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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地,那雙眼中的光芒卻越來越亮。許寧的話看似拒絕,在他聽來卻非同一般,以前他強迫時許寧都是推開他,這一次,卻不同!他竟然咬了回來!段正歧大步追了上去,想著一定要盡快解決眼前這些麻煩。下次再創造合適接吻的時機,看許寧還如何拒絕!☆、第56章歸小巷的盡頭是一棵老杏樹,二人合抱的老樹深深地扎根在泥土里。這個季節還是鮮綠的葉子,到了九月就會化作流金灑落一地。廖二毛抱著三毛坐在門口,哄她入睡,目光時不時地投向遠處,好像在等待著什么。等到圓月高懸,銀白月光落在崎嶇不平的青石上,也照出兩個一高一矮的身影。廖二毛一下站起來,懷中的三毛被驚醒,也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阿爺,楊武叔!”然而,他眼中的雀躍卻隨即變得凝固。“怎么了?”二毛愣愣開口,又看向他們身后,“怎么就你們兩人,莫七呢?”三毛也跟著懵懂地喊:“鍋鍋呢?”聽到這個名字,楊武臉上浮起一抹惱意,又像是隱藏著一絲失落。“莫七?”他自嘲道,“這個世上根本沒有什么莫七。”----------------要想找到一個合適談話的地方,沒有那么容易。首先,佐派對段正歧和許寧,都還沒有信任到會跟隨他們深入大營的地步;其次,段系上海據點剛剛遭襲擊,段正歧自己也不會將外人帶進據點。所以兩幫人將最后見面相談的地點,約在了陳青的書齋。可以想見當這位老南社的創始人,看到這么一大批人找上門來時,臉色該是如何精彩。許寧對此十分歉疚,但是也無從選擇。“目前在上海,能讓我們放心無慮的,只有先生您這一畝三分地了。”廖庭風和陳青是舊識,也道:“佩忍兄你看,如果不是實在不方便,我們也不會冒昧上門。”陳青表示,好話都給你們說盡了,我還能怎的?他帶著學生出門,告訴眾人離開時記得給他關門關窗,便甩袖不管了。許寧還有些鳩占鵲巢的尷尬,廖庭風卻撫著長須道:“他就是這般脾氣,面冷心熱,不礙事。”說完,他又看向段正歧與許寧。“許先生之前說有要事相告,不過比起那些,不如你先解釋下另一件事——比如段將軍的身份。”在他一旁,楊武虎視眈眈地盯著段正歧,似乎想用眼神在他身上鉆出一個洞來。段正歧好整以暇地坐著,手上戴著賈午送來的黑皮手套。似乎隨著記憶的恢復,他這潔癖也一同恢復了。聽到廖庭風的提問,段正歧只是皺眉摩挲著指尖,似乎是在想起這幾天沒戴手套究竟摸了多少不干凈的東西,臉色都難看了些。許寧顯然注意到他的心不在焉,便接口道:“實不相瞞,之前我們與將軍失散,之后一直在找將軍的消息,但是毫無所獲。至于將軍為何會出現在諸位身邊,我也很好奇。”楊武哼了一聲,顯然是不相信。許寧看了他一眼,道:“說起來,將軍還是為了保護我,才寡不敵眾,在之前的工人暴動中受傷失蹤。”他見楊武面色一僵,又笑了笑,看向廖庭風道:“敢問這位老先生是?”“鄙姓廖,廖庭風。”許寧頷首:“廖老先生,不知是在何時何地遇到的將軍?”廖庭風一一作了陳述,許寧聽后感激道:“如果沒有您及時施手相救,現在將軍禍福難料。”面對他誠摯的感謝,廖庭風卻是不大提的起興致。他曾經救過一個少年,那少年長大成人后卻將槍口指向了同樣處境困苦的人們。廖庭風十分不希望自己這一次的心善,會得到同樣的后果。他這么想著,目光突然與段正歧相對。段正歧已然不是莫正歧了,他的眼神中有太多十歲孩童不會擁有的情緒。然而廖庭風,卻在這么多紛亂的情緒中,抓住了一點。那是他曾經在失憶的莫正歧的眼中,看見過的情緒。這讓他忍不住開口問:“莫……段將軍流落街頭,真的是意外?”段正歧本可以不回答他,但是他還是拿起紙筆,寫道:【是。】廖庭風:“你真的失憶了?可我記得,你明明記得許先生。”【我那時只保有十歲之前的記憶,所以記得許寧。】言下之意,他十歲之前的人生中,唯有許寧的存在最為清晰。即便失憶,段正歧也不會忘記他。廖庭風也不由感嘆兩人的淵源,也道:“果然是如此,我想那時你后腦受創或許會有些影響。既然如此,那么敢問將軍,又是何時恢復了記憶?”他這句話一出,不只是楊武,連許寧都緊緊盯著段正歧,等待他的回答。段正歧當然可以告訴他們自己剛剛恢復記憶,這或許可以減輕一些對方的誤會,但是他并不打算那么做。就像他不屑于再用一張假面,來維持雙方即將割裂的關系。【離開里弄之后,我就恢復了記憶。】楊武刷的一下站起來。“那么說,你早就清醒了!你之后又故意裝聾作啞,是在欺騙我們?”他想起李言多次勸誡,而自己那時偏偏還對“莫七”信任有加,心里就是一陣惱火。更讓楊武難過的是,把莫七當做朋友的那群年輕人,不知道又該是如何傷心。“你利用我們!”楊武憤怒。莫七的身殘志堅,莫七的舍身相救,莫七的沉默穩重,昔日被他們欣賞的特質,如今都成了令人痛恨的特點。一想到段正歧不知在背地如何笑話他們,看著他與李言爭執而暗暗得意,楊武心里就好比鈍刀割rou。“你們這些軍閥走狗,果然沒有一個好東西!”他憎惡道,心中卻更覺得空曠。段正歧面色冷漠,連指尖都沒有動彈一下。怕是旁人都以為他對楊武的這一番謾罵,毫無觸動。然而有人卻輕輕握住他的手,在那溫度透過皮手套傳來之前,卻又松開。“楊先生息怒。”許寧開口,“將軍不慎失憶又孤身無援,或許做了一些令你不快的事。但我可以擔保,他絕無背叛出賣你們的意圖。若要論背叛的話,其實另有其人。”他緩緩道:“今天襲擊會場的刺客,其中有一人,錯以為將軍不能聽聞,因而露出把柄。那時候將軍是以莫七的身份出現,不知這莫七耳聾的誤傳,又是從哪兒泄露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