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膀子上班兒去了。朝九晚五,作為老板,其規(guī)律得恐怖。彪悍的心理素質(zhì)讓凌飛嘆為觀止,遙想當初他跟周航鬧那陣兒,說茶不思飯不想是矯情,但折騰可是只多不少,用東北話講,就是鬧妖兒,各種鬧,花樣瘋,當時要有個支點,他能把地球掀過來。金云海是誰啊,火眼金睛,三兩下就看出凌飛的膜拜之情了,特意挑個休息日,坐在沙發(fā)里一手煙一手茶給凌飛講起了道。凌飛對金云海的“道”有心理陰影,聽十句能有九句半從耳朵里飛出來,但就那剩下的半句,足夠他回味了。金云海說誰離了誰都能活,還要活得更好。金云海說被甩了傷心了還搭上后半生,犯不上。金云海說人得往前看。金云海說你也別成天晃蕩了,找點事情做。凌飛聽著,把頭點成了小雞啄米。不是敷衍,確實受教了。他瘋玩兒了這么多個年頭,第一次覺得心里不再發(fā)空,有那么點兒活著的滋味了,不飄,不恍惚,踏踏實實的。其實不用找,等著他去做的事情有很多,往遠了講有給凌老頭兒養(yǎng)老,往近了說有自己那半死不活的公司。但那些都在深圳。而他,好像不太舍得回去了。45、第45章金云海重新變回金老板,凌飛卻還是那個凌小飛。找點事情做是可以的,發(fā)奮也不是不行,但他自認是個有始有終的人,既然說好了要在這里過冬,那么其他一切不管是不是浮云都要等到春暖花開之后再說~\(≧▽≦)/~可是沒了金云海的白天實在無趣得緊,所以凌飛大半時間都消耗在了外面。東晃晃,西晃晃,吃吃這個,瞧瞧那個,但凡看見新奇東西都得嘗試一把,沒倆禮拜,就把沈陽這塊大陸的地圖全開了。二月末的時候,沈陽迎來了氣溫回升。凌飛歡天喜地脫掉羽絨服換上有型有款的風衣,結(jié)果出去得瑟沒兩天,三月飛雪了。雪后冷空氣卷土重來,比之三九天都絲毫不遜色,凌飛作為一只恒溫動物,對于大起大落的氣溫實在有點吃不消,尤其酷寒驟然到來的時候,他還穿著薄呢外套立于寒風里忘我地圍觀烤地瓜,于是那之后蝸居在家里哼哼了兩天。金云海從來不是個知冷知熱溫柔哥,此君畢生最愛做的事情就是在你打寒戰(zhàn)的時候再扇上點陰風,在你汗如雨下的時候再遞過來熱水。所以瞧見凌飛萎靡在沙發(fā)里哼哼唧唧看模特大賽的時候,該同志的第一反應就是露出邪惡而滿足的微笑:“讓你得瑟,感冒了吧。”在金云海看來,感冒實在是屁大點的事情,基本不對美好幸福的生活構(gòu)成任何影響,所以嘲笑凌飛的時候完全沒任何愧疚,并微妙地生出點兒痛快,因為他實在看不慣對方大冬天穿得黑天鵝似的滿世界sao包,他都不用實地考察,就可以斷定黑天鵝所到之處必得人人側(cè)目,十個回頭的里還得有五個遲遲留戀不愿收回視線。你說這大街上本就車來車往擁擠不堪人如潮水了,你還拽著人視線不讓往前看,不明擺著影響交通破壞社會安定和諧嘛。金云海那心思都拐成山路十八彎了,凌飛就是有霍金的腦袋也不可能理解,更何況他這會兒頂在脖子上的還是原裝。所以一聽金云海那話毛兒就豎起來了,騰地一個鯉魚打挺,造型頃刻間從貴妃醉酒變成穆桂英掛帥:“誰他媽感冒了!”金云海挑眉,擺明不信。凌飛就回瞪,走著瞧。其實那個時候凌飛還真處在感冒的前期階段,腦袋有點暈,嗓子有點癢,鼻涕在鼻子里躍躍欲試,但這一和金云海杠上,身體各處細胞立刻變成了360,防火墻立得那叫一個巋然不動,沒兩天,愣是把感冒的幼芽掐死在了搖籃里。金云海那叫一個嘆為觀止,長這么大頭回相信了人的潛能無極限,尤其是跟別人叫板的時候。這一次的冷空氣來得猛烈而持久,仿佛知道自己要為這個冬畫句號了,所以格外發(fā)力。已經(jīng)露出近一半原色的地面又被重新覆蓋住,灰蒙的天,雪白的地,駭人的冷風,交織成三月里的主旋律。這天金云海照例七點起床,照例洗漱完畢下速凍餛飩,照例趁著煮餛飩的當口去終結(jié)凌飛的睡眠。最近他都是這么干的,抱著我不睡懶覺天下人就都不能睡懶覺的陰暗心理,打著快起來哥給你做早餐啦的光明旗號,把青菜蟲從卷起的菜葉兒里抓出來。剛起床的凌飛就像服務器不給力的視頻網(wǎng)站一樣,總是需要緩沖很長一段時間,而在這段時間里,他最常做的事情就是眨巴著懵懂的雙眼愣愣看著金云海,淡淡的眼底,像最清澈的湖水。然后金云海就會覺出一點點小愧疚,直到對方緩沖完畢開始咆哮誰讓你叫老子起床了啊啊啊,這愧疚才會在耳膜的微痛里煙消云散。今天亦是如此,整個流程按部就班,直到凌飛瞅著餛飩碗遲遲不動筷。“咋了?”金云海沒整明白,他以為凌飛早該產(chǎn)生“清晨被挖起來依舊淡定自若抗體”了。況且他也不是隨便給誰都下廚的,包子都沒過這待遇,沈銳原本有,但人家不稀罕,所以凌飛就成了真正意義上第一個捧場的,尤其前兩天還夸了句,好吃。凌飛嘆口氣,把碗往前一推,說了句沒頭沒腦的:“胖了。”金云海領悟半天,試探性猜測:“你是嫌餛飩個兒大?倒是有賣珍珠餛飩的,但我覺著那只有花生米大的東西實在塞不了牙縫。”凌飛扶額:“我是說我胖了!”金云海望天,這玩意兒太難理解==“你的意思是因為胖了,所以你要戒早餐?”“昨天發(fā)現(xiàn)褲子緊了。”“沒準兒縮水了。”“新的我還沒洗過。”“頭回聽說有人吃早餐吃成胖子的。”“因為吃完我會繼續(xù)睡覺。”“啊?”“金子,你該上班兒了。”“……”站在玄關(guān)微笑揮手,凌飛一如既往地囑咐:“走路不要貼著建筑物,時刻注意腦袋頂上,過十字路口不要闖紅燈,時刻注意沖出人行道的路人。”金云海一如既往地猛點頭,因為話是好話。他媽囑咐了十來年,然后他搬出家自立門戶清靜了五六年,現(xiàn)如今凌飛又給續(xù)上了。打著哈欠送走金云海,凌飛又飄回臥室。撲到床上的時候他想起金云海說的——你就是頭愛臭美的豬!不禁莞爾。挺奇怪,明明被罵了,可他非但不生氣,還覺得對方描述得很精準,很有點趣味性。這感覺說起來,有些像凌老頭兒罵他敗家子兒,明明不是好話,可他喜歡聽,因為每次老頭兒這么罵他的時候都是無奈多,生氣少,而那無奈再往深里究,便是nongnong的寵溺了。按東北話講,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