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孌童,見姜琬如此維護一個離年,她不禁擔憂起來。 “母親,沒那種事。”姜琬欲言又止,想了想,起身貼著他娘坐下,見屋中無人,還是透露出些許口風:“他的本事,兒子用的著。” 姜夫人這才將信將疑:“算了,為娘的不想耽誤你的正事,往后看見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是了。” 姜琬長長地松了口氣,著人去柴房把離年帶出來,那孩子已經凍的臉蛋發紫,險些死過去了。 “喝點熱水。”姜琬把門關上,親自給他弄了杯開水灌了下去:“下次喝酒,等我在家的時候再過癮吧。” 離年用眼珠子瞪著他,緩過來后結巴:“我……這是要喝兩口酒壓驚。” “你又沒出府,何事嚇著你了?”姜琬訝然。 離年有些無語:“五更有人翻墻來找你,我本想點他啞xue的,還沒動手人就暈倒了……” 姜琬愕然:“什么人?” 離年搖頭:“外面套著麻布衣衫,里面穿著下級武士的內襯,我推測,可能是個當兵的。” “人在哪兒?”姜琬心上突地一跳。 離年:“我查看了他身上的傷,很是詭異,不敢聲張出去,先藏在柴房后面了。” 姜琬駭道:“他進門的時候可有血跡留在身后?” 要是被人追殺的話,這雪天,紅通通的血跡再醒目不過了。 “這倒沒有。”離年搖頭:“我出去查看過,咱們府周圍方圓幾公里之內都沒有看得見的痕跡。” 姜琬皺眉,眼中的憂慮之色愈發濃厚:“你去擋著府里的人,我去瞧瞧。” 漫天飛雪迷人眼,一片寒氣透徹骨。 姜琬迎著風雨摸到柴房后頭,扒開離年說的雪堆,果然瞧見一片土黃色的衣裳。 “秦真!” 姜琬低呼一聲,臉變的比飛舞的雪色還白。 秦真已經凍僵了,動也不動,像死了一般。 姜琬趕緊把人挖出來,拖進柴房,用里面破舊的被褥蓋上,跑回去取熱水熱炭。 等他返回來時,離年已經先進來了:“公子,您認識他?” “你去取些我的棉衣來。”姜琬點點頭:“再把我院里的人打發到老太太、夫人那兒去,等他醒了……” 自然不能躲在柴房的。 “是。”離年應聲去了。 姜琬掰開秦真的嘴,給他灌了些熱水,又把兩床破舊被褥壓得實沉些,自顧道:“大概邊境上的事比想的要嚴重……” “都死了……都死了……”也不知是不是為了回應姜琬,原先直挺挺躺在那兒的秦真忽然擰緊了眉,痛苦地嘟囔了句。 姜琬貼近他:“誰死了?” 他心中不詳的預感愈來愈清晰。 秦真沒回應他,又昏睡過去。 門微一響,姜琬回身,見是離年取了棉衣過來:“路上遇見人了嗎?” 離年否認:“這么大雪的,誰出來。” 姜琬沒說話,把炭盆挪近些,揭開被褥,剛想伸手去脫秦真的外衣,忽又縮了回來:“離年,還是你來吧。” 離年嘻嘻笑道:“公子這般人物,他哪兒配讓您給他寬衣解帶的。” 姜琬但笑不語。 離年利索地扒掉秦真身上乞丐不如的破爛外衫,正要往上套棉服,忽然觸到他腰間yingying的:“咦,公子,這是什么?” 姜琬湊過去,臉色一變:“取出來。” 他見那信箋沒用兵部的官方信封,緘口處寫了個宗府字樣,立馬接到手里,來不及多想,邊往外走邊囑咐道:“你照料好他,我出去一下。” 朝廷有探子,也有專門用于傳輸情報的驛站驛卒,定是發生了不得了的事情,否則,秦真不會穿著百姓的衣服私自來找他。 姜琬不敢耽誤,匆匆趕至宗府,卻聽宗府的人道:“姜大夫來的不是時候,陛下下朝后忽然叫了太傅過去,太傅尚未回來。” “真不巧。”姜琬暗暗叫苦,頭一次遇上這種事,他著實不知該怎么辦:“你家小姐在嗎?” 就算找不到宗東方,和宗小茹商量一二也是好的。 那人看著漫天飛舞的鵝毛大雪:“姜大夫到暖閣里坐坐,小的去請小姐出來。” 姜琬忐忑地等了會兒,在暖閣口站著,見人來了忙迎出去:“叨擾小姐了。” 宗小茹進來后寬了披風,露出內里穿的寬袖高領小襖,一襲八幅褶裙,腳上是一雙繡花鹿皮靴,整齊劉海下的那張嬌靨,艷若桃李,恰為這漫天白色添了抹亮彩。 宗小茹屏退跟來的人:“公子這時候趕過來,可是有要事?” 姜琬點頭,從懷中抽出封信:“這是從邊境來的,給宗太傅的,你瞧瞧。” 宗小茹杏眸淺闔瞧了兩眼,忽然雙手顫抖了下,粉面蒼白:“這……” “小姐認得這字跡?”姜琬跟著她緊張起來。 宗小茹道:“這是梅將軍的絕筆,他或許已經戰死了。” 姜琬大駭:“這……怎么可能。” 梅三韌,鎮北將軍,據說能在上萬人中取上將首級而自己毫發無損,他怎么可能死的悄無聲息,到現在連一絲消息都未傳入朝中。 “唉。”宗小茹長嘆一聲,眼角淚光瑩瑩:“梅將軍是父親這么多門生中唯一一個從戎的,他為人高潔,私下從不和朝中官員來往……父親曾說,只要他一日沒有書信回來,一日就是平安的……” 若一旦有書信回來,大概就是絕筆了。 姜琬大駭:“這……”他壓低聲音:“可朝中未聽到一絲風聲。” 不會等聽到風聲時就是北夷的大軍逼近京城之時吧。 宗小茹收了那信,沉默半晌:“公子,你有何打算?” 姜琬被她這么一問才回過神來:“我也不知。太子那邊,說不定已得到風聲,我過去瞧瞧,這信的事……” 既是私信,他就不便過問了吧。 宗小茹不是迂腐之人,拿出信來三兩下撕開,方才過目兩行,一個支撐不住就跌坐在椅子上,喃喃道:“怎么會這樣?” 姜琬被她的失態嚇到,就著她的手一目十行掃了一遍,渾身也把持不住地顫抖起來。 梅三韌在信中說,一百二十年前在北境一夜之間亡了十萬大軍的玉靈雕重現,已殺三千人打了招呼,還將在七日內殺光戍守邊境的所有朝廷軍隊和百姓,他自知厄運難逃,乞求宗東方在京中看顧他一家老小…… 玉靈雕。 那是一眾邪術的代號,當年,北夷人就是靠著它,一月之內南下六百公里,亡了前朝。若不是后來他們天降奇象,擾的這邪術失靈,太/祖皇帝這才趁機奪回疆土,重建華夏人統治的南朝。 七日。 姜琬抖著根根如玉的手指拿過那封信來,看了一眼落款,雙腿也跟著不穩起來。 這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