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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瘋狂掃射的汪開銘,子彈一顆顆打在他身上,他抱住汪開銘,用盡最后的力氣扣下扳機,將僅剩的兩顆子彈射進汪開銘胸口。槍聲就在這一刻停止了,汪開銘瞪大眼睛,似乎仍難以相信眼前發(fā)生的一切。“下地獄去吧?!币购显谒呡p輕地說,他松開手,后退兩步,汪開銘轟然倒下,渾身抽搐,鮮血從胸口不斷冒出。夜合嘴角看出一抹慘忍的笑意,身體晃動幾下,身后倒去。“夜合!”封霖大叫一聲,撲上去抱住他。鮮血從夜合嘴里不斷涌出,他從喉嚨里發(fā)出斷斷續(xù)續(xù)的咯咯聲,望著封霖的眼神流露出無限悔恨。淚水浮上封霖的眼眶,他哽咽地搖頭:“沒關系,真的沒關系……”還殘留著最后一口氣的汪開銘掙扎地抬起手,將槍指向他們,正當他準備扣下扳機,齊振猛得抓住他的手,把槍奪過來,沖封霖等人厲聲說道:“快打電話叫救護車!”封云嵐這時候才從震驚中回過神,慌忙打電話。齊振走過去抱住夜合,低聲說道:“別怕,救護車馬上就會來了,你不會有事的。”夜合望向汪開銘的方向,齊振沒有回頭,柔聲地安慰他說:“他已經(jīng)死了,你殺了他?!甭犕赀@句話,夜合臉上才露出欣慰的笑意,他的眼睛似乎也在這一刻恢復光彩,月光那么朦朧,可是他卻清楚看見齊振的樣子,剛毅的眉眼,俊挺的鼻梁,這所有所有的一切,都已深深刻在他心里。他張張嘴想要說話,涌出的鮮血卻吞沒了他的聲音。齊振向他靠過去,想聽清楚他說什么,可夜合卻不再開口,他緩緩伸出手,一點一點的去碰觸齊振的臉龐。這樣就很好,他不需要知道……那只手很冷,好像隨時都會失去溫度,齊振的胸口像裂開一般疼痛,他不顧一切把夜合抱起來:“我現(xiàn)在就帶你下山,我們?nèi)メt(yī)院,你不會有事的!”他是刑偵隊長,在同事眼里,他永遠那么冷靜,好像沒有任何事可以讓他亂了陣腳??墒乾F(xiàn)在,一直追蹤的走私案主犯就躺在眼前,他看不見,參與非法交易的從犯或許也在附近,他也看不見,唯一所能看見的,就是懷里這個奄奄一息的人。鮮血從傷口里不斷涌出,滲透了齊振的衣袖,滴落在地面,就像夜合的生命,無可挽回的在他懷中一點一滴逝去。透過他的肩膀,夜合看見天邊那一輪圓圓的明月,他想,老天爺對他還是不錯的,至少最后陪在身邊的人是齊振,至少不會不會再造成他的困擾……真的……這樣就很好……齊振感覺到夜合的手從他肩膀上無力的滑落,他的腳步越來越慢,越來越慢,終于停了下來。身后傳來汽車喇叭聲,封霖探頭急切地叫道:“快上車!”齊振沒有動,因為已經(jīng)不需要了。遠處傳來救護車的鳴叫聲,齊振仰起頭,淚水無聲的流下。可是,懷里的人再也看不見了。在開車回住處的路上,封百川心神不寧,好幾次差點撞到路邊。封月滿臉焦急之色,問道:“爸,汪開銘怎么會出現(xiàn)在那里,還有那個警察,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管怎么回事,汪開銘說得那些話,足以讓警察找上門來!”封百川臉色很難看,就算成功把飼養(yǎng)的惡鬼送進附靈之術里,他也沒有絲毫喜悅。“那咱們怎么辦,總得想個辦法??!”封月手足無措地問。“回家拿上護照,我們連夜離開宜城?!狈獍俅銖姳3掷潇o,把車速開到最大。“現(xiàn)在?那陰陽五行輪盤……”都走到這一步了,封月怎么甘心放手。“月月,走私軍火的罪名可不是鬧著玩的!”封百川耐心地說,“輪盤就在封家,等這件事風頭過去之后,我們隨時都可以回來拿!”“現(xiàn)在走不就等于向姑姑他們認輸嗎!”封月還是不肯罷休,想用激將法挑起封百川的好勝心。封百川不是傻瓜,輪盤再重要,他也不可能拿身家性命去交換,他鐵青著臉,厲聲說道:“別說了,這件事就這么決定了,拿上護照后我們馬上就離開!”封月憋了一肚子火,扭頭不搭理封百川。封百川沒心思再哄她,徑直把車開回家里,見封月沒有要下車的意思,問道:“護照在哪,我上去拿?!?/br>“床頭柜里?!狈庠聬瀽灥赝鲁鲆痪湓?。“在這等我,哪也別去!”扔下這句話,封百川鉆出車子,急步往屋子走去。等他進門之后,封月爬到駕駛座,打響車子飛馳離去。封百川聽到響動追出來,只看見兩道汽車尾燈留在夜色里,他心急火燎地給封月打電話,封月看了眼手機,直接掛斷。陰陽五行輪盤對她來說比任何東西都重要,沒有輪盤,她什么地方都不會去!救護車來了又走了,齊振給警局打電話說了大致情況,他沒有帶走封家的人,只跟他們說如果有需要,會再讓他們配合調(diào)查。封霖不忍心讓夜合一個人走,開車跟在后面,齊振跟醫(yī)護人員一起坐在救護車里,他渾身都是鮮血,急救醫(yī)生問他需不需要檢查包扎,齊振也只是搖了搖頭,沒有說話。一輛轎車從他們旁邊疾馳而過,封霖注意到車牌,眉頭一皺,給封云嵐打去電話。他想,有些事已經(jīng)沒必要再心軟,因為善念有時候也會成為縱容,它不會讓居心叵測者感激,只會換來更變本加厲的報復。救護車開到醫(yī)院,夜合跟汪開銘的尸體都被抬下來送進太平間,齊振在門口等警局的同事過來接應。封霖失魂落魄地坐在臺階上,過了很久才問道:“齊隊長,你跟夜合怎么會到宜山來?”“或許是他想回到那里?!贬t(yī)院門口燈火通明,可齊振總覺得他還在那片樹林里,而夜合也還在他面前。封霖垂下頭,黯然地說道:“是啊,那里他的家,不管他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最后總還是要回家的。”“等法醫(yī)檢查結束后,我會送他回去?!饼R振看著那枚路燈,靜靜地說道。封霖點點頭,悲傷讓他無法再說出話來。他確實怪過夜合,怪他受人蠱惑而背叛封家,導致不可挽回的結果,可是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夜合付出這么大的代價,就算他從此離開封家不再出現(xiàn),他也希望他能活得好好的,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變成太平間里一具冰冷的尸體。風很冷,吹得他眼眶一陣陣發(fā)酸,他撇開頭,偷偷擦去眼淚。沉默了很久,齊振才終于問道:“易止……他去了哪里?”封霖一怔:“你都看見了?!?/br>“你們這么做肯定是有特殊的原因,我只是想知道易止是不是平安無事。”齊振看著他問。在久久的安靜之后,封霖只能說出這幾名字:“我不知道?!?/br>真的,沒有人知道顧易止是不是還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