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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上劍,我在廣場等你,”顧寒道。門又被關上。祁越把筆摔在硯臺里,揉了揉磨得發紅的手腕,才撿起案上的劍。顧寒在廣場站著,持劍的姿態端正得不能再端正。夕陽西下時分,廣場上也沒什么人。落日的余暉遠遠地照在顧寒身上,從祁越的角度看過去,像靜止的一副畫。只不過畫中人怎么看都不像要好好與他說話。“出劍?!鳖櫤种械陌缀缬吵鼋鹕哪汗?,“你若是打敗我,我便告訴你禁地的事?!?/br>四十一、祁越沒拜師之前,與顧寒打過一次,不過那次他收了手,做不得參照。祁越把劍橫在手中,一拿起劍運招,便把那抄門規的事撂得干凈。甫一開始,他照著習慣虛虛實實地出了幾招,到顧寒面無表情地把越晝劍挑飛,祁越仍不當一回事。他扭頭看躺在地上的劍,恍然大悟:“原來那樣,可以把劍打掉啊。”“若是真正的打斗中,你已經陷入險境了,阿越,”顧寒劍比在祁越身前。祁越盯著顧寒,慢慢收起稀松平常的神情。他推開白虹,轉身彎腰撿起越晝劍,甩了甩。劍尖撞到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從前只是看顧寒的招式,現在自己感受起來,除了驚異,便是措手不及。顧寒絕不出多余的招數,每一招必定要逼得祁越退一步或者卸下力道,兩把劍叮叮當當地碰撞在一起,互不相讓。夕陽收盡余暉,隱去最后一縷光線,天色亮藍,大地一片漆黑。祁越跪坐在地上,仰頭看站在他面前三尺遠的顧寒,越晝躺在地上,閃著微光。“阿越,即便我告訴你禁地的事情,你又能做什么嗎?”顧寒垂目,說的祁越發懵。將入夜的時候有些涼,祁越臉上卻燒起來。顧寒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訴他,他沒有能力。這種被低看的感覺比挨打還要難受。祁越輸得少,僅有輸的幾次,也沒放在心上。他總覺著是自己不認真,假以時日一定還會贏過去,也總覺得自己很厲害。可他現在確實是比不上顧寒,沒有討到一點好,甚至一開始就被顧寒挑飛了劍。之后便節節敗退,連一招反抗的余地都沒有。他勝不過顧寒,非常真實的失敗感兜頭而下。那時在臺上輸給慕云思,祁越都沒有這樣挫敗過。“把劍撿起來,”顧寒道。祁越低著頭不動,失敗的落差感讓他喘不過氣來。顧寒沒有逼他,靜了片刻,又道:“這幾個月,你可有在萬山峰學到什么?”學到了什么?祁越混沌地想。他一直相信自己的實力,極少把別人看在眼里,一時竟想不出,拜師后的這幾個月自己的劍術與之前有什么不同。顧寒不再多言,收回目光轉身而去。晚上祁越又沒回初霽院。第二日寧惜骨來了,背著手翻了翻他抄的門規,也沒有問他為什么會被顧寒罰。“小八,你怎么跟斗敗了的公雞似的,死氣沉沉,”寧惜骨又打趣道。祁越沒有心思理會,他本來可以問一問為什么他會對萬山峰的禁地有感應,但這時實在是提不起好奇。寧惜骨一臉同情,十分善良地道:“要么我去幫你跟小寒說說情?一百遍可不是鬧著玩的,小八如何抄得完?!?/br>“不用,”祁越硬氣地道,“我抄得完。”寧惜骨立時面帶贊許,道:“與你師兄打了?打得如何?”祁越懨懨:“輸了。”哪知寧惜骨卻道:“輸了是好事?!逼钤揭宦牼椭浪麕煾敢冻鍪裁磥?,便打算當做耳旁風。寧惜骨又接著道:“不輸一輸不知道要往哪兒走。小兔崽子一條道走到黑,將來非走火入魔不可,到時還不知要長成什么禍害。”走火入魔?祁越迷茫地看寧惜骨一眼,接著發呆。“慢慢抄,”寧惜骨將那厚厚的一摞紙擱回案上,“早上別誤了晨練,昨日前日沒去就不與你計較了?!?/br>祁越把筆摔進了硯臺里。寧惜骨顫顫悠悠地走了,瞧著心情頗好。祁越好不容易拿起筆寫了一行字,又有人來了,只不過這次是顧寒。祁越被人強迫似地稱了一聲師兄,算是沒忘了禮貌。顧寒在他一側的書案邊坐下,鋪紙研墨,提了筆。看起來不像馬上要走的樣子,祁越立時屁股坐不住了。顧寒這是要看著他抄么。“我與你一起抄,”顧寒看穿他心思,道,“沒有告訴你禁地去不得,是我的疏忽?!?/br>“……”祁越心里攪了一鍋漿糊,“與師兄沒有關系,我自己的錯我自己認罰?!?/br>寧惜骨不可能這樣罰顧寒,顧寒也跟著抄一百遍,他師兄對自己真狠。祁越坐立不安,集中不了精神。但眼下再怎么別扭,也只能先抄完再說。祁越若能注意到的話,顧寒跪坐的姿態其實很僵硬。前幾日禁地有人差點闖進去,看守的弟子自然要追究上報,沒讓寧惜骨聞著訊兒,顧寒便以自己未告知詳盡的疏忽扛了下來。執事弟子只認規矩不講情面,一板一眼地罰了。顧寒肩背上挨了百余戒尺,事后寧惜骨才知情。“這樣護著那孩子?”寧惜骨看著顧寒,氣不打一處來。“師父,為何阿越能感應到禁地,”顧寒卻道,“他從未去過,怎會與那里扯上關系。”寧惜骨火氣未消,又聽出了顧寒的意思:“你是懷疑為師?”“弟子不敢,”顧寒只道。寧惜骨心里還是有些心虛的,面對自己徒弟的質問,一時不知該怎樣回答。他停頓半晌,道:“我試探過一次,那次他睡在你那里,我引了中皇劍的夢給他。除此外,為師并沒做過什么。”寧惜骨也不知道顧寒是信了還是沒有,他這個徒弟正直得過了頭,對自己師父也不會遷就。“這樣對阿越不公平,”顧寒道。寧惜骨遲很久,才道:“小寒,你不覺著小八極易吸引靈物么。這是說不清的定數,為師甚至覺得,萬山峰的……”他打住,“為師確實有私心,我命數將近,走后萬山峰必定衰落不起。到那時,你一個人扛么?”“可那時是我誤入,該面對的總不能躲避,”顧寒低聲道,“阿越不該受到牽連?!?/br>寧惜骨脾氣不太好,這時候無言,只得端起架子蠻不講理地將顧寒趕了出去。顧寒從寧惜骨屋子里出來,祁越恰準備去問寧惜骨那禁地的事,這才撞上。祁越很聰明,顧寒也不覺得自己能瞞住他多久。至于將來要面對的事情,顧寒早早便有了心理準備。就算最后只剩下他一個人,也不礙事。他必要成功,容不得失敗。這一點在祁越身上也能看見,可祁越到底與他不同。在祁越知道之前,顧寒還是不想讓他攪進來。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