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啊，一個禮拜了總算上萬了，真是可喜可賀，嗯，可喜可賀。”奚岳岑打小玩轉(zhuǎn)各種游戲，手柄都不知道玩壞幾個，貪吃蛇初上手就五千分打底，直到玩兒了三天上十萬就卸載APP了。不過他還是趁紅綠燈的間隙裝模作樣地鼓鼓掌。

林錯自然聽出他話里沒有惡意的調(diào)侃，靦腆地笑道：“我哪能跟你比啊，你那么厲害。”嘴上說話溫溫吞吞的，手上卻絲毫不敢怠慢。

奚岳岑對林錯的贊美很受用，指尖有節(jié)奏地敲打這方向盤。

馬路對面是一家KTV，裝修地金碧輝煌，奚岳岑百無聊賴地望過去。這個時間點(diǎn)大多都是客人剛進(jìn)去找樂子，恰有一對情侶相擁著往外走，一個男孩像蛇一樣攀附在身邊的男人身上，還不時湊到他耳邊說悄悄話，嫵媚之態(tài)盡顯。

還沒吃上幾顆豆，“彭”地一下，林錯被大力開關(guān)門的聲響嚇了一跳，蛇頭就這么撞在一條豆芽細(xì)的藍(lán)色小蛇上死了。

他沒來得及心疼好不容易刷新高分的游戲，就見奚岳岑不知道什么時候跳下車氣勢洶洶地朝對面疾走。

那架勢，要是手里再拿一把菜刀，就像極了林錯看過的電影里的黑道混混頭子，一股“除我以外全都去死”的氣場。

林錯著急忙慌地下車去追奚岳岑，期間還不小心把頭磕在門框上，他管不了許多，邊捂著腦袋邊跑。

奚岳岑一把揪住那男孩的領(lǐng)子拖到五步開外的門柱邊上，男孩被突如其來的粗暴嚇得反應(yīng)不過來，趔趔趄趄地被拖行著，繼而被他的雙手釘在柱子上，而那男人被截胡竟然也不生氣，反倒挑了挑眉。

奚岳岑喘著粗氣厲聲問道：“草你媽！你說！你們摟摟抱抱地什么關(guān)系！這個時候你不是應(yīng)該在上聲樂課的？嗯？每周都上的聲樂課呢？剛不是還說在練聲！你他媽說話！敢做不敢說了，啊？”

男孩稍矮一點(diǎn)，他死死地咬著嘴唇，要哭不哭的樣子，奚岳岑力氣很大，領(lǐng)子邊緣緊緊地陷在后脖的rou里，男孩被勒地臉上和眼睛都泛紅。

林錯見到這架勢，說不出哪里怪異，又不知該不該阻止，一時間楞在原地。

“岳岑，我們……我們分手吧。”男孩憋了半天，終于說道。

“呵。分手？”奚岳岑冷笑道，“你敢背著我跟別的男人鬼混賣屁股的時候我們早就已經(jīng)分手了！你他媽……”他突然感覺一口血梗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更不敢再多說一個字，怕忍不住有什么東西從身體里掉出來。

剛才那副情形，哪里還需要什么解釋，只是不甘心罷了。那男人他以前也見過，一個業(yè)內(nèi)有點(diǎn)小成績的詞曲家，在公司里沒有什么決定性的作用，騙騙新人卻也夠用。

“不是的！”男孩哭的喘不上氣，聽他說自己賣的時候聲嘶力竭，“不是的……你明明知道音樂學(xué)院競爭大，你明明可以給我提供很多資源！但是你……岳岑，我真的很愛你，但我等不了你白手起家豪言壯語實(shí)現(xiàn)的那一天，看看你現(xiàn)在在做什么，啊？你在做什么！是你！是你逼我這么做的！是你的自私要?dú)Я宋业膲粝耄∥以缇透阏f過的……但你從來只顧自己的想法，根本不聽我在乎我要做什么我想做什么！你太自私了，奚岳岑，你太自私了……”

