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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啞兒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26

分卷閱讀126

    ,看著時光從青綠變作金黃。身邊的人投其所好,又引進了兩萬棵法梧樹苗,來年春天就要栽下了。可要等到明年的春日,還先得熬過今年的深冬。

“阿欠。”

即便已經預先披了一件大衣,許寧出門的時候還是感覺到了冬意。寒風從袖口、領口,見縫插針地鉆進來,即便他已經把扣子系到了最上的一個,也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身旁的孟陸立馬給他遞過一件大裘,黑色的熊毛裘衣,皮毛厚實,手感柔軟。

孟陸說:“這是將軍前些日子在秦嶺獵到的黑熊,剝下上好質地的一張皮毛,特地叫人送回來給您做了一件皮衣。”

許寧將大裘披在身上,果然覺得暖和了許多,熊毛蹭在他的頸脖處,暖暖癢癢的,就像每次看段正歧寄回來的信一樣,一邊寬慰一邊又忍不住思念。

“他還在陜北?”

許寧忍不住問:“前陣子不是打過秦嶺了么?”

最近戰局緊張,北伐軍與軍閥黨派你來我往,交鋒不斷。于是兵力尚足,又驍勇善戰的段正歧就成了一塊好用的磚,哪里需要往哪里搬。許寧最近幾次聽到他的消息,段正歧不是正在往湖北趕,就是在去浙東的路上,在全國來往猶如游擊戰似的,沒有片刻消停。

江南一代孫系剩余的勢力,早就在佐派和段正歧的聯手下盡數覆滅。孫傳芳只能一路往西北撤退,茍延殘喘。現在唯一還有實力與北伐軍相搏的,就只剩下張作霖的奉系軍隊了。

想起這個,許寧的眼皮跳了跳,總覺得不安。

“馬上就要陽歷新年了,他還回來嗎?”

“這……”孟陸猶豫道,“恐怕要看情況,先生可要寫信給將軍問一問?”

許寧搖了搖頭,不想拿這點小事去叨擾在外水深火熱的段正歧,他緊了緊大裘的衣領,走進了寒風之中。

今天許寧出門,是有一件要事。當然平常他也是忙地不停軸,但是那些都遠不如今日的事重要。

段公從天津轉移到上海,又從上海轉移到金陵,許寧今日就是特地來接駕的。他帶著一隊人,在車站門口侯立許久,懷揣著一肚子要見家長的緊張感,有些忐忑不安地等待著。

等待的時候,便由孟陸買了幾份報紙來打發時間。他們雖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但是總不如這些靈通的新聞業人士掌握得全面。

許寧剛翻了幾下報紙,眉頭就輕輕蹙起,孟陸湊過去一看,看到大大的“漢口”兩個字,頓時就明白他為何不開心了。

自從金陵之后,各地都想效仿接管租界的管理權,尤以漢口、九江兩地為盛。漢口,佐派組織了一支工人義勇隊,與租界里英水兵互相對峙,時不時就引發幾場沖突。許寧今天看到的這些報紙,顯然又是報道傷亡消息的。

有學生帶著學校宣講隊隊員在租界界外講演,遭到英水軍的阻止,雙方發生爭執,英水兵用刺刀直接刺向群眾,又導致三十多人的傷亡。

三十多人。

許寧看到這個數字,就想起今年三月份在北平的那一場沖突,鮮活的生命一夜之間變作浮尸,其中血淋淋的現實,又怎是一兩個數字所能概括的呢?

想起三一八北平慘案,許寧又想起他的學生方茹生,不知他跟了他叔叔去了廣州,現下可還好?

“先生,先生。”孟陸在旁邊提醒道,“人來了。”

許寧驀然抬頭,便看到前方車站走出一群人,為首的是一位黑發間摻雜著幾縷銀絲的老者,他雙眼精光碩碩,即便年邁,走起路來也是步履生風。這位老人眼睛一張望,就看見了許寧,在許寧迎上去時,嘴角帶著一絲笑意道:

“你就是許元謐,我兒的心上人?”

許寧一愣,看向站在段公身邊的章秋桐,章秋桐斜眼望天,一臉與我無關的表情。

偏偏段公還在很感興趣地盯著他,許寧只能硬著頭皮,拱手道:

“許寧,見過岳丈大人。”

段公先是一頓,隨即哈哈大笑。

“好啊好,沒想到我也有替那小狗子做岳丈的一天。走,帶我去你們新房,我要好好與你絮叨絮叨。”

許寧沒想到這位三造共和的人物竟然是這樣的性格,他只能一邊掛著笑臉,一邊頭腦僵硬地為岳丈帶路。直到回到段宅,許寧也不明白,段公是怎么發現他和段正歧的關系,又怎么會是這樣一幅態度?

不等他旁敲側擊,老者已經先給了他答案。

“這件事,還是正歧寫信親自告訴我的。”

段公說:“這小子,一上來就開門見山,也不給我時間緩緩。我這么一大把年紀了,還要受他的驚嚇。他知道我要來金陵,還提前警告我不準為難你。小狗崽,真是越大越目無尊長。”

許寧見他說話時還笑意妍妍,稍微放下一顆心來。

“我與正歧是兩心相悅,自然也希望得到長輩的祝福。正歧向您寫信,大概是希冀能得到您的理解吧。”

段公卻搖了搖頭:“我不能理解還能怎么,難道要逼迫你們各自成家,生兒育女嗎?不說他,就你,你肯嗎?”

見許寧堅定地搖了搖頭,段公笑了。

“既然如此,我何必做這個惡人。年輕人的事由年輕人自己把握,我既已經退下,還管你們這么多做甚?”

許寧心懷感激,誠心誠意地給段公敬了一杯茶。

段公笑了笑,接過。

“這就當是新媳敬的茶了。”

許寧揚眉,想著等段正歧回來,也讓槐叔喝一杯“新媳婦”敬的茶。

兩人閑談間,陸陸續續有段正歧的下屬走進來,跟許寧匯報情況。段公看著這一幕,有些感慨道:“你們倆不僅似夫妻似師生,在公事上也如此信賴默契。真讓我想起當年又錚還在的時候,他也是如同我的左膀右臂一般,他一走可是生生斷了手足啊。”

“徐樹錚將軍?”許寧聽他提起這個名字,道,“聽說是徐將軍從小將正歧帶大,也是一把手將他提拔到現今的位置。”

“可惜又錚走得早了些。”段公遺憾道,“如果他還在,看到當年的狗崽子如今的威勢,不知該多欣慰。”

“再過半個月,就是徐樹錚將軍忌日。”許寧說,“段公若不嫌棄,請允許我代替正歧,為將軍祭祀。”

一晃眼時光飛逝,那個收復了蒙古,卻死在自己人暗算下的鐵血將軍,也入土快有一年了。段公回憶著舊人,感慨道:“我和又錚也是相識于微末,就如同你與正歧一般,是打著骨血烙下的關系。我看著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