fā)怒,忙道:“皇上不是說要放的自然嗎?我們自個兒巴巴的放了,怎么比得上他們千方百計(jì)的設(shè)法營救來的自然?反正臣這邊已經(jīng)做足了功夫,他們上上下下都認(rèn)為臣是一心要那耶律良才的命,方才臣也告訴了戎狄使臣,秋決名單已經(jīng)呈到了御前,除了陛下,誰也沒法子……反正以后他們就該在陛下這邊使勁了,您可千萬別輕易松口,那可都是臣的銀子……”李熙氣的拍桌子,怒道:“合著朕給你的差事,到頭來你又全推回到朕的頭上,朕還得給你講價(jià)還價(jià)掙銀子是吧?”又是生氣又是好笑,咬牙罵道:“在朕改變主意打你板子之前,有多遠(yuǎn)給朕滾多遠(yuǎn)!”林楠乖巧聽話的告退,慢悠悠的出了門——讓我做我討厭的差事,這個結(jié)果是必然的好吧……又不是我爹……第135章后面的事就無需林楠再費(fèi)什么手腳了,無非是派人注意戎狄使臣一行人,不要讓他們有放棄的意思,然后悄悄去天牢看了耶律良才幾次。所謂的悄悄,不是瞞著身邊的人去探望耶律良才,恰恰相反,他要瞞的人,就是耶律良才。他去天牢,自然不是要學(xué)雷鋒做好事,去關(guān)心一下耶律良才是否吃的好住的好,而是想看看自己報(bào)復(fù)某人的行為,到底有沒有達(dá)到效果。執(zhí)意將耶律良才添在秋決名單上,故意在天牢演一出惺惺相惜的好戲,并不僅僅是在玩欲擒故縱的把戲,對于睚眥必報(bào)的林家人來說,要將一個算計(jì)他家人、挾持他心上人的敵人全須全尾的放走,自然是萬般不愿的,但是胳膊擰不過大腿,他改變不了李熙的決定,所以只好換一個法子折騰人。所以耶律良才這段日子,過得度日如年。沒有食水上的苛待,沒有人格上的侮辱,卻偏偏讓他覺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難捱。從林楠來探,他就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他已經(jīng)被關(guān)在天牢,什么都做不了了,所以那個少年沒有理由來騙他……當(dāng)他用余光看著那個少年,肅然整理了衣冠,對他深深一揖,說‘一路走好’的時(shí)候,他就知道,在這少年眼中,他已經(jīng)是一個死人了。他理智上清楚自己必死無疑,可是心里依舊帶著某種隱秘期望,因?yàn)樽迦诵攀牡┑┑恼f一定會救他,可是他又很清楚,既然這少年一心要他死,自己的族人怎么可能斗得過他?這樣絕望中又帶著隱秘的奢望,一個人在暗無天日的天牢中煎熬著,他完全不知道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事,沒有一個人和他說話,就來連送飯的獄卒每次都沉默來去,就算他有什么要求,獄卒在下一頓的時(shí)候會帶來,卻絕不會開口和他說一句話。目光所及,永遠(yuǎn)是一成不變的陰暗窄小的空間,耳中聽到的,只有老鼠窸窸窣窣的聲音,永遠(yuǎn)是漫長又絕望的等待,甚至不知道自己等的到底是什么……在實(shí)在忍無可忍的時(shí)候,他會將自己灌的爛醉如泥,然而從宿醉中醒來之后,又會為自己僅剩的時(shí)間在無知無覺中少了一日夜而懊悔。他是草原的漢子,他真的不怕死,可是他不喜歡等死的滋味,讓他真正絕望的,不是即將來到的死亡,而是這樣愚蠢的死法……他一向自命不凡,他懷著雄鷹一般的壯志,可是他現(xiàn)在什么都還沒有做,他耶律良才的名字還沒有傳遍整個大草原,他耶律良才四個字,還沒有讓所有敵人都為之顫栗,他耶律良才,還只是一個無名小卒,他就要死了,而且還是死在自己的愚蠢上……這種悔恨,比絕望還要讓他痛苦,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啃噬著他的心臟……所以,林楠看到的耶律良才,幾乎讓他認(rèn)不出來。原本顧盼之間神采飛揚(yáng)、一舉一動都充滿自信的青年,仿佛喪失了一切生趣,變得頹廢衰敗。臉色蒼白,唇色暗沉,一雙眼睛深深的凹陷了下去,眼中看不到任何光彩,連高大的身形也不再那么挺拔。林楠看著他一個人坐在最陰暗的角落里,時(shí)而目中含悲,時(shí)而面露苦笑,或者透過窄小的窗口,癡癡的看那一片湛藍(lán)的天空……獄卒說,他會在每天最后一頓飯吃完,用指甲在墻上留下一道刻痕,偶爾會寫一些東西,但寫著寫著又全部撕的粉碎……明明知道耶律良才身為異族,設(shè)計(jì)過林家,挾持過李資,理應(yīng)殺之而后快,然而當(dāng)林楠看見耶律良才在天牢中的模樣時(shí),他發(fā)現(xiàn),他對于放這個人活著回戎狄,也不是真的那么不情不愿。或者是因?yàn)檫@個人在大殿上為他解過圍,在狀元樓請他喝過酒,在大街上曾幾番示好,刻意結(jié)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