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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二哥。我是不是又闖禍了?”魏淵怔怔看著他,緊緊闔眸咽下即將奪眶而出的苦澀,恨不得咬碎一口牙和著血,卻再也說不出話來。他還有什么能說的,或許從一開始就錯了。……嘉元初年,十一月初。寒冬初至,北國一片蕭瑟景色。君后葉汀,聚兵壓京,大理寺劫獄,火燒靈堂,罪行累累,罄竹難書。御史臺集體寧死諫,廢君后。白玉長階前跪了三日,血書奏折。法之不行,自上犯之。自華律起用之時,皆是上行下效,葉汀死罪若脫,活罪難逃。終,罷后位,貶至長門巷。葉汀走的那天,沒有回頭看身后的巍巍宮殿。他這半生,不羨黃金罍,不羨白玉杯,不羨朝入省,不羨暮登臺,千羨萬羨不過當年還在西北時,天山的雪,祁連山的水,還有策馬并肩在身旁的兄長。只可惜,天山的雪落不到上京的地,祁連山的水留不到上京的河,當年的兄長跟他之間也隔著遙遙的一個皇座。一座之上,他肩負的是萬民蒼生。一座之下,他踏入的是無邊樊籠。一如魏淵從來都知道葉汀的委屈和痛苦,葉汀也從來都明白魏淵的無奈和堅守,可知道、明白那又怎樣,終究是無人舍得放手,又只得生生苦熬著。現想來,背燈和月就花陰,已是十年蹤跡十年心,互相陪伴至此,也是足矣,止矣……五十七、戰鼓擂擂,狼煙遮蔽著整個天空,不見幾分本色。殺伐聲已經兩月不歇,那固若金湯的城池卻久久未能攻下。葉汀腕上裹著紗布,腕骨承不住不分日夜的拉弓,幾乎要裂開。他垂眸不語,背對著魏淵,似乎要把自己都匿在陰暗的角落里。兩月未能攻下睢陽城,京中已經屢屢傳來軍令,再攻不下,即便陛下不怪罪,也無法逃過這重責。葉汀壓下胸口一股血氣,反手扣緊落日弓,欲要再領軍攻城。不待走出兩步,只聽背后傳來冰冷的聲音。“蕪若,傳令下去。今日集中兵力攻城,若是攻下了……”魏淵沉默許久,才低聲道:“三日,不封刀。”葉汀臉色一白,驀地回頭:“二哥,還沒到這個地步,我們還……”話未說完,就止了聲。葉汀看見魏淵布滿血絲的眸子里是冷靜和沉著。如他所言,這是最好的方式,若是再攻不下城,兩月來的傷亡會讓士氣大減,朝廷上更不好交代。葉汀咬了咬牙,扭頭走了出去。暮色至時,戰火大盛,終在子夜前,城破。被殺伐壓抑了兩月的西北軍幾乎失心瘋般殺紅了眼,三日之內,華軍可屠城,見人可殺,見銀可搶,見糧可奪,見女人可yin。被刀掃掉的人頭飛落在大街小巷,再被馬蹄生生踏碎,火勢燒掉了半座城池,處處皆是凄厲哀嚎之聲。葉汀策馬立在街頭,看著這片修羅場。這里是真正的人間地獄。一個瘦弱的小姑娘被丟棄在街頭,茫然無助的揉眼哭泣,手中還緊緊捏著一個不知誰縫的沙包,上面滴滴答答落著血。火光滔天的房屋搖搖欲墜,小姑娘的哭聲被四周的殺伐聲淹沒,卻似乎又清晰傳到葉汀耳中。燒斷的房梁轟然倒下,正朝那小姑娘砸去。待葉汀反應過來,已是抽劍將那小姑娘挑上自己的馬背。小姑娘瘦弱的脊背還瑟瑟發抖,一雙大眼睛里滿是恐懼和茫然,她嗚咽哭了幾聲,將頭埋入葉汀腰間。葉汀說不出心里什么滋味,不等開口說話,小腹一瞬冰冷,他低頭,小姑娘的手中握著把匕首,已沒入腰腹半寸。葉汀皺了皺眉,若是被二哥知道,只怕又要被罵了。小姑娘沒多大力氣,又抖的厲害,刀口算不得多深。葉汀也不動,低頭看著她。小姑娘淚流滿面,朝他歇斯底里的喊著:“為什么!為什么要殺人!為什么要破壞這里……你,你們都是惡鬼……”葉汀心下嘆息一聲,不動聲色的將刀拔出來,策馬往城外而去,待出了城門后,反手拎著小丫頭的后領扔下馬,又將染血的匕首丟給她。他遙遙指著黑暗的城外小道:“活命這種事,總歸是要靠自己的。”小姑娘有些怔怔看著他,咬牙撿起地上的刀,轉身跌跌撞撞逃入黑暗里。葉汀無數次想,自己為什么要殺戮。如今想來,不過是怕有朝一日,故國土地上的孩子,要坐在敵軍的馬背上,聲淚俱下的質問為什么。如此而已罷……腹部的傷隱隱有些作痛,葉汀抬手捂住,看見血從指縫流出。疼痛愈來愈甚,就是漸有要絞碎般的苦楚直沖全身,冷汗從額頭上落下,視線漸漸變得模糊……※※※一聲竭力壓抑住的痛苦呻吟從唇畔溢出,葉汀輾轉側身,搭在肚子上的手緊了緊,半晌嗆咳出一口氣,睜開眼睛。腹中絞痛比睡夢中更甚,葉汀只覺得眼前一片黑暗,緩了半晌才隱隱看見半截燭火在桌案上搖搖晃晃。豆大的燈芯照不亮一張桌子,卻成了眼前唯一的一處光明。脫口呼出的白氣嗆入肺腑更顯冷意逼人,呼吸都跟著艱難起來。葉汀嘗試著開口換人,脫口聲音嘶啞無力,只得作罷,強撐起半個身子,摸索著一旁的桌案抬手拂落兩只茶盞。清脆的碎瓷聲打破了夜色的冷寂,半晌才有腳步姍姍來遲。一宮人衣袍散亂,掩唇打著哈欠慢吞吞靠近,道:“公子何事?”葉汀捂住肚子,強忍著呻吟,從齒縫里擠出幾個字來:“去太醫署找宋御醫來。”宮人擰了擰眉頭,有些不情愿道:“這大半夜的,公子什么事不能忍忍等明早再說……”宮人話音剛落,脖頸上一涼,一枚碎瓷擊落在地上。那宮人下意識的伸手一摸脖子,濕膩膩的一層血,若是瓷片劃過來的時候再深上幾分只怕喉嚨都要被割斷。葉汀冷聲道:“去。”宮人兩腿一軟,訥訥應了一聲,哆嗦著趕緊跑了出去。葉汀絞緊眉頭,疼的攥住身下的單薄被褥,牙齒控制不住上下磕顫。他騰出一只手摸了摸肚子,腹中孩子翻動著,極是不安的樣子。疼成這般樣子,怕是要生了。斷斷續續的咳嗽讓他連力氣都積攢不出幾分,入這長門巷不過兩日罷了,這些宮人卻已是陽奉陰違到如此地步。再說那宮人跑了幾步,又止住腳步,有些懊惱的跺了跺腳,恨恨道:“怕你作甚,不過一廢后。”說罷,扭頭回了住處,琢磨著先把脖子上的傷口處理一下。葉汀熬了半宿,四肢百骸都猶如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