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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正歧的能耐。這家伙眼神似狼,力氣卻足以和牛比,心思又如狐般狡黠。反正從頭到尾,就不像個人樣。二毛這樣腹誹著走到了弄口,卻見里弄圍了許多人,正疑惑,就聽里面一聲凄厲的叫喊。“放開我兒!”二毛一個激靈,立刻撥開人群,沖到最里面。只見人群之中幾個身穿制服的憲兵,正圍住一個婦人和小孩,其中一個就要從那婦人手中奪過小孩。“牛嫂!你們干什么?”二毛眼睛一紅,就要沖上去,周圍不少義憤填膺的人也是摩拳擦掌。然而在他們蠢蠢欲動之前,砰一聲槍響,卻震懾住了所有人。只見一個憲兵對天舉著槍,喝道:“現(xiàn)緝拿通緝犯妻小歸案,誰敢擅動!”眾人瑟瑟。“通緝犯?”二毛雖不敢上前,卻忍不住質(zhì)問道,“我們這里都是老老實實的百姓,哪里有你口中的通緝犯?”“抓的就是你們!”那憲兵冷笑道,“牛立是你們這的居民。他與亂匪在鬧市歐殺人命,潛逃在外。我們奉命追拿通緝犯和其同黨,你們誰若幫他,我就懷疑你們都是同黨!”他舉槍,對著眾人。“上頭有令,凡有亂黨反抗者,就地革殺!”一時之間,無人敢應(yīng)。只聽聞婦人凄厲的哭聲,和那盤旋空中未散的硝煙。莫正歧就在人群之外,冷眼旁觀這一幕。與此同時,陳青扭頭看向許寧,蹙眉道:“許元謐!你今日來,究竟是替誰傳話?”消息剛剛傳入各路人耳目,許寧就已在之前上門找他。要讓陳青相信許寧并無圖謀,就是投胎重造也不能。許寧:“我若說沒有,先生肯定不信。那就當(dāng)我是為一人而來,替三方傳話罷?!?/br>“三方?”陳青遲疑。“一方為鬧事工人,以及他們的身后人。一方為上海執(zhí)政官僚,以上海知事為代表。最后一方,則是此事中遭受牽連的無辜人。此次暴動尚不明真相,卻已經(jīng)挑起佐派與執(zhí)政階層的矛盾。先生難道就不懷疑,其中有詐嗎?”陳青不忙著應(yīng)答,而是問:“你說為一人而來,那人是誰?”許寧怔了怔,道:“就當(dāng)是我自己吧?!?/br>陳青不疑有他,又問:“你替三方傳話想做什么,你又是什么立場?”許寧回:“我想做的,自然是化解干戈,求出真相。而我的立場——”他嘆,“與先生當(dāng)年建立南社,大概是一樣的初衷吧。”無論是為一人而守,為一城而守,還是為一國而守。求其初心,不過四個字。不甘淪亡。不甘山河破碎,成為亡國之奴。☆、第51章懾“娘,娘!”孩子緊緊抱著母親,就像一顆幼苗依靠著大樹。卻硬生生地被旁人,連根拔起了根系。“兒子,我的兒啊!”被人從手中奪過孩子,牛嫂目呲欲裂欲撲上去,而憲兵們卻毫不憐憫她,再擒走了小孩后,又想把這位母親也抓去。周圍一片靜謐。有人看不過眼,卻只能側(cè)過頭不忍去望。人群中偶爾傳來一陣竊竊私語,卻終究沒有人再敢上前一步。他們畏懼那槍聲,就像畏懼時時刻刻懸在頭頂?shù)膯淑姟T谶@個亂世,能夠自保已是不易,誰還敢再多去看一眼別人?便是他們看見慘劇,聽見哀嚎,也只能裝聾作啞。時代的酷烈,讓健全人活生生地養(yǎng)成了后天殘疾的毛病。他們發(fā)不出聲,也不敢發(fā)聲。此時此刻,他們都成了啞巴。二毛手指握拳,幾乎要按出血來。然而他也不敢沖上去,他還有年幼的meimei和年邁的祖父,他不能在這里就停下腳步。“等一等?!?/br>然而在這只能聽聞哭聲的寂靜中,卻有人,第一個打破了沉默。“阿爺?”二毛瞪大了眼睛,看著老人從小屋中傴僂走出。他一步一步地走近那對母子,走近憲兵們的包圍圈,而對于那冰冷的槍口,好像熟視無睹。其中一個憲兵剛想罵出聲,卻被領(lǐng)頭人攔下,攔下他的正是剛才開槍的那名憲兵,也是這一隊人的小隊長。他看著老人,開口:“廖老先生。”“劉東?!绷瓮ワL(fēng)竟然直接叫出了這憲兵的名字,“上一回見你還是三年前,我還想著你是否已經(jīng)出人頭地。沒想到再見面,卻是此時?!?/br>不少人吃了一驚,他們沒想到,廖庭風(fēng)竟然會和這個憲兵隊長相識。“當(dāng)時多虧您施藥救我一命,才有今天。”劉東道,“不過今日之事,還是請您束手旁觀吧?!?/br>廖庭風(fēng)嘆了口氣:“你不也是貧苦出生,你的母親也曾如今日這位母親一樣,苦苦哀求只為救你一命。難道你竟不能體會他們的苦痛嗎?”劉東:“正是因為我能體會,所以我才不能留情。廖老,你和我母親一樣心善又軟弱,所以你們才會被各式各樣的人爬到頭上欺凌?!?/br>他冷冷地看著牛氏母子。“像這樣的弱者,就只能任人拿捏。若要保護(hù)自己,便要想盡辦法成為人上之人,掌握自己的命運。我今日不抓他們,來日淪落到這下場的便可能是我。我沒用這樣無用的善心?!?/br>廖庭風(fēng)怒其不爭道:“無用?無用!可若沒有我當(dāng)日的心善,哪有今日能夠把他們踩在腳下的你!”“所以,這就是你的無用?!眲|不為所動:“廖老,你若還想救他們,就別怪我不顧舊情了?!?/br>廖庭風(fēng)看他這冷漠又殘酷的模樣,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打醒當(dāng)年的自己,是不是他當(dāng)年不要同情那跪在雪地中的婦人,不要救起這對母子,就不會有今日的孽緣!“好,好!既然你說要不念舊情,我就看你到底能有多心狠?!?/br>廖庭風(fēng)說著便要伸出手撥開擋在眼前的憲兵,去扶起跪在地上的女人。劉東眼睛一厲。“干什么你,臭老頭!”旁邊的憲兵舉起槍,就要往老人頭上砸去。“爺爺!”二毛肝膽欲裂,恨不得立刻撲上去。然而有人動作卻比他更快,莫正歧如一陣風(fēng)一樣穿過人群,在還沒有人看清他的動作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過一名憲兵手中的槍,直對著劉東的腦勺。千鈞一發(fā),沒人看的清他的身手,局勢卻已經(jīng)變幻。“你!”劉東錯愕地睜大眼。莫正歧卻熟練地上膛,開槍,擊碎了他身后的一扇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