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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安息?!?/br>果然,不出一炷香的時間,喬鴻影靈活爬到一個小山丘上朝下望,低谷中方圓十幾里都是積水,泥水落石渾濁掩埋了標志物,沒有向導兵,天威營必然困在這里出不來。貼著山丘的一處結實巨大的橫石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個渾身濕透的天威兵,身上全是樹枝碎石剮蹭出來的血口,劫后余生般抱頭痛哭。喬鴻影順著山崖滑下去,跳到幾個天威兵躺著的橫石上,那幾個天威兵被這從天而降的少年嚇了一跳,舉起手邊長槍長刀指著喬鴻影,厲聲質問,“什么人!”喬鴻影一腳踢飛指著自己的一桿長槍,聲嘶力竭地問,“鐘離將軍呢?!”幾個天威兵被這少年給吼愣了,一個說漢語的桀人,急著找他們將軍是何居心。喬鴻影又氣又急,拎起一個人的衣領子,“說??!水沖走了?”幾個天威兵面面相覷,過了一會兒,一個人突然哭起來,“鐘離將軍和兄弟們被沖散了,已經沖到山谷里面了!”喬鴻影扔下那人就要走,余光突然瞥見其中一個坐在地上的天威兵露出來的流血的小腿,腿肚子上鼓著一個雞蛋大的血包。“別動?!眴跳櫽袄淅湔f了一句,速度快到幾個天威兵都攔不住,一把抓住那人的腳腕,抽出后腰的桀刺,眼都不眨地扎進那血包里,把一坨腿rou連著里面的東西給挖了出來,血淋淋地扔到地上。那天威兵嗷的慘叫一聲,腿上已經被剜掉了一大塊rou。一只手指粗的黃色水蛭在那坨爛rou上蠕動,黃色的薄皮底下已經透出血紅色,顯然已經吸飽了血了。喬鴻影把桀刺掛回后腰,掃了一眼愣在原地的天威兵說,“身上有這東西的必須挖出來,否則死路一條。”葛魯山毒潭的毒蛭,要命的毒物。幾個天威兵被說得臉色煞白,急忙翻開衣服找自己身上有沒有毒蛭。喬鴻影頭也不回地跳進了泥濘的水里,避開巖石和枯樹,順水游過去。桀家老人會給自家娃娃吃避蛭草,吃避蛭草長大的娃娃被咬了也不會中毒,所以人們??粗钭宓暮⒆釉谒独飺潋v著撈魚。冰涼的水泡得身子快僵了,又要時刻躲著猛沖過來的碎石和枯木,喬鴻影正要精疲力竭時,一抹熟悉的血紅掠過眼前,眼前的一片灰暗終于有了顏色。鐘離牧身體陷在淤泥里,手上緊緊抓著一棵架在巖石縫里的小樹,身子被不斷涌上來的淤泥吞噬,越來越往下沉,此時已經快要沒到胸口,臉上還是沒有一絲慌亂,冷靜又鎮定,思忖著一切可以脫身的方法。鐘離牧身上已經被撞出了幾處骨傷,掙扎之時聽到遠處脆生生的一聲,“阿哥!”鐘離牧冷漠的表情突然垮了。轉頭看向聲音來向,一個少年正拼命朝自己游過來,正是那張自己日思夜想的好看的小臉,此時干凈的臉上滿是泥污,露出皮膚的地方蒼白無血色。“回去!”鐘離牧一貫冷漠鎮定的表情不復存在,厲聲怒道,“快離開這!上岸!”喬鴻影不聽,撲過來,死死抓住鐘離牧胸前的銀甲狠狠往上拉,喬鴻影的氣勁絕不算小,狠命拖拽下,鐘離牧緩緩下沉的身體竟開始往上走。