男孩越說越激動，圍觀群眾從路過到駐足觀望，好像沒見過情人吵架似的，奚岳岑看著他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默默咬緊牙關(guān)，松開了鉗制他的手，退了兩步，又眼神凌厲地看了坐在旁邊花壇叼著煙看好戲的男人一眼。路過林錯的時候還冷靜地喊他一起走。

“奚少，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這小……哦，施純，我不知道他是您朋友，還請您多擔(dān)待。”男人嘴上說著抱歉，聽上去更像是幸災(zāi)樂禍。

奚岳岑頭也沒回，拉著林錯也不顧紅燈就過馬路。

林錯厭惡異類，所有不隨主流的事物他都厭而遠(yuǎn)之。林錯也不喜歡同性戀，他管這叫死玻璃和雞｀jian——那是他從別人那里學(xué)到的唯一描述這類人的詞。

但是林錯打心眼里接納著奚岳岑這個人，他的名字那么好聽，他脾氣大孩子氣、灑脫又善良，他喜歡邊開車邊哼歌，他笑他游戲玩的差又在危機(jī)關(guān)頭救他一命。

他是他的第一個朋友。

這就是為什么林錯會坐在這里原因。

奚岳岑上車后一路沉默，直到林錯下班出公司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他一直等在門口，“陪我去喝一杯。”青年竟然一下子變了個人似的，異常頹廢，他垂眸低聲地說話。

于是林錯就來了。他看著奚岳岑白酒啤酒混成大炸彈一股腦往肚子里倒，起初還悶聲喝酒，喝高了之后就開始大著舌頭說起他和那個男孩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也不顧對方是不是想聽。

“你知道嗎……他們說他虛榮，拜金，這些我都不在乎，真的，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就好。那時候多好啊……那時候，他才高幾來著，比我小一屆，哦，高三，他就在咱們大學(xué)附屬高中念書，傻不拉幾地跑過來說喜歡我，蠢得要死，被拒了還天天跟著我到家門口，整天不好好學(xué)習(xí)……”

林錯喝一口可樂，看了看時間，心道不好，末班車沒了。

“……結(jié)果呢！你看看，他就是這么喜歡我的，呵，他哪次搞砸事我會不原諒他不幫他，他只要說了，我就會幫他啊，為什么要背叛……”奚岳岑說著說著趴在了桌上，說話開始變得含混，林錯聽不太清，他聲音斷斷續(xù)續(xù)，不知道是哭了還是醉得說不動話。

等到大排檔打烊，奚岳岑都沒有再抬起頭過，細(xì)聽居然已經(jīng)打起來呼嚕。服務(wù)員催促他們離開，林錯掏出奚岳岑的錢包東拼西揍才把酒錢結(jié)清。

兩個身無分文的人站在街上，奚岳岑把全身的重要都壓在林錯的小身板上，叫也叫不醒，林錯光站著都覺得兩條腿在打顫。

沒有現(xiàn)金，奚岳岑的手機(jī)上了鎖打不開，林錯自己又從來不用什么在線支付軟件，想叫輛出租車回家都無能為力。

林錯平時在外人眼里就是個軟包子，但一旦觸到他的某根神經(jīng)他也是會有脾氣的。奚岳岑被扔到地上，頭控制不住要砸下去的時候，林錯還是用手扶了一下才讓他躺倒。

腳邊倒著一灘爛泥，林錯恨不能就這么把他放這自己走了，可沒走兩步又轉(zhuǎn)回來。剛剛催促過他們的服務(wù)員正好收工，錯愕道：“你你你就這么把他放這兒？！”

林錯咬咬牙，忍住被道破的尷尬說：“不是，他太重了……這附近有24小時ATM嗎？”

“有，就街角那邊。”服務(wù)員指著50米外的轉(zhuǎn)角說。

“謝謝，”林錯點(diǎn)點(diǎn)頭，又半拉半扶著奚岳岑站起來，“您能幫忙把他弄我背上嗎？”

秋初深夜里涼的不行，外出的行人都得裹緊了外套，服務(wù)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