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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了起來,道:“‘心如明鏡,物來自照’這話說得有幾分味道——這本書,我拿去看看,改日還你。” 說罷,他對陸炳把手一揮,兩人又像第一天那樣,頗為默契的保持著不遠也不近的距離,一前一后走出了林蓁的屋門。 在王府大夫的精心調養下,林蓁很快恢復了健康。興王聽說林蓁救了自己的兒子,對林蓁贊賞有加,就連那位蔣王妃都特地賞賜了林蓁好幾匹綢緞,吩咐府里的裁縫給他做了幾件新的秋衣。(此秋衣非彼秋衣,秋天穿的衣服是也~~) 第一天講學的地方安排在王府中的中正齋,這回,林蓁終于能開始履行自己此行的職責了,他早早起床,穿了件清爽樸素的玉色袍子,在小廝的帶領下來到了王府長史講學的地方。一路上,林蓁見到了好幾座肅穆清凈,又不太像是書齋的房舍,快到那中正齋的時候,又走過了一間大殿,上書“純一殿”三字,林蓁問小廝道:“這……這是什么地方?王府里怎會還有廟宇?” 聽見林蓁問起殿前的那座恢宏的樓宇,小廝笑道:“這不是寺廟,是道觀,王爺和王妃,還有世子都信奉道教,常在那里焚香禱告,對了,還有件事,這安陸人都聽說過……” 林蓁湊上前去,聽小廝神神秘秘的道:“咱們世子出生的時候啊,王爺的一位摯友,玄妙道人姓陳諱純一的正好就在同一時辰羽化升仙去了。所以這府里的道人們都說,咱們世子他是玄妙道人投胎轉世而來,世子他將來會有大福的!” 第128章 番外四(上) 林蓁“哦”了一聲,心想,都已經是一輩子尊貴無比,衣食無憂的興王世子了,更大的福,那得是什么樣的福呢?不過轉念一想,確實,自從這位世子活下來之后,興王的另兩個女兒也沒病沒災的長到現在了,這可能也是一種福分吧。 那小廝還在滔滔不絕的道:“還有呢,世子出生的時候還有其他吉祥瑞兆,聽說黃河里的水清了五日,這興王府中,紫云布滿天空,紅光遍地……這可不是我編的,是府里老人親眼所見……” 說著,兩人已經到了中正齋門口,他們到的太早,只有一個在門口打哈欠的小廝。見了他們兩人,道:“袁長史和世子還沒來呢,你們先進去吧。” 林蓁的小廝留在門口,林蓁則走了進去,只見這齋房十分寬敞,但里面擺放的器物卻不怎么奢華。前面一案一幾,下面則放著幾張小些的桌案。最前面那張毫無疑問是朱厚熜的,后面幾張他也不知道哪個屬于自己,于是便垂手立在一邊。又稍過了一會兒功夫,門口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先來的是王府的右長史袁宗皋,這位老先生自己曾經見過,林蓁趕緊對他行禮,道:“見過袁長史。” 袁宗皋從第一次看見林蓁,就對他很有好感,因為雖然林蓁年紀小,又是從鄉下來的,卻特別恭敬有禮,不卑不亢。聽說朱厚熜也沒從他身上挑出什么毛病來,這位袁長史更是松了口氣,給朱厚熜找幾個陪著讀書的孩子,還真不好找,公侯世家,書香門第出來的,有的不愿意跟什么王爺沾邊,有的就帶著一身傲氣,不懂進退,那府里下人們的孩子吧,是聰明是笨不說,整天圍著朱厚熜打轉,朱厚熜卻沒有幾個看得上眼的。袁宗皋望著林蓁,滿意的捋了捋他那花白的胡子,道:“嗯,人勤春來早,不錯不錯,來,你先前都學過什么,跟我說說。” 林蓁道:“小人的父親是個童生,小人也在村子里的縣學中讀過幾年書,四書是都讀熟了的,五經呢,小人打算選為本經,因此就讀的多些,其余四經之中,也對著讀了一些,其余三經讀的不多。” 袁宗皋點點頭,道:“無妨,老夫今日正準備講,你就和世子一同聽罷。若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盡管問,世子好學,不介意旁人問些問題的。” 正說著,門口又是一響,原來是世子朱厚熜來了。 眼看著幾日不見的朱厚熜走進屋來,林蓁不禁又有些感慨——這位世子雖然比自己只大四歲,今年才不過十二,可他從穿著到舉止卻像是十六七歲的模樣,就是身體看上去還瘦弱些。他身后的陸炳更是身高腿長,氣度超群,看上去也比自己年長不少。 林蓁心生羨慕,想道,自己什么時候才能有這樣的氣質呢?他一扭頭,忽然發現,就在朱厚熜的另一側,站著一名二十上下,面龐白皙的青年。這人圓圓的臉盤,低眉順眼的側身而立,在門口對袁宗皋行禮道:“袁長史,王爺吩咐,今日世子和這位林蓁林小相公都是大病初愈,只撿著先前學過的經書讀兩篇就好,不必學什么新的文章了。” 袁宗皋點頭道:“多謝提醒……來,你們都進來坐吧。” 朱厚熜走進屋來,只帶了陸炳那那名青年兩人,其余隨從都留在屋外。那名青年將門一掩,朱厚熜又對他道:“黃伴,你把這幾張桌子并在一處,你們是我的陪讀,都坐在我身后做什么?” 那青年趕緊照辦,待他將桌椅擺好之后,朱厚熜便大步走上前來,坐在中間,然后指指自己左右,道:“阿炳,林蓁,你們都過來坐下。” 朱厚熜不出聲則已,一出聲就讓人有點敬畏,陸炳和林蓁趕緊坐好,那位被朱厚熜稱作黃伴的青年,林蓁估計他是個宮里派來陪朱厚熜讀書的內相(太監),仍然規規矩矩立在一旁。 朱厚熜對他招一招手,道:“昨日我聽人說,jian邪之人一定要防范,忠厚之人卻要敬重……”說罷,他看了看身邊的陸炳、林蓁,最后把目光落在“黃伴”身上,接著道:“你們都是我身邊最忠厚可靠的人,尤其是黃伴你,陪我讀了這么久的書,往后不妨坐下聽罷。” 那內相知道朱厚熜的脾氣,便躬了一躬,坐在了他們身后。袁宗皋見平日待人冷淡的朱厚熜忽然變得態度寬和起來,略有些意外,心想,這話是誰對他說的?但他未動聲色,將書一翻,道:“上次講到中襄公三十一六月年,魯襄公薨于楚宮,即位的是魯襄公的兒子子野,子野居于魯國權臣季氏家中,卻在那一年的九月也因悲傷過度而逝,因此眾人商議,要立魯襄公的另一個兒子子裯。魯國的另一位大夫穆叔,你們可還記得,他是如何勸阻的?” 林蓁稍稍斜眼一瞧,發現朱厚熜并不曾翻開書頁,這樣簡單直白的問題,大概他是不屑回答的,陸炳見狀,便道:“大子死,有母弟則立之,無則長立……且是人也,居喪而不哀,在戚而有嘉容,是謂不度,不度之人,鮮不為患,若果立之,必為季氏憂……——就是說公子子裯在居喪的時候一點也不哀痛,還很高興似的,一點也沒有儲君的樣子……” 陸炳的學問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