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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效,但愿也適用于李闖。沒有目的地,凌飛便根據自己的老習慣,遇見左轉就左轉,沒有左轉就直行。這樣兜風有一個好處,不用過腦子,不用記路線,什么都不用,最好再把腦子里其他雜七雜八的甩出去,一片空白,心情也就跟著空白了。或許沒有快樂,但同樣,也沒有不快樂。跑車盡情的狂奔了五十多分鐘,凌飛都不知道自己開到哪兒了,反正一片荒涼。根據經驗,他覺得李闖應該疏解得差不多,于是適時的問:“你想去哪兒?”不想一句話,男孩兒徹底回了魂,再一看四周,無語了。反倒問他:“你想去哪兒啊!”“我?”凌飛覺得這話問得很奇怪,“我沒有想法啊,等著你呢。”“那你這鎮定瀟灑地開了五十來分鐘往哪兒走呢?”“遇見左轉的就轉。”“沒有呢?”“那就一直往前開。”“如果又不允許左轉又不允許直行呢。”凌飛不知道他哪來那么多問題,但既然人家問了,他只得努力回憶,然后發現,真沒有。于是他得意地笑了:“還沒遇見呢。”男孩兒先是一愣,繼而好笑的撲棱他腦袋,說:“外星人,這有什么值得驕傲的。”凌飛想想,是沒什么好驕傲的,但他就是開心。后來他倆擺弄了車里的GPS,終于確認,自己這一路飆車險些飚到關外,于是乎連忙掉頭,往回開。路上他問李闖想吃什么,男孩兒反問我們除了吃就沒其他娛樂活動么。這在凌飛看來無疑一種含蓄的邀請,所以他痛快答應,腳下的油門兒都跟著加深。哪知過了會兒,男孩兒又捅他胳膊,用更加含蓄的表達方式告訴他,你會錯意了。凌飛很受傷。他原本真沒想做什么,只是吃吃飯,告告別。可男孩兒先是讓他有了別的想法,又毫不留情的一盆冷水潑過來,他就是再沒心沒肺,這心臟的云霄飛車坐多了也扛不住,于是他決定,要為自己謀求些福利。把車開離主干道停至土路邊的時候,男孩兒警惕起來:“喂,你干嘛?”凌飛關掉引擎,沒回話,只是轉身把男孩兒抱了個滿懷。男孩兒很單薄,凌飛不敢用力,怕對方忽然就消失了。其實要消失的是自己,凌飛聞著男孩兒的味道,想。一只小手撫上了自己后背,輕輕摩挲,男孩兒的聲音里帶著笑意:“怎么了?”凌飛沒說話。他把臉埋進男孩兒的脖頸,一個勁兒的蹭。半晌,覺得好受些了,才低聲說:“過兩天我要出遠門了。”男孩兒調侃:“舍不得我?”凌飛想,或許似的。于是他在男孩兒的頸窩里,點了頭。“你去哪里?干嘛呢?”“云南。”凌飛想了想,覺得還是實話實說好,“旅游。”果不其然,男孩兒下一秒就把他腦袋推開了,沒好氣道:“你他奶奶出去玩兒整什么煽情!”凌飛看著男孩兒忿忿的表情,心里的花兒忽然開了。他一直沒弄明白自己喜歡對方什么,現在想想,可能就是這份真實的喜怒哀樂。于是他幾乎下意識的,吻上了男孩兒的嘴唇。他不是第一次吻李闖,卻是第一次,帶著種近乎虔誠的珍惜。李闖沒有推開他,也沒有迎合,只是靜靜的接受。如果不是那道強光和接下來的巨大沖撞,凌飛想,這會是他人生里最美妙的一個瞬間。不,即便他被撞得飛了出去,骨頭碎裂,渾身哪兒哪兒都疼,卻依然抹不掉上一刻的美好。陷入巨大的黑暗之前,凌飛閃過無數的念頭。他希望李闖平安無事,希望自己不要死得太難看,他想起來他還沒跟周航那王八蛋告別,想起了那年夏天推開門安詳地躺在床上的母親……7、第7章“媽,東北真的像你說的那樣漂亮嗎?”“當然,你們語文課上沒學主席的那首詞嗎,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那不是在說北京嗎?”“傻樣兒,東北的冬天,比那詞里說的還要美上千倍百倍。”“我想去看。”“大寶子,你快點兒長大,媽還等著借你的光兒呢。”……“我還想再來一次……”“滾!”“第一次都疼……”“去你媽的!”“寶貝,心肝兒,小飛飛……”“禽獸!”“來吧來吧。”“你他媽起開……”“乖……”咔嚓!“周航你他媽找的什么爛賓館——”……“婚禮你來嗎?”“你缺個砸場子的?”“凌飛。”“哎,在呢。”“別這樣。”“我不想跟你斷。”“……”“行么?”“隨你。”……“我怎么生了你這么個沒出息的東西!”“天哪,我一直以為進產房的是我媽。”“你……”“別激動,對肝不好。”“滾!”“拜拜。”……“你總跟你爸較什么勁哪,要是我有這么個爹,早變著法兒的孝敬他了。”“那咱倆不就成兄弟了?”“你腦子就不能按正常頻率轉動?”“那我八成……哦不,十成十就不會找你了,周航。”……天堂是什么顏色的?金色?白色?透明色?凌飛覺得天旋地轉,好多種顏色擁擠在視網膜上,就像小時候玩的萬花筒。不同的是萬花筒會讓孩子快樂,而此時此刻,他只覺得難受。“醒了醒了,病人醒了!”女人尖銳的聲音又來刺激耳膜,得,渾身上下徹底不剩一塊好地方了。當凌飛明白過來那個糟蹋他耳膜的女人其實是南丁格爾時,凌老頭已經率領幾個黑衣黑褲黑墨鏡的彪形大漢把他的病床緩緩圍住,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凌飛想說老頭兒你不用這樣高度戒備,我現在四條胳膊腿都不屬于自己了,也不知道是神經斷了還是別的什么,反正是抬也抬不起動也動不了,更別提突出重圍了。可他剛一動嘴唇,疼痛便像一根針扎了他的神經。不等驚訝,沾了水的棉簽已經來到眼前,然后一點點一點點濡濕了他的唇。南丁格爾的聲音不敢恭維,但手指很漂亮。“斷掉得肋骨傷了肺。”不知誰那么有眼色給老頭兒送來了椅子,于是此刻,老頭兒就坐在病床前,而他的背后,則是那道人rou鋪成的黑色屏障。“別的呢……”凌飛總算歷盡千辛萬苦擠出三個字,然后悲催的發現自己的聲音成了砂紙。“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