“阿哥阿哥,我會救你的?!?/br>“不用你救!快回岸上去!”鐘離牧已經幾乎吼出來了。“我不!”終于露出了一截濕透的甲胄,喬鴻影的瞳孔驟然縮緊。鐘離牧身上沒有包裹戰甲的地方緊緊吸著五六條毒蛭。鐘離牧抬手抓住一條,想把那水蛭揪下來,喬鴻影急了,按住鐘離牧的手,焦急道,“別扯它,會斷在身體里?!?/br>喬鴻影一手抓住鐘離牧的甲胄,騰出一只手來,從后腰抽出一把桀刺,照著自己手臂前胸劃了好幾刀。“瘋了你!”鐘離牧一把抓住喬鴻影拿桀刺的手,不讓他再自殘。血水彌漫了喬鴻影周身的泥水,毒蛭一嗅到血腥味,紛紛從鐘離牧身上退下來,被不斷流著鮮美血液的喬鴻影吸引過去,紛紛附到喬鴻影身上吸血。鐘離牧看著一臉放下心來的笑容的喬鴻影,心里盡是震撼。萍水相逢,何以至此。鐘離牧嘶啞的聲音幾近請求,“聽話,上岸吧…”喬鴻影咬緊牙關,雙手抓緊了鐘離牧,低哼了一聲,一下把鐘離牧從緊緊纏繞的淤泥里拔了出來。鐘離牧的身體瞬間輕巧,這時,一棵橫木漂浮在泥水上急速沖過來,碗口粗的實心木頭就要砸碎喬鴻影的脊柱。鐘離牧一把將那僵硬的小身子摟進懷里,飛快轉身,拿右肩膀替喬鴻影擋了那致命的一擊。聽著這一聲悶響,喬鴻影心里好像被重重砸了一下。“呃…”骨裂的劇痛從右肩傳來,鐘離牧低低痛吼了一聲,緊緊抱著喬鴻影,踩著巖石沖出水面,連踏六塊幾乎碎裂的巖石,從空中翻了一圈,踏上一處高地。兩個人都松了口氣。鐘離牧失態的慌亂表情恢復了冷漠,把懷里緊緊護著的小人兒拿出來摟著看。喬鴻影渾身上下就沒有一處沒傷的地方,幾個新割出來的血口上還吸著七八條指頭粗的毒蛭。鐘離牧睜著一雙通紅的眼睛,冷冷盯著喬鴻影身上的毒蛭,他初次來西北邊境,沒有向導,根本不知道該怎么對付這些蟲子。喬鴻影掙扎著在鐘離牧懷里坐起來,一手緩緩摸出桀刺,遞給鐘離牧,弱弱地半瞇著眼,小聲道,“阿哥…幫我…幫我把這些挖出來么…我累了,拿不動刀…”水淋淋的桀刺拿在了鐘離牧手里,小巧的刀刃此時顯得極其沉重。喬鴻影在邊境生活了十七八年,自然知道什么才是自救的最好方法,鐘離牧眉頭緊鎖,刀尖對準了其中一條毒蛭鉆咬的皮膚,手起刀落,利落地剜出一小塊皮rou,連著那條吸飽血的毒蛭一起扔到一邊,再狠劃兩刀。喬鴻影把頭埋在鐘離牧懷里咬牙忍著,鐘離牧下手極快又利落,毒蛭并未完全鉆入皮rou,剜出來時的疼痛還算可以忍受。喬鴻影頭上的雨水干了又滲出虛汗,蒼白無力的手輕輕扶在鐘離牧領口,弱弱地叫了一聲,“阿哥…疼…”叫得鐘離牧心里抽疼。鐘離牧坐在地上,拿身子從背后環住瘦小的喬鴻影,讓他靠在自己懷里,拿大手扶著喬鴻影的臉,輕輕貼在自己唇邊,一邊低語安撫,“不疼了,你扶著我。”喬鴻影乖乖地抬起一只冰涼的小爪子,搭在鐘離牧右手上,拼命往鐘離牧帶著點暖和氣的懷里鉆,一邊小聲乞求,“阿哥…你親親我…”鐘離牧的手頓了一下,刀刃劃過喬鴻影前胸,又一只毒蛭被挑下來扔到一邊。劇痛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