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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現在顯然不是旁人出場的境地,只聽姚二笑道:“只是前段時機恰巧遇見貴兄長,有過一面之緣。”“恰巧?”張習文冷哼,心里卻已經因為這個打岔而猶豫了許多。之前他本是出其不意,占了攻其不備的優勢。這會要是再待下去,等過一會,段正歧部署在外的人手回攏,落下風的可要變成他了。難道今晚,就要這樣不了了之不成?張習文不甘心錯過機會,緊盯著段正歧,卻見段正歧突然掐斷煙頭,微微掀起一邊嘴角。他心下一凜,危機陡升,大喊:“撤!”話音未落,院外驟然涌入一群士兵,舉著槍火將張習文人等圍得水泄不通。張習文沒料到,段正歧的人手竟然回來得這么迅速!難道他們早有預謀!“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孟陸冷笑,“張三少未免也太小瞧我們。上回在金陵沒能留住你,這回就請多留幾日作客吧。”“段正歧!”張習文怒吼,猝然舉起□□。誰知段正歧動作卻比他更快,前一刻剛掐滅煙,這一刻已經掏出搶。黑色皮手套在槍支軀干上靈活劃過,眨眼間已經對準了張習文。“三少!”“將軍!”一場交戰不可避免,眼看就要有人傷亡。嘩啦!然而槍響之前,率先響起的卻是書頁被風翻動的窸窣聲。所有人詫異地抬頭,只見飛飛揚揚,無數紙片和被扯散的書籍,從半空中飄揚旋轉落下。不知從哪里刮來一陣大風,更將這陣書雨刮得到處都是,一時之間,滿目除了這些白色,竟然再也看不到其他。沒有人敢隨便開槍,生怕誤傷了自己人。原本緊張的局勢,倒因此緩和了片刻。就是想拼個魚死網破的張習文,此時也是愣住了,他看著這漫天飛紙,終于循著來源尋到了始作俑者。段正歧的目光同樣,和他一起向二樓看去,便看見了許寧。只見許寧不知何時竟到了二樓書房,大開著窗戶,手邊還有一個半倒的空書柜。估計剛剛幾乎是將滿柜的書都傾倒了出來,也不知費了多少氣力。“抱歉。”許寧語氣平靜,“一時失手,沒有砸到人吧。”然而,他藏在背后的右手已經不住簌簌發抖,需要全力克制才能不顯出異樣。“元謐?”張習文喃喃道。段正歧沉默注視。“我剛才看見兩方起爭執,本是我無力干涉的事。然而離金陵久了,腦殼竟也變得遲鈍,仔細回想起來,其實這些爭執,原來不過是因為它。”許寧手里執起一封信。“當日張習文因它逃難金陵,段將軍為它也差遣部下好一番辛勞。”樓下諸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轉移到這信上。許寧淡淡道:“既然它才是禍首,不如今日便毀了,正好一了百了。”他說著拿起手邊的油燈,就要點燃信。“住手,元謐!”張習文忍不住驚呼,“你可知那是什么,那可是——!”“是爭權的利柄,吃人的魁首。”許寧笑了一下,接著道,“是孫文先生的遺書。”一言語驚四座,段正歧目光陡利,看向信的眼神變得勢在必得。孟陸和姚二相互對視一眼,已經悄悄退去,向樓上走。許寧好似渾然不覺,仍然把信捏在手里,不怎么用力,好像下一秒就要被風吹走,看得樓下眾人提心吊膽。“你既然知道了,元謐,你該知道這封信對我來說有多重要。”張習文道,“我把它交托給你,你要辜負我的信任么!”“我必然要辜負你了,但是習文,你又是辜負了誰,才搶來的這信呢?”張習文啞然無語。“終究也只是一封信而已。”許寧嘆:“孫先生在世時,四處奔走,徒勞無應。利用他的人以他為把柄,憎恨他的人以他為死敵,少數能明白他的人,卻不與他站在同一道陣線。活著的時候,沒有人聽信他的話。死了,卻成了價值千金的招牌。就連一封遺書,也動輒引起紛爭。”“我為先生覺得不值,也不想它再禍害人間。”他說著,竟真的一把點著了信。“許寧!”身后闖進書房的姚孟二人猝手不及,欲要上前搶救,許寧卻笑了一笑。“來晚啦。”他將燈油傾倒在信上,烈火瞬間燒竄出飛焰,許寧忍著手心被火舔舐的痛苦,待信燒得差不多了,才將它一把扔出窗外。火星和灰燼洋洋灑灑落下,混著滴落的燈油,很快將地上的書籍碎頁也點燃了起來。許寧盯著被烈火灼傷的手。“這權勢的熱火,真是傷人啊。”樓下諸人還沉浸在驚訝之中,沒想到許寧會真將信給燒了,待他們回神時,只見地上的火焰也熊熊燃起,一時間沒有人再有功夫忌憚彼此,撲滅火勢才是首要。“不會吧。”張習文呢喃,“他真把信燒了,會不會是假的?”他扭頭向段正歧看去,想從這人的反應中看出一絲端倪,卻見段正歧面無表情看著火海,火光映照在他臉上,他的眼睛卻盯著二樓的許寧,一瞬不瞬。這時院外漸漸傳來sao動,附近的巡警和住戶被這動靜和火勢吸引過來,二方人馬便再也不能當著外人的面大動干戈。今晚,就這樣結束了?為何竟感覺有些滑稽?張習文正這么想著,只見段正歧突然活絡過來,卻是整個人猛地撲進燃燒的書海,這小子不要命了么!“將軍!”段正歧不顧周圍人的阻止,終于從火焰里搶回了屬于自己的東西。他將那本書緊緊握在手里,抬頭,再次與許寧對視。在火光的映襯下,那雙黑眸真像燃著烈火。許寧后知后覺,想,不妙,不小心把寫祝詞的那本書也扔下去了。這下,段狗剩又要生自己氣了。他這么想著,失去了意識。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有讀者誤會了,說明一下:文中遺書這件事,是我杜撰的。以后凡是與正史不同的地方,我會特地標明,讓大家以做區分。另外,歷史上當然是沒有段正歧這個人物的。皖系軍閥早在段祺瑞手中就土崩瓦解,后繼無人了。文中也有提到過,直奉兩派曾于1920年聯手圍攻皖系,就是在那一次皖系力量基本被消滅了。但是這篇故事里,因為多了段正歧和許寧兩個人物,歷史會出現一些變動。比如皖系還保留著部分勢力,比如段正歧取代孫傳芳,占據了江南一帶的地盤,等等。請不要把這篇當正史看,畢竟有杜撰,只能說是同人。但是在大方向和大事件上,我會尊重史實,并不會改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