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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弟是很好的性子,就是欠了些磨礪。姨父讓他去縣里從縣令做起倒是極妥帖的,慢慢來,以表弟的聰慧,要不了多少時間他就能體會到姨父的苦心。” 方尚書笑著點頭:“曦城若是有你的一半,姨父這心就不需要焦慮了。” 這話傅子寒自覺沒法接,再說人家也不需要他接,只不過是客氣自謙而已。他真要說了方曦城一句不好的,轉過頭這位尚書大人就能挖坑埋了他。 “你自去跟他玩吧。少喝些酒,還沒過殿試,當心落人話柄。” “外甥曉得,等會兒就跟曦城表弟回去。” 送走了方尚書,傅子寒才松了口氣。不管對方信不信他不是來找茬的,總歸第一關是熬過了,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說。 回到方曦城他們喝酒那兒,又是一頓“逼問”,這會兒都見過他爹了,傅子寒也沒再隱瞞,將自己跟他的關系說了出來。 “這么說,你是曦城的表哥?” “是。當年其實曦城是見過我的,只不過那時候他養在老婦人跟前,見的時間少了。再加上子寒其實是我的字,我本名叫傅修茗。” “茗表哥?!他們不是說你……” 方曦城捂住嘴,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傅子寒。一個在他印象中已經死去多年的人活生生的站在跟前,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子寒沒有跟他們詳說,其實是他自己都知道得不甚清楚,只說當年家變,自己在外游學,后來就再也沒回過京城。 這其中柳芩還記得一些當年的事情,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又沒出聲,只將眉頭皺了起來。 傅子寒默默的看了他們幾眼,沒說話,后來還是方曦城的那個發小哥們兒拍了拍手掌,出聲道:“總歸你們表兄弟能再見就是一大喜事。當滿飲三杯。” 說完就開始倒酒,傅子寒也沒拒絕,很是豪氣的一口悶下,這氣氛才又熱鬧起來。 他們仨中除了柳芩,另兩個都是心大的,好奇的追問了一下當年的事情,見傅子寒有些為難,便知趣的沒有再問,只聊了些地域風光和風土人情。 他們都是注定要外放出去做官的,傅子寒也不吝將自己知道的那些都一一講給他們聽。 這做官也是有學問的,傅子寒雖然不善和人勾心斗角,卻對該怎樣做實務有著他們仨拍馬都難及的本事。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日后若是小弟有難事,子寒兄可得多幫幫小弟。” 之前只是將傅子寒當做一個外地來的頗有實力又脾性相投的普通朋友對待,現在既然知道了他是方曦城的表兄,這關系就更親近了,一口一個子寒兄叫得特別親熱。要不是傅子寒的名次比他們都好,他們仨都有種想要把傅子寒打包帶著去上任的沖動。 在三月十五殿試之前,傅子寒又參加了幾場文會酒會,估摸著他是方曦城表兄的事情已經傳了出去,那些世家出身的進士們,有的對他和顏悅色稱兄道弟,有的卻很是看不起他,覺得他是靠抱方尚書大.腿才過的會試。 對于前者,傅子寒秉著人怎么待他他就怎么待人的理念和氣來往,而后者么,傅子寒都懶得搭理。抱大.腿能有這功效,那方曦城就不會排名還在他后面了! 轉眼就到了十五這天,一大早他們到了宮門前等候。 站定之后,傅子寒左右張望了下,看到不遠處的方曦城和柳芩二人,另一人則在更遠處,只能遙遙一拱手當做是打招呼了。 “表哥你可別害怕,今兒殿試之后就能授官了,最不濟咱還能謀個縣官。” 方曦城安撫表哥的方法夠另類的,反把傅子寒逗笑了。 “為兄倒是不緊張,表弟可得平靜平靜才行,若是今日殿試表現不好,估摸著姨父會給你家訓。” 方曦城瞬間苦臉,看得一旁的柳芩都忍不住笑出聲。 “傅兄,待殿試之后,找個時間到我家喝酒。” 柳芩這人不是那種很容易就跟人勾肩搭背一同喝酒的人,特別還是去對方家里,很顯然是有事情要跟他說。 傅子寒含笑點點頭,對方也像是松了口氣,嘴角一勾,露出笑容來。 說話間,鴻臚寺的官員已經在招呼他們排隊進入內城皇宮了。 傅子寒站在隊伍的前端,提著考籃,目不斜視的盯著前方人的袍角,努力壓抑激動的心情往里走。 如無意外,這輩子他就這一次進入皇宮的機會,回去有跟閨女吹噓的本錢了。當然不會跟立文吹牛,畢竟如無意外,立文也會來此一游的。 他們進入大殿的時候,朝中重臣們都在,盯著他們這些貢士竊竊私語,偶有帶笑的,怕不是回憶起了自己當年的模樣? 殿試是辰時開始,天光大亮,但是大殿角落里依舊有些陰暗。 傅子寒的會試名次比較好,座位自然在前面。他端正的坐下,將紙筆放好,便平心靜氣的等待令下。 殿試沒有四書五經,只考策問。這是傅子寒的長項。 答題的時間很長,兩篇策問看上去簡單,但想要答好那是極難。 傅子寒原本就不醉心于官場,這個時候更是盡力做到最好便足以自.慰。是以,在天色將暗未暗的時候,他就交了卷。| 比他快的還有十來個,剩下的考生只要答題不超過三更天就行。 第44章 這鍋不能背 回去之后, 傅子寒難得的做了一整夜的夢, 內容光怪陸離,醒來之后,頭痛得都想把它摘下來一腳踢了。 直到吃了午飯, 整個人才輕松一點,欲裂的腦袋也和緩了許多。 坐到花園里, 他撫琴以紓解心中的煩悶。 昨夜做夢的內容還能記著一點,聯系一下之前得到的原身的記憶,再推導推導,原身家族曾經遭受的災難也就差不多都知道了。 彈了一個多時辰,手指都有些疼了, 傅子寒才起身去書房看書。 柳芩送來的請帖注明的日子是在殿試放榜后的第三日。 殿試放榜在三月十八, 一甲只三名,狀元、榜眼、探花郎,賜進士及第。二甲五十五名,賜進士出身。三甲二百二十九名,賜同進士出身。 傅子寒的名次不上不下,二甲第五名。 這個名次已經很出他自己的意料了。雖然策問于他并不是太難的考題, 但是要知道, 他所有的觀念在這個時代大部分是不合時宜的, 平日里說說還沒事兒,可真在卷子上寫下來, 恐怕殺頭十次都不夠。 二甲第五名這個成績,既不會因為名次太差而不好選官, 又不會太過高調引人注意。 一系列的謝恩儀式完成之后,時間就足足過去了兩天。 第三天一大早,傅子寒收到了方府送來的幾個大箱子,還有一個小匣子。 大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