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計劃啟動開始就忙得團團轉。好不容易擠出點時間才能和老同學喝杯酒，聊聊天。

“你那房子裝修的怎么樣？”Ian喝下晶瑩透亮的紅色液體。

“已經差不多了，還有些后期收尾工作。”陸勵成抱手靠在Ian的書桌前說。

“還滿意嗎？”身為老板兼朋友當然關心他的房子問題。

“很不錯，鐘皓天的設計我相當滿意。而且你知道，他做事很負責。”說起鐘皓天，陸勵成的眼神柔了下來。

這些日子他忙的不可開交，房子問題全權都交給了鐘皓天。他實在沒空每一個步驟都去核實，同事建議別太放手給設計師。畢竟，彼此概念不同。而且那同事曾經吃過虧，裝修時候溝通不良結果導致很多都不滿意。裝修房子，大到整體概念下到一個水龍頭都需要cao心。這些道理他怎么會不明白，但是現在公司的收購計劃更需要他去親力親為，很多東西他相當不放心。況且，這個計劃關系到整個公司利益和他自己的利益以及未來的發展，至關重要。房子裝修問題，比起這個顯得微不足道了。

幸好，鐘皓天的心細入微讓他寬松不少。他認為鐘皓天，天生就是吃這口飯的。或者說，他擁有這方面的天賦。和他溝通幾句，他就能領會你的意思和觀察你的喜好。比如他不太喜歡刺眼的顏色，喜歡簡單、細節考究的配飾等，他都記得很清楚。有次還專門在小店鋪淘了個精致的鞋架放在玄關，價格相當便宜又耐臟，設計很巧妙合上根本看不出是一個小鞋柜像個漂亮的擺設。

總之，他非常放心讓鐘皓天去完成自己的房子問題。連底層角落多出來個小陽臺，他本來犯愁感覺設計很多余，又會積灰。鐘皓天設計在里面卡了個小床，裝飾上潔白的窗簾就成了休息看書的地方，本來采光就好。讓他感覺置身在餐廳中，享受陽光又恬靜的感覺。

“聽你那么高的評價不容易啊。”Ian吃驚得說。陸勵成無論對自己還是別人，都有些近乎苛刻地追求完美。能得到他那么高評價，想必鐘皓天的設計很出色。當然身為老板的Ian很明白鐘皓天的實力，但是一個不能說話的設計溝通起來相當不便，當初給他設計也是看在他可憐份上。

“是的。他是個很出色的設計師。雖然一開始溝通比較困難點，但是他本人很努力。適應幾天就習慣和他溝通方法了。”不吝嗇贊揚之詞，是他由衷的賞識。

“你滿意就好。”Ian看到他這樣滿意自然心情不錯，“我們設計事務所準備這次政府工程完成后，有擴展的計劃。”

“不錯，你事務所也開幾年了。”陸勵成點點頭，贊同老同學未來的計劃。

“小陸，聽說你們公司有一位叫牧超的負責人，英文名Vic。”放下酒杯，起步走到陸勵成跟前說。

“對，他是我們上海分公司的同事。你怎么會問起他？”好奇老同學怎么會認識自己的同事。

“我還聽說你和他關系不錯。”

“喂，你是情報科的嗎？”陸勵成拍拍Ian的肩膀。

“不是，有件事想找你幫個忙。”Ian猶豫半天開口說。

“什么忙？”收斂起笑臉問。

“聽說你們MG上海分公司想搬遷去浦東的辦公大樓。過些日子要招標室內設計。”簡潔明了得點出主題。

陸勵成看著身邊的Ian一臉耐心得要求對方繼續說下去的表情，反而讓Ian有些難以開口。

“我明白了。”點點頭，拿起那瓶紅酒笑著說，“Vic和我關系還不錯。不過我不能保證什么，你知道我并非負責人。他這個人公私分明，主要還是要看你們給出的具體方案。”公式化的口吻，忽然像一道口子劃開彼此原本牢固的友情，血蔓延開來。

“只要他能親自看我們的方案，我保證我們的競爭實力。”看到陸勵成答應，Ian松了口氣。無論如何，他想拿下這個項目。MG那么大的公司項目，誰不想拔得頭籌。在同行之中他的事務所并非財大氣粗，名氣也不大。這個圈子就是這樣，只要你拿下個大項目，你的人脈以及生意便源源不斷，無論你的設計此后多普通。

身為設計師，他自然有自己的驕傲。但是驕傲不能當飯吃，擁有出色的才華比不上一個大項目來的實際。況且現在他要養活的不是他的家人還有整個事務所，他也想在同行業中成為佼佼者。這次能拿下政府的項目，已經是一個飛躍。所以他想乘勝追擊，拿下MG公司的設計項目。

這天，也真是奇怪。明明黃昏時候還烏云密布，這會兒倒是星辰漫天。五月的空氣夾雜花的芳香，陸勵成開著吉普在上海街頭漫無目的閑逛。

“在這個熟悉的城市，發現自己只是孤單一人。”打開車中的廣播，電臺里傳來主持人感性低沉的聲音，“也許你會覺得很寂寞，很彷徨。在喧鬧的街頭，仿佛全世界只有你。但是別灰心，或許下個車站、下個路口、下一秒就會遇見與你同行的人。”

陸勵成從前從不喜歡聽這些無病呻吟的論調，但是今天仿佛找到了些共鳴沒有轉臺。

耳邊飄蕩起彭佳慧的一首老歌。

“放棄自由喜歡兩個人，

綁住的兩個人，

互不相讓還是相愛分享一生。

不愛熱鬧喜歡兩個人，

就我們兩個人。

在浮動不安世界里，找到安穩。”

手握方向盤，路邊的街景不停從眼前路過，他不知道今晚會逛多久，只是忽然想散散心。路邊霓虹燈映襯在陸勵成臉上，隨著移動而在他眼前晃動。略顯沙啞的女聲，低低吟唱。

拐彎在個街口邊，有個人影一晃而過。

“鐘皓天？”陸勵成把車停路邊回頭叫住了快要遠去的人。

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回頭，見到他馬上驚訝地展開笑顏。

“你怎么在這？”下車，看到那人開心得小跑向自己，心情不由得稍顯好些。

晃晃手中的馬夾袋，一支牙膏躺在里邊。

陸勵成看看周圍，才恍然自己竟然不知不覺逛到了鐘皓天家的附近。

烏黑的眼睛關切地看著他。

“沒事，開車逛逛。”陸勵成嘴角扯開個弧度。

搖搖頭，眼神更加擔憂。

“陪我聊會天？”眼角余光見到自己在反光鏡中的模樣，那笑假的自己都覺得可笑，又怎么能騙過敏感的鐘皓天？

坐進他的副駕駛座上，鐘皓天靠在后背好奇地打量了一番。

“你也喜歡這個車型？”見到他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身為男人他看得出來鐘皓天喜歡這款車。

發現自己顯得像個鄉下佬，不好意思撓了撓后腦勺。尷尬的扯了下衣角，轉頭看著陸勵成，想轉移對方話題。

“我請你喝好酒。”沉默了小會，陸勵成拿出Ian送給自己的那瓶酒說。

打開瓶蓋，特殊濃郁的香氣撲鼻而來。鐘皓天吸了吸鼻子，馬上知道這是好酒。可是找來找去，沒有杯子。

“你先喝一口嘗嘗。”將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