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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隨即,他鎮(zhèn)定下來:“朝廷辦差,不干我等的事兒。” 朱楠之干笑幾聲:“我只想著他是你的親表兄。” “多謝。”姜琬陪著笑道:“朱兄打聽的倒是詳細(xì)。” 這是慫恿他去救顧玠還是? 兩世為人了,他不會分不清什么是挖坑給人跳,抱歉,他不想跳。 “想不到姜兄還有六親不認(rèn)的本事。”朱楠之的臉色變了變,嘴角僵硬:“慚愧,在下自認(rèn)做不到這一步。” 姜琬:“過譽了。” 說完,他端起茶,做送客之意。 朱楠之甩甩袖子:“告辭。” 敬酒不吃吃罰酒,咱走著瞧。 姜琬還是很有風(fēng)度地把人送到門外,瞧著他走遠(yuǎn)了,才折回去,關(guān)門謝客。 顧玠來京城了。 應(yīng)該是從浙西瑱王父女手中逃出來的吧,難為他了。 不過,仕途恐也跟著結(jié)束了。 皇帝再開明,也不至于用一個曾經(jīng)淪陷在反賊手里的文人,這是上一世姜琬學(xué)歷史的時候記憶尤為深刻的一點。 嘆氣之后,姜琬并沒有再糾結(jié)這事兒,正如宗小茹之前所說,他什么也做不了,眼下的情況,只能靜觀其變,坐等結(jié)局。 入夜。 “公子,公子,開門。”拍門聲把姜琬從睡夢中驚醒,他一個激靈翻身坐起來,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直到分辨出來敲門的人是蘇州姜府來的之后,才披上衣服出來把門打開。 “老太太不放心哥兒一個人在外,打發(fā)老爺來京城了。”門一拉開,月光中對上姜徵一張沒多少表情的臉,父子二人相視無語,仆人在一旁輕聲道。 “父親。”姜琬開口道。 “嗯。”姜徵點點頭,踱步走進屋中:“聽說你在京城有些名氣了,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語氣之中有些擔(dān)憂姜琬樹大招風(fēng)之意。 “父親說的是韓學(xué)士和皇甫學(xué)士前來走訪兒子一事?”姜琬給他泡了茶,端上去,道。 謁見文壇前輩的活動,幾乎是南朝科舉走到最后一項必不可少的,這和唐代有些類似,唐代人叫這種活動為——溫卷,“投其所業(yè),逾數(shù)日又投。” 說的就是這個了。 君想想當(dāng)年朱余慶謁見文壇前輩張籍,一首模擬小媳婦見公婆的詩還不是為了探探自己前程如何。 昨夜洞房停畫燭,待曉堂前拜舅姑。 妝罷低聲問夫婿,畫眉深淺入時無。 第64章 哮喘 這首投謁投的巧妙吧, 字面上寫的是新娘子上堂見公公婆婆之前, 問自己夫婿:哎, 親愛的,我的眉毛畫的怎樣?你媽喜歡我嗎? 而他要呈給的,卻是主考官張籍, 一眼就能看明白,呈詩人的意思是,哎, 我的文章行不行啊,能不能考中? 絕哉, 妙哉否? 張籍也是個妙人,答了一首—— 越女新妝出鏡心, 自知明艷更沉吟。……,一曲菱歌抵萬金。 答詩之意乃是說一位越地的少女, 新妝打扮, 自知光彩奪目卻還在沉吟。其實, 不管齊地的絲織品有多么昂貴, 也比不上她一曲足抵萬金的菱歌。 這也是明著告訴朱余慶,憑他過人的才華,登科及第是完全沒有疑問的。 次年春闈,由于張籍的推許, 朱余慶果然考中。 南朝的科舉在許多地方類唐, 所以投謁一事, 也就是舉人在春闈之前靠著文壇前輩的名聲走紅, 是一種社會風(fēng)氣,并無不妥。 姜琬不覺得韓惠和皇甫杰來尋訪他,藉此抬升名氣是一件禍?zhǔn)拢巯拢€有什么比明年的春闈金榜題名更重要的呢。 “玠兒出了那樣的事情,我們姜家也跟著臉上沒光,這時候,還是夾著尾巴做人的好。”姜徵道。 室內(nèi)一燈如豆。 姜琬頓了頓:“父親,雖然顧表兄那邊禍從天降,前程眼瞧著是沒了,可我這里,如果表現(xiàn)的太過抬不起頭來的話,你說會不會被人抓住這一點兒大肆渲染?” 比如朱楠之之流,恨不得立馬給他下個彀,把他推入萬丈深淵,永不能翻身。 “唉,你說的何嘗沒有道理。”姜徵呷了口淡茶,“不說這個了,聽說你大姐在宮里不太好,也不知道她……” 他欲言又止,連連搖頭:“你娘說,如玉那丫頭心里頭擱著你顧表兄,太不懂事了。” 姜琬:“不知父親今天進城的時候可曾聽說了?顧表兄從浙西逃出來了,如今……落在朝廷錦衣衛(wèi)的手里。” 若是姜如玉想的開的話,得知顧玠已經(jīng)脫離了瑱王裴豫的控制,應(yīng)該釋然了吧。 “如玉這孩子,心思重啊……”說到兒女之事,姜徵的眼神少見地黯然下來,“也不知她能不能熬到明年。” 姜琬聽了沉默下來,許久才道:“過幾日得了機會,或許能與她見上一面。” 不管如何,只要一有昭陽公主出宮的消息,他都要扮作家奴前去面見一面,聽說公主的極開明,應(yīng)該答應(yīng)他見自家jiejie一面。 安頓姜徵住下之后,姜琬再沒了睡意,就搬出一張?zhí)僖巫谠褐械奶炀校鴿M天繁星。 比起姜如玉那邊,他更擔(dān)憂的是顧玠。 這少年從浙西逃到京城,想必是經(jīng)歷了一番磨難和艱辛的吧。不幸又被錦衣衛(wèi)抓了去,萬一受點什么酷刑,一時想不開,死在獄中怎么辦。 他一死,那么,姜如玉的病,怕是好不了了。 …… 這么一想,姜琬騰地從荊條藤椅上彈起來,扶額惶恐。 *** “宗太傅起了嗎?”天光將將放亮,姜琬就一身整齊地站在了宗府的大門前。 灑掃的家仆見是他,忙道:“是姜公子呀,快進來,太傅正在洗漱,馬上要上朝去了。” “這么早,誰來了?”姜琬正在猶豫要不要去打擾宗東方,忽然聽見里面?zhèn)鱽砗吞@的一聲。 “先生,是我,姜琬。”姜琬拱手揖禮道。 宗東方從屋中走了出來,已經(jīng)身穿朝服,紫色的袍子和玉帶襯出他不凡的儒雅和氣度,“還是那句話,回去,閉門讀書吧。” 他儼然已知姜琬的來意。 姜琬:“先生,不,岳父,這次,是家事。” 他不知道插手顧玠的事兒算不算懷了一顆被人唾棄的圣母心,但他清楚,這和自己jiejie的性命攸關(guān),不容他袖手旁觀。 宗東方微不可見地愣了下,“三思之后再來找我。” “是。”姜琬執(zhí)禮,恭敬地等他出門坐上馬車走了,才轉(zhuǎn)身要離開。 “小姐,小姐……”沒等他跨出去幾步,就聽見宗家內(nèi)院有人奔跑和大喊。 姜琬倏然收住腳步,一把拉住家仆問:“出什么事兒了?” “唉呀,怕是小姐突然舊疾復(fù)發(fā)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