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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到了,先生,將軍。您二位可以下車了。”他話剛說完,就感覺后背一涼,頓時心驚rou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得罪將軍了。被人打擾了好事的段正歧正要遷怒,卻被許寧一把拽出了車內。“好了,既然你今日是跟著我的,就好好扮作侍衛,不要擺弄你的將軍架子。”許寧上下打量了一眼段正歧身上穿的沒有軍銜的黑色士官服,替他整了整衣領。“進去之后,就站在我身后,別說——”許寧笑了笑,“不準瞎張望。”再三確定了段正歧不會出幺蛾子之后,許寧才放心把人帶進了門,去見他想要拜訪的那位老師。因為提前命人送了拜帖,對方也早早準備好了茶點招待。許寧一進門,就看到一個戴著圓圓的黑框眼鏡的中年男子站起身來,向他道:“元謐,好久不見。”“燕先生。”許寧先向對方行了一個學生禮,才換上真心的笑容。“先生百忙之中還愿意見我,許寧不甚感激。”燕樹棠笑道:“你啊你,你這個風云人物,說這些不是在笑話我嗎。來,坐坐。”兩人坐下來,段正歧便站到許寧身后,燕樹棠看了這個士官一眼,不以為意。他知道許寧現在的身份,出門總不會是一個人的。可想起這些,燕樹棠也是嘆了口氣。“現下的局勢,你不在金陵,而特地到蘇州來找我,必定是有話要說。元謐,客套話無須多說,便請你直言吧。”許寧見慣了這些先生大家的直來直往,也開門見山道:“我也正有此意。先生想必也知道,最近金陵發生的幾件大事。”燕樹棠點了點頭,感慨地看向許寧:“真是后生可畏啊。”許寧搖頭道:“我那算不得什么。不過今日來,卻正是為此事來找先生。我想請先生,做金陵一案的律師。”燕樹棠皺眉,道:“你想讓我為那名英國領事辯護?”“怎么會?”許寧失笑,“領事的辯護,他們早已經請了來自英國的大律師,哪需要我們。”“那你是?”許寧突然站起身,向燕樹棠拱手,正色道:“我想請先生,做金陵數十萬百姓的喉舌,為金陵無數百姓博取一個公道!”燕樹棠吃驚,連忙站起。“可我聽說,這一次是作刑事案件審判,為何還要請我去做……做那金陵百姓的律師?”“沒錯。英領事所犯的累累罪行,不以刑法誅懲不足為戒。”許寧苦笑道,“但是我也知道,即便我們的審判結果出來,頂多也只是將那幾人驅逐出境,另選駐金陵領事。對于英國駐華大使館來說,不過是再從他們國內換幾個豺狼來吮吸我們的血rou,無足輕重。”這也是為什么,許多人不看好許寧的原因。敵弱我強,弱小的中國根本沒有懲罰強敵的能耐。不過許寧,并不甘心。他說:“正因如此,我們才決定在刑事審判之外,另起一案。”“另起一案?”燕樹棠跟著他念。“我們要代表全金陵百姓,起訴英領事侵害他們權益,以此立民事案件,與英領館對薄公堂!”許寧道,“先生,自清末沈家本修律至今也有半個世紀了。然而新法是什么,它保護誰,在幫助誰避苦求樂,百姓們卻還一無所知。西人的賢哲說,律法是維護社會公正的準繩。可是以前的中國只有王法,沒有律法。現在的中國,只有洋人有權言法,而國人卻還苦苦掙扎。先生!”他說到激動處,道:“難道這不是一個機會嗎!便讓我們用西人的公正準繩,將他們的罪惡繩之以法!要他們曉得,即便是用他們引以為傲的律法來對弈,我們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蟲蟻!我知道先生多年留學國外學習法律,知識淵博,特地來拜請先生。”“請您為金陵,不,為全國受苦的民眾,做這千古一辯的第一人!”許寧深深地彎下腰去。燕樹棠卻遲遲沒有回話,過了好久,許寧才感到一雙大手扶起自己,他一抬頭便對上燕樹棠微紅的眼眶。“好,好!”燕樹棠顫動地道,“元謐,你很好。”長久以來,幾乎沒有人明白這些法學大家內心的煎熬。現代律法是智慧的凝結,不能說萬無一失,卻足以是維護最大多數人的最大正義的準繩。以往的中國,有刑而無法,有仇恨報復而沒有克制與公正。自沈家本修律以來,大批的中國學者孜孜不倦的探索西方的律法,從他們的知識中學習了許多足以為戒的精華。然而清末修律戛然而止,大清亡了,新法的頒布也無疾而終。接著便是混戰,混戰,袁世凱,張作霖,各大軍閥爭權奪利,早就將律法踐踏在腳下,為所欲為。有人嘆亂世無法治,中國注定是不能走清明的法治路線,而是要靠人治和專(權)來統一了。然而人治和專權畢竟不能長久,僅僅一個領袖的英明,更不可能成為一個國家長治久安的依據。可他們這些修習英美法系的學者,卻總是郁郁不得志。然而今天,今天竟然有一個人告訴他,要他為苦難的百姓代言,與西人就律法與權利對薄公堂,揚法治風度!他能不激動嗎?“我答應你。”燕樹棠幾乎是忍住熱淚,道,“元謐啊元謐。若是你早生二十年,不,早生十年……”“早生十年,也未必能做到什么。我有今天,還要仰仗我們將軍的功勞。”許寧不著痕跡的看了身后的段正歧一眼,“燕先生,請放心準備當堂對峙的資料。至于其他外界的干擾,就有我們來一一為您解決。”站在二人身后的段正歧,看著這樣信誓旦旦、充滿信心的許寧,內心的愛意幾乎滿溢出來。張三意外身亡的消息傳出來后,他就一直隱隱擔心許寧的精神狀態。然而,今天,段正歧明白了。先生終究還是先生,是這世上獨一無二之人。☆、第72章爭夜露深重,許寧與段正歧離開時,天邊弦月已經高掛樹梢。而等兩人回到住宅時,已經凌晨了。留在據點里守衛的人馬,一批是段正歧從南邊帶過來的,一批是許寧從金陵城里帶出來的,兩廂匯合之后,便聚在一起敘舊起來。有人談起許寧在金陵的一系列行動,嘖嘖稱嘆道:“許先生這真是好計謀,當初他設計抓出內jian的時候,我就知道他不是凡人!”“廢話,普通人能和我們將軍在一塊嗎?”幾人正閑嘮著,有人傳令道:“將軍回來了!”一群八卦的士官瞬間站直身體,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