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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自此銷聲匿跡。 梁傾雪自毀容貌的事,聞所未聞。 顧巖陌拿起那張薄薄的紙,斂目。 梁傾雪十二歲便以才情名動京城,常出入臨穎公主府,二人應(yīng)是手帕交; 三年前,梁夫人身患重病,梁傾雪為救母親,去求許世長。 接下來的事,顧巖陌已經(jīng)知曉,有些枝節(jié),不難推測:梁夫人獲救,梁傾雪卻毀了容貌;梁夫人膝下無子,梁傾雪也無法嫁入相宜的門第,對家族而言,一點價值也無,甚至成了累贅。于是,梁御史休妻棄女。 三年前……那時他與臨穎正在南疆沙場。倘若她在京城,那對母女必不會落得那般下場。 難怪臨穎生前那般厭惡許世長。 但在昨日之前的許世長,對任何人來說,都是燙手山芋:那個沒有醫(yī)德喪心病狂的做派,足以讓人想殺之而后快,可是殺了他,那些罕見的病癥,便再也沒有人能醫(yī)治。他要是死了,有人求醫(yī)無門的話,定會怨恨除掉他的人。不為此,皇室就不會容著他,早派人把他滅了。 所以只能尋找他的軟肋,像傅晚漁那般整治他。 只是,昨日傅晚漁對許世長起殺心的時候,正是提及梁傾雪的事情之后——兩女子應(yīng)該沒有交集。 顧巖陌的疑惑也只有一刻。她做事本就顛三倒四沒個章法,應(yīng)該只是用這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宣泄自己險些身死的憤懣。 沒別的可能。 顧巖陌摩挲著手中紙張,沒看到那對母女的下落,手下還沒查到。 斟酌片刻,他回了秫香齋。 . 傅晚漁正在小書房,觀摩原主慣用的一手行楷。很多事情,身體與心魂的慣性會有沖突,寫字這回事尤其如此。她得盡快摸透真正的傅晚漁運筆布局的手法和小習慣,練出一般無二的字跡。幸好她還算擅長這種事,不需要多久就能辦到。 顧巖陌走進來,她望過去,“有事?” 他頷首,“昨日你提及梁傾雪,可知她下落?作何打算?”越來越覺得,她辦事顧頭不顧尾——提起了就完了,也不安排日后如何。 傅晚漁有些奇怪地看著他,“你問這些做什么?”傾雪是她的手帕交,關(guān)他什么事兒? “你不用管這些。” 傅晚漁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了眨,“我要是不說呢?” “許世長會被我控制起來,誰也別用了。” “……”傅晚漁到此刻才深刻認識到一個問題:他或許重情義,但對她和傅家,冷漠、冷血。她將手中的書信收入一個公文袋,換了個閑散的坐姿,“好。” “嗯?”他蹙眉。 “我說好,你隨意。”她從不接受任何人的威脅。 “……”顧巖陌漂亮的劍眉深深蹙起。 傅晚漁端詳著他那張俊美得不像話的臉,那雙漆黑而亮如星子的眸子,那眉眼間的沉郁,無端地想起一些舊事。 前一世,她十四到十五歲,在南疆沙場度過。彼時皇長子掛帥,他任副帥,她則逐步從五品軍職升任至左前鋒。 排兵布陣全靠顧巖陌。 皇長子在沙場上就是個廢物,皇帝任他為主帥,是因有心立他為儲君,想給他軍功的加持,在皇室中的地位更穩(wěn)。 她打心底厭惡這種事。 他打心底抵觸皇室中人,起初連她也捎上了。 大抵得用了半年多吧,他才相信她只是去打仗,不是去添亂、告黑狀,更不買皇長子的人情賬,從那之后,一再提攜,一再點撥用兵之道。 她及笄那日,是在軍中度過,恰逢一場戰(zhàn)事大獲全勝,當晚,皇長子牽頭,為她舉辦了一個特別簡單但又很盛大的及笄禮。 那晚,她是第一次看到他望著自己逸出由衷喜悅的笑容。 那笑容極好看,也很柔軟,或許他是覺得,自己扶持的少年人還算爭氣,很欣慰吧? 她記得自己也對他笑了笑,那一刻,心里是感激與袍澤之誼。滿滿的,暖暖的。 前世今生對照,有很大的落差,但傅晚漁決定忽略他此刻的冷血,訴諸實情:“前梁夫人和梁傾雪如今過得很好。梁傾雪面上的疤痕,已經(jīng)去掉了七/八分。母女兩個的確手頭拮據(jù),但是,有人為傾雪陸續(xù)從許世長手里買下祛疤的藥膏,足夠她用到恢復(fù)之時。” “臨穎?”顧巖陌問。 “對。” “你怎么會知道這些?” 傅晚漁早有準備,得以分外從容地撒謊:“你我的親事落定后,我曾登門致謝。我們說了不少事情。” 顧巖陌凝著她,片刻后頷首,“實話?” “實話。” “她怎么沒收拾梁御史?” 傅晚漁道:“傾雪說沒必要。畢竟,以前與庶出的手足相處得不錯。”說完,等他繼續(xù)追究梁傾雪的下落,他卻又給她一個意外—— “多謝告知。”顧巖陌轉(zhuǎn)身,“不耽擱你了。” 傅晚漁望著他的背影,覺得這男人莫名其妙的。 . 杜氏思前想后,結(jié)論是相信傅晚漁那句一碼歸一碼,于是,去福壽堂見二老夫人。 傅晚漁遞了話柄給她,她自然要好生利用。 福壽堂里,二老太爺、二老夫人正在東次間說話。 杜氏行禮之后,眼淚就掉下來,復(fù)述了傅晚漁糾正稱謂的說辭,“……孫媳婦被她挖苦得灰頭土臉的,實在不知道怎么辦才好,只好請二老做主。” 二老太爺聽完就怒了,“混帳!”府里的人,平日里都尊稱他一聲“老太爺”,難道他也嫌自己命太長了?他吩咐二老夫人,“你這就把她叫過來,教她為人處世的規(guī)矩!” 第5章 二老夫人卻顯得很冷靜,捻著手里的佛珠,“一個小輩,哪里就值得我親自提點了?”停一停,嘆息道,“當初若不是臨穎公主有意撮合她與巖陌,憑她有傾國傾城的樣貌,我顧家只為著她囂張跋扈的行徑,便瞧不上她。” 杜氏聽了,心里熨帖得很。 “傅氏也是奇得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二老夫人牽出一抹冷酷的笑,“眼下,臨穎公主不在了,我再沒什么好顧忌的。傅家也正是風雨飄搖的時候——她哥哥的雙腿若總不見好,世子的位置鬧不好就要旁落,到時候,他們兄妹兩個那位繼母,怕要出盡花招地收拾他們。都到這處境了,還敢張狂。”她微不可聞地冷哼一聲。 “那么,接下來怎么辦才好?”杜氏眼底的淚意早已變成笑意。 二老夫人道:“你婆婆是顧家主母,這等事,自然要她出面。” “孫媳婦明白了!”杜氏踩著輕快的腳步,去了大夫人房里。 . 大夫人房里的二等丫鬟翡翠得了吩咐,到秫香齋傳話。 翡翠見到傅晚漁,畢恭畢敬地行禮,說話時甚至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