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謚號是“獻”,從此以后,那位敦厚慈祥的長者就永遠長眠于這一片松林之中了,他的兒子朱厚熜繼承了興王的爵位,朱祐杬則成為了“興獻王”。 老王爺?shù)膯识Y告一段落,朱厚熜的時間稍稍變得充裕起來。袁宗皋向王妃提議,朱厚熜年紀畢竟還小,更何況皇帝即位以后不管多大歲數(shù)還要開設(shè)經(jīng)筵請人講課,朱厚熜固然已經(jīng)承襲了爵位,但該讀的書,他還是需要繼續(xù)讀下去的。 這個消息讓悶了很久的林蓁心里十分歡喜,他其實很愛聽袁宗皋講課,也愛和天賦頗高的朱厚熜和陸炳在一起讀書,雖然他們讀書的目的和自己完全不同,但是他們的陪伴還是讓林蓁覺得學習的過程不是那么枯燥,而是每天都有新的期待和收獲。 三個人加上黃錦再次坐進了中正齋,但是這一回,他們再也不敢和朱厚熜并肩而坐了,為了讓這個改變顯得自然,袁宗皋把原先擺成一排的桌椅撤掉,而是像真正的經(jīng)筵那樣在地上擺放了幾個軟墊,他自己就坐在眾人面前,其余幾人圍坐一圈,但朱厚熜的位置在左邊,以顯他身份尊貴,卻又能讓他和林蓁他們離得近些。 朱厚熜來了一瞧,似乎對這個安排十分滿意,但林蓁看見有一陣子沒見著的朱厚熜,心里隱隱覺得不太對勁。站在黃錦身旁,朱厚熜似乎長高了一點,但他看起來顯得更消瘦了,臉色也不像先前的時候那么自然,而是帶著不太正常的微紅,林蓁看看身旁正襟危坐的陸炳,再看看朱厚熜,怎么看都覺得他不如陸炳顯得健康。當然,無論是哪個孩子和陸炳比可能都不如陸炳挺拔健壯,但一向?qū)χ旌駸械纳眢w健康很關(guān)注的林蓁再次看了看朱厚熜的臉色之后,心里不禁有些為他擔憂。 朱厚熜雖然人看上去仍然帶著幾分疲憊,眼睛下面還有淡淡的淤青,可見整個葬禮讓他精神上和身體上都受到了不小的打擊,但他今天的心情卻似乎不錯,雖然沒有什么笑容,但是臉上的沉郁已經(jīng)少了大半。他先是開口謝過了袁宗皋重新恢復(fù)經(jīng)筵,又讓陸炳和林蓁都不要因為自己新的身份感到拘束,幾個人就這么坐了下來,重新聽袁宗皋開始講課了。 按照一般由易到難的學習順序,五經(jīng)當中最先學習的應(yīng)該是,但是對于朱厚熜來說,這一類的史書,顯然更重要一些,如今早已讀完,袁宗皋開始講了。 林蓁自然非常高興,因為是他的本經(jīng),如果能在離開之前聽袁宗皋講一遍詩經(jīng),那么他肯定會受益匪淺。當然,由于對于古人來說是非常淺顯易懂的,所以袁宗皋并不會每一首詩都細細講解,而是會挑一些他覺得對朱厚熜有幫助的來讀給他們聽。今天是他們這段時間的第一次開課,袁宗皋并沒有選擇中那些勸諫告誡的詩篇,而是選了一首衛(wèi)風中的,陸炳聲音洪亮清澈,袁宗皋便讓他讀一遍給大家聽。陸炳便站起身來,朗聲讀道:“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詩經(jīng)讀起來原本就跌宕有致,陸炳讀的更是聲情并茂,一直到這節(jié)課結(jié)束,這首詩都一直在林蓁的腦海中不停循環(huán)播放,林蓁和陸炳向袁宗皋、朱厚熜行禮之后,眼看朱厚熜剛要離開,忽然又回過頭,對黃錦說了幾句,黃錦從懷中掏出一個織金的錦袋,遞給二人,道:“先前老王爺在世的時候,府里的道士常常煉些丹藥,老王爺偶爾服用,頗能強身健體。