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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金色的立體車標晃得他眼暈。 旁邊跟著的還有好幾輛車,但是都沒有這輛醒目。人有氣質,豪車也是,這車一馳來,程宇飛就覺得肯定價值不菲,穩穩停在那邊,就像俯臥在紅毯上的一匹高貴豹子,通體雪白。 大堂經理來不及跟陳東發打招呼,帶著兩個侍應生就跑下了樓梯,另有等候在大堂沙發里的幾個名流勛貴也紛紛出來相迎。 車門打開后,程宇飛看到一雙黑色的軟皮鞋,穩穩地踩在了地毯上。 那人很高,穿著件黑色的駝羊毛大衣,眾星捧月般被一幫人簇擁在中間,只能看見模糊的一個背影。 擦肩而過的時候,程宇飛才看清了他的樣貌,整個人愣在那里,如遭雷擊。 他卻沒有看程宇飛一眼,白色的圍巾被風吹得揚起,明晰如玉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就像第一次見面時那樣,連個眼角余光都吝嗇。 …… 這頓飯,程宇飛味同嚼蠟,心里更是如同一團亂麻,好像頭頂懸了把大刀,立刻就要砍下來時的。 卻沒有一個人告訴他,等待他的到底是什么。 他咬牙,猛地朝不遠處的主桌望去。那人坐在那邊,手邊的高腳杯里倒了半杯紅酒,卻鮮少有人敢去敬他。 一桌人,談笑風生,都是公司的高層,還有一些他這個層面接觸不到的圈內人士。 他又覺得自己想過了,他算什么?也值得別人這么大費周折。興許,這就是一個巧合呢? 可是,世上又哪里有那么巧的事情? 他端起酒杯,灌下一口酒,更是心緒不寧。 可這人偏偏神色平和,寧靜高遠,喜怒不形于色,叫人看不出絲毫異樣。 “你怎么了?”小陳看出他的異常,忍不住問道。 程宇飛多喝了兩杯,加上心弦緊繃到極致,再忍不住,就跟他倒苦水般說出了事情原由。 可看到小陳震驚的目光后,他又后悔了,驚出了一身冷汗,忙拉著對方的手千叮萬囑,不要說出去。 小陳神情閃爍。 后來他喝多了,趴在桌上就睡了過去,也沒記得他應了沒有。 入秋了,天氣越來越冷,公司也打起了暖空調。除了那天遠遠跟許柏庭打了個照面后,這位許總就再也沒有露過面。 他到底是忐忑,旁敲側擊地問人事部的小魏,小魏沒多想,笑著說:“人家可是大忙人,又是留過洋的,格調高著呢,咱們這小破公司,哪里會看在眼里啊,就是破產個100個,人眼睛都不眨一下的。HS收購咱們公司,看中的不是咱們公司,而是一組最近跟盛海科技園共同研發的那個AI工程項目,據說這技術開發完成后,可以廣泛運用到工程和電子設備里,這位許總看到了里面的商機,為了避免日后的產權糾紛,這才直接收購了咱們公司?!?/br> 程宇飛恍然,原來真不是為了他,舒一口氣的同時,又暗自可笑。 許柏庭那樣的人物,怎么可能為了他這么大動干戈? 可是,他這個想法很快又自我推翻了。最近,陳東發明里暗里,總是不停找他的麻煩,把他整得半死,卻又像是貓捉老鼠,又給留一口氣。 可是,他需要這份工作,所以只能忍著。 程宇飛算是明白,什么叫生不如死了。 直到撐了一個多禮拜,他才忍無可忍。 第065章 下雪 程宇飛打給她的時候,容嘉正在工作室趕工。 聽了他斷斷續續的一番話, 她有好半晌沒說話。 程宇飛的聲音仍在那一頭清晰無比地傳過來, 震得她耳膜都疼:“……我沒有想要破壞什么,我已經躲得遠遠的了, 你們不能放過我嗎?我……我真的是受不了了!” 一棍子打死不可怕,最怕的是溫水煮青蛙、慢慢折磨, 一點一點凌遲你的身心。 對此, 程宇飛深有同感。 聽完他的控訴,容嘉先是沉默,然而, 若無其事地笑了笑:“程先生, 我想你肯定是有什么誤會,我丈夫沒有那么無聊……這樣吧,下班以后, 我回頭幫你問問他?!?/br> “容嘉, 你不能這樣!你就那么喜歡他吧?你這是助紂為虐!” 容嘉悶煩無比,閉眼揉了揉眉心, 幾乎窮盡最后的耐心:“我知道了,我回頭會問他的。” “容嘉——” 她抬手把電話摁了。 她再打來時,她給摁斷, 然后拉入了黑名單。 回到家里, 容嘉彎腰打開了鞋柜,蹲在那兒翻了很久。 許柏庭在客廳里問她:“找什么?” “天氣太冷了,換雙鞋。” “我給你找出來了, 就在你右手邊?!彼催b控,換了個臺。 容嘉手里的動作頓住,低頭望去。 果然,那兒擱了雙粉色的拖鞋,毛茸茸的,還有兩只兔耳朵。不過,她沒動,冷冰冰地說:“我要找的不是這雙。” 他從沙發里回過頭來看她:“你不是最喜歡這雙?”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他不說話了。 她也一直垂著眼簾。 又是一陣尷尬的沉默。 容嘉深吸一口氣,終于抬起頭,和他對視:“程宇飛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你找他的茬有意思嗎?” “你去見他了?” “沒有。” “那你為什么這么問我?” “他打電話來問我。” 他笑,點點頭:“哦,他特地打電話給你,你們聯系還挺密切的?!?nbsp; 容嘉都氣笑了:“許柏庭,你不要這么不可理喻好不好?他打電話到我辦公室來的。所以,為什么在我跟他都那樣的情況下,他還一定要拉下臉打到我辦公室?你能告訴我嗎,為什么?” 她笑,皮笑rou不笑的,“許先生,請你告訴我原因。” 許柏庭也笑起來,笑得特別放松,特別愉悅,好像她問這種問題有多么愚蠢似的。 見他這樣,她的聲音陡然尖利起來:“你是瘋了嗎?許柏庭,你瘋了!” 他收起了笑容,面無表情地看著她,迎著她的目光站直了。 容嘉冷笑:“你知道我跟程宇飛什么都沒有,你也知道,他對你而言就跟一只螞蟻一樣,但你還是想方設法去整他。有意思嗎?你就是個占有欲滿級的變態!你根本就不是喜歡我,你對我的喜歡,就跟占有你的領地一樣?!?/br> 她的笑聲漸漸輕柔起來,像是想到了什么荒誕的事情:“多可笑啊。以前你裝得很辛苦吧?現在我什么都知道了,干脆破罐破摔,什么都不掩飾了是嗎?” 許柏庭:“你要是這么想,我也沒有辦法。” 像是話不投機般,他單手入兜,緩步上了樓。 容嘉有氣也沒地兒撒,只能回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