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份上,那些學子豈能說出半個不字?甚至有已經走到顏逸身邊的人也開始后悔,覺得這位顏解元公也太小題大做了些,不過是店家邀了個客人上樓,何以非要鬧的不可開交?上面發生的事兒,樓下也一直豎著耳朵聽著,聞言反應和上面截然不同,其中一人驚呼一聲:“林郎要作詩了!”而后沖出門外大叫:“林郎要做詩了!林郎要做詩了!”只叫了兩聲,街上便sao動起來:“林郎要作詩了!”“林郎作詩了!”“在哪?在哪?”只眨幾下眼的工夫,門口便沖進來好幾個人,且在不斷增加……樓下的事兒,樓上的人自然無心理會,林楠手一抬,林全機靈的將一紙折扇塞進他手上,林楠將紙扇打開又合攏,大扮風流才子相,道:“今日之事,雖只是一個誤會,但是能見識諸位兄臺,尤其是這位……”他手中折扇虛指顏逸:“……的風骨,實在是令人感佩不已,愿賦詩一首贊之,以表小弟欽佩之情。”上前兩步,道:“敢問這位兄臺高姓大名?”顏逸淡淡道:“不敢,學生山東舉子,顏逸?!?/br>林楠手中折扇一搖,道:“啊,想起來了,是山東的解元公!久仰久仰?!?/br>再次上前一步,手中折扇在顏逸胸口拍了拍,以只有身周幾人聽到的聲音道:“顏解元真是好膽識呢!雖不知顏解元是為誰做的馬前卒,但是,顏解元可知道,如顏解元你這般的出頭鳥……會有什么下場?”顏逸雙眉一挑,正要說話,林楠已經退開,一拍手中折扇,道:“??!有了!”目光戲謔的看了顏逸一眼,開口緩緩吟道:“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他將“主”字放的重重的,看著顏逸漸漸鐵青的臉,笑了笑,搖頭淺嘆道:“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br>顏逸雙手握拳,他尚能強自按捺,但是他的好友程顥卻是少數幾個方才聽見了林楠的話的人,知道林楠所謂的贊詩,應的卻是“下場”二字,聞言怒道:“你……”林楠伸指在唇邊“噓”了一聲,示意他安靜,快快的吟道:“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這兩句卻是好話,程顥神色稍緩,卻聽林楠對他笑笑,一字一句的念道:“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他這一句故意念的極慢,末了又頓了下來,果然不失所望的聽到程顥一句爆喝:“林楠,你欺人太甚!”“……香如故?!?/br>林楠在他開口的同時將詩念完,末了迷惑的望向程顥:“這位兄臺……你沒事吧?”你腦子沒病吧?這是大多數人心中的自動翻譯,只因為這也是他們心中的想法,不過此刻卻都無心計較——他們正忙著將這一首詞抄錄下來,亦為自己見證了如此佳作的誕生而激動不已。想必過不了多久,這首詞便會傳頌天下,連帶著顏逸也能出一把風頭了,不過,最出風頭的人,當是兩度打斷林楠吟詩,還將全詩中有扛鼎之力的最后一句活生生給掐成了兩截的程顥……雖然會試還未開始,但這位山東舉子卻與落榜無異,甚至成為了全天下的笑柄。與臉色漲的通紅,雙目幾乎要噴出火來的程顥不同,顏逸卻是聽的遍體生寒,心中生出強烈的悔意:他絕不會以為林楠的詩只是嚇唬他或詛咒他……零落成泥碾作塵……零落成泥碾作塵……對林家來說,也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吧!只可惜現在說什么都晚了,在方才他要帶著人下樓敗壞林楠名聲的時候,就已經開弓沒有回頭箭了。他到底是做解元的,此時此刻臉上竟然還能擠出笑容來,只是聲音有些干澀:“林郎果然名不虛傳,出口便是華章……不過,此句雖好,可惜卻不是蕭韻。到底還是不和規矩?!?/br>這話一出,旁人看他的目光都帶上了異樣:如此難得的好詞,他竟還斤斤計較于合不合韻!若這等詞都沒資格上二樓,他們是不是該找個地窖呆著去?往日和他相交,還覺得他氣度不凡,想不到竟是這等小肚雞腸、嫉賢妒能之輩!林楠卻是一臉恍然,道:“啊,是啊,不和韻?。∧俏以傧胂耄傧胂搿?/br>一拍折扇,開口道:“眾芳搖落獨喧妍,占盡風情向小園。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還未念完,就被林全扯了袖子:“爺,大爺,錯了錯了!還是不和韻!蕭!蕭!”頓時被一眾人等怒目而視:合不合韻的,念完先啊!吵什么吵!更讓人吐血的是,林楠也啊了一聲:“又錯了?我再想想,再想想,蕭!蕭、蕭……”“梅雪爭春未肯降,sao人擱筆費評章……”林全正要開口,被周圍幾個書生一起下手捂了嘴拖到一邊,等一首詩完了,才艱難的掙脫開來,道:“爺,還是錯了!”“江北不如南地暖……”“日暖香繁巳盛開……”“聞道梅花圻曉風……”“桃李莫相妒……”“……”一連七八首詠梅詩出來,眾舉子先是驚嘆,后是驚駭,然后到麻木,林全已經無力了:“爺……又錯了!”顏逸一張臉青了又白,他原就頗有才華,又工于心計,經過數月的經營,已經在眾舉子中贏得了極大的聲望,甚至有人以天下第一少年才子稱之。只是江南和京城本地的舉子眼中卻只有林楠,對他不屑一顧,甚至連辯駁一句都懶得,一副全然不覺得二人有可比之處的樣子,將他氣的七竅生煙。恰巧他又得了某些不得了的人的默許,若能在名聲上壓過林楠,今科的會元可期,這才一時沖動,在被知會林楠今兒要來此樓飲酒之后,精心設了局來等林楠入甕。他提前就得知了今日的命題,精心做了數首詩,想著限韻詩既是林楠不擅長的,他又只能臨時成詩,便是好想必也有限的很,待林楠的詩出了之后,他再將他做的拋出來,那么號稱可出口成章的林郎便成了一個笑話,但是現在看起來,成了一個笑話的恰恰就是他自己。他萬萬沒想到林楠竟強到這般逆天的地步,更是后悔太過自負,不肯聽人言,偏想要在這少年最出眾的方面打壓他……心機算盡,最后卻為人做了嫁衣裳,更得罪了林家……而他引以為傲的詩才,也被林楠這一首首詠梅詩,狠狠打入了塵?!?/br>正不知是悔是恨時,耳中聽到林楠不耐煩的聲音:“我就說我不會寫限韻詩吧!走了!不寫了!回家回家!”顏逸一抬頭便看見林楠果真要走,忙道:“林郎且慢!”不管怎么樣,若是現在讓林楠離開,只怕一輩子都會被壓的抬不起頭來,提起他顏逸,永遠都只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