從去年老王爺過世之后,他們便將煉的丹藥獻給了王爺。王爺覺得效果不錯,這些,是賞給你二人的。” 林蓁腦海中還在回蕩著剛才的詩句,卻聽朱厚熜又開口說道:“阿炳你常常練武,這藥說不定能幫到你,而林蓁小小年紀就遠離家鄉(xiāng),身體又弱,這些給你們拿去吃吧。” 朱厚熜轉(zhuǎn)身離開之后,林蓁和陸炳拉開那系著錦囊的絲線,把里面的藥倒在手上,一瞧,里面是黑瑩瑩,亮澄澄的四五粒大藥丸。林蓁也不懂這些,拿到鼻尖聞聞,倒是也沒聞出什么氣味。林蓁問陸炳道:“王爺是什么時候開始服用這些藥的?” 陸炳搖了搖頭,看樣子他也不太清楚。林蓁問他道:“那……陸大哥,你吃過這些丹藥嗎?” 陸炳道:“我倒是不曾吃過,況且,我也用不著這個,回去拿給我娘好了。” 林蓁收下了兩粒藥丸,心中卻有些悵然若失。朱厚熜那不自然的臉色就是吃這些藥丸導(dǎo)致的嗎?下午,林蓁閑來無事,搬出了最近他從藏書樓中借來的幾本書讀,其中有一本他尤其愛不釋手,就是宋朝三蘇父子中的蘇洵所寫的散文集,叫做。先前在山都鄉(xiāng)的時候,月兒給他的一套文選中,他最喜歡的就是蘇洵的那篇,而這套散文集里收錄了蘇洵所有的文章,林蓁怎么能不珍惜這套書呢? 這一套書讀到最后,林蓁忽然發(fā)現(xiàn),這套文集中不僅僅是蘇洵寫的文章,還有幾首詩,讀著讀著,林蓁心中忽然有了一個主意…… 第二天,林蓁把這套書拿到了中正齋,對袁宗皋道:“袁長史,昨日我找到這一本文集,里面的文章篇篇構(gòu)思緊密,大氣磅礴,對我寫八股文很有幫助,而且我看其中不少議論十分精妙,想來世子或許會喜歡,所以就先拿來給您瞧瞧。” 袁宗皋接過一看,原來是蘇洵的,他沒有給朱厚熜讀過這本書,但他知道,里面頗多用人御下之法,給剛當上興王的朱厚熜讀非常合適。他高興的看了看林蓁,道:“嗯,老夫這幾日正想找些這樣的書給王爺讀,但都不如這一本合適。” 這時,陸炳、朱厚熜都陸續(xù)來了,朱厚熜見林蓁手中拿著一本他沒見過的書在和袁宗皋討論,自然十分好奇,拿過來一瞧“權(quán)書、心術(shù)、養(yǎng)才、六經(jīng)論……”都是他感興趣的話題,尤其是什么“心術(shù)”,正合他的心意。翻開看了幾頁,更覺得欲罷不能,便對袁宗皋道:“袁長史,今天可否講這本書?” 袁宗皋笑道:“這講席本來就是為王爺所設(shè),王爺既然想聽,又有何不可呢?” 于是,幾人便坐了下來,認認真真聽袁宗皋開始為他們講起了這本,對于朱厚熜,他讀的是書中的道理,而林蓁學的則是蘇洵的文筆文風。聽了幾日之后,他也重新寫了幾篇八股,拿給袁宗皋看,袁宗皋雖然稱贊了他一番,不過也提醒他道:“三蘇的文筆雖好,但放在今日,也也不一定為考官所愛,你日后考童子試的時候,文風最好還是以穩(wěn)妥為主,若是有朝一日廷試之時,倒是不妨一試。” 朱厚熜則直接把拿走了,帶回去挑燈夜讀,過了幾日,林蓁正在陸炳的指導(dǎo)下練習射箭——這段時間大家的生活重新回到了原來的軌道,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