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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有理,咱們還是在這鄉下好好讀書,然后再進京做官,你們看門口貼著的‘詩書傳家遠,耕讀繼世長’……要不是咱們家這么嚴的家訓,能到如今都代代不衰嗎?” 另外那孩子卻不買賬,一再問道:“你有沒有偷偷去找陸家表妹說話,你快說啊,你要是說了我就不告訴你娘,你要是不說,下次我再見了她,我就告訴她上次偷偷藏了她繡的帕子的人是你……” “胡說,明明、明明是你……”兩人說著笑著,打算關好門離開,忽然輕風拂過,桌上書頁簌簌作響,他們一同好奇的湊上前去,只見那字跡俊秀有力,一行行整齊的楷書,底下一方小印,顏色雖然褪去,但字跡仍然清晰。二人細細一看,只見印的是“維躬”二字。 那楷書寫道: 繁華消歇似輕云, 不朽還須建大勛。 誰知榜上頭籌客, 竟是遙遙異鄉人。 舊歲杯前尋知己, 新樽金縷已見春。 易得萬年奇珍寶, 難覓斯世一同仁! 第124章 番外一 林蓁沿著那一道長長的朱紅色宮墻往前走去,只覺得走了快小半日,方才走到一座城樓似的五開間大門口,眼前丹漆的大門上嵌著一顆顆金燦燦的銅釘,晃得林蓁兩眼發暈。他在門口站了片刻,只聽吱呀一響,大門緩緩打開,有人迎了出來,和氣的問道:“是薛進士從潮安府引薦來的么?快請進來?!?/br> 林蓁知道薛侃已經提前派人送來了消息,忙點點頭,隨那人往里走去,曲曲折折不知道繞過了幾道回廊,又走過一座御橋,兩旁都是白玉石龍鳳雕欄,這些華貴精致的宅內景色處處都吸引著林蓁的注意,但他卻只是匆匆掃過,一點不敢分神多看,只想待會兒見了興王該怎么答話。薛侃既然推舉他來,對他還是給予厚望的,還有自己的老師、族伯……他不能讓這些看得起自己的人們失望啊。 走了半天,領著他的那人在一座大殿之前停下了,門口端端正正站著兩個眉清目秀的書童,其中一人略略點頭,道:“王爺就在里頭等著,進去吧?!?/br> 說著,其中一人清聲通報了一句,里面響起興王渾厚溫和的聲音:“進來?!?/br> 林蓁小心翼翼邁步走進殿門,見里面朱紅油竹龍簾挑起,沉香色書案后頭,坐著一位眉目舒朗,方面長髯,有些微微發胖的長者,此人沒什么皇室咄咄逼人的威嚴,倒是有幾分書卷氣,這就是薛侃大加贊譽的興王爺朱祐杬。他身后立著位須發斑白的老者,想來是薛侃提到過的王府里學識淵博的袁長史。林蓁跪下行了禮,興王便叫他起來,問了些年紀姓名,然后就是幾句路上是不是平安順利,氣候可還習慣之類,然后便微微笑著,讓下人把他帶了出去。 第一輪面試就這么結束了嗎?林蓁還沒回過味兒來,就被人帶到了方才那大殿旁邊的齋房里。與他同來的人都被安排去后面休息了,他不知道自己還要在這兒等待什么。他的行李都被那些隨從帶下去了,手上連一卷打發時間的書都沒有。這屋里倒是有個書架子,上面的東西他可不敢亂動。 臨行前他又和薛侃見了一面,薛侃送了他一本他和其他王陽明的弟子編錄的陽明先生學問精髓的書,叫做,林蓁一直在認真翻看,其中的不少話都銘記于心。此時他干脆學起那書上提起的靜坐的功夫,閉上眼睛,默默坐在屋內,回想著一路上的所見所聞——在山都鄉生活了八年,一朝離開那里,方才發現,和外面的世界相比,山都鄉雖然有些外面的世界投射進去的影子,卻更像是一個世外桃源。他知道大明朝還遠遠不到滅亡的時候,但眼下這位玩的花樣百出的皇上會怎么收場,他還真不知道——街兩旁商鋪酒肆人流如梭,有錢的子弟衣著華美,穿的是綾羅綢緞,佩的是寶石彩玉,城外那些失去土地的流民和貧寒之士卻食不果腹,在陰暗臟亂的角落里成百的聚集著…… “朱門酒rou臭,路有凍死骨”……如果說這些景象讓林蓁感到難過和擔心,那么,來這里之前遇到的那伙佛郎機人給他帶來的就是強烈的不安。一方面,近代歷史在大部分人心中烙下的恥辱的烙印讓林蓁深深地覺得大明朝不應該閉關鎖國;但是另一方面,那些佛郎機人的別有用心的眼神又讓他覺得,把這些豺狼野獸放進來也不是什么好事,這個時代別的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歷史的走向的啊,這個讓人苦惱的問題,在四書五經里,在中,都沒法找到現成的答案…… 他靜靜的坐在那里如同入定了一般,沒意識到時間已經一點一滴的在漸漸流逝,外面天色昏黃,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他剛要睜眼,卻聽見門口響起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你是誰?坐在這里干嘛?” 林蓁慢慢睜開雙目,往門口一看,只見一個十歲左右的少年穿著一身白色的棉布袍子站在那里,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和這肅穆的王府十分相稱的陰沉氣息。這會兒光線已經有些暗了,林蓁著實的被他嚇了一跳,不是因為他這靜坐的功夫不到家,而是因為門口的這個少年,他……他乍一看長得有點像自己的哥哥林大毛! 林蓁急急忙忙站起身來,定睛瞧了一瞧,方才確認這人不是林大毛,他雖然猛地看去眉宇和自己的哥哥有幾分相似,但是他臉色青白,臉頰削瘦,寬大的棉袍子穿在他身上有點晃晃蕩蕩的。況且,他的個子比林蓁印象中的林大毛高了不少,背著光站在那兒,身體輪廓的邊緣好像融化在背后的光暈里,讓他的身形顯得更細長了。林蓁趕緊起身一拜,道:“在下姓林名蓁,是薛尚謙薛大人推薦來為世子做伴讀的。敢問閣下是……?” 那少年慢悠悠踱步走進屋來,想了一想,道:“我嘛……我姓陸,叫陸炳,是從小陪著興世子一起玩的玩伴。” 林蓁將信將疑,又不好再問,只得點點頭,“噢”了一聲,抱拳重新行了個禮,然后便恭恭敬敬站在一邊。那少年見他不卑不亢,聲調緩和了些,坐下來問道:“你小小年紀,到王府來,你不想自己家鄉的爹娘嘛?” 這話說的林蓁輕輕嘆了一聲,道:“怎么不想呀?中說了:‘父母在,不遠游。’我家里不僅有父母和老奶奶,還有兩歲的小妹,我這一路上,無時無刻不在思念他們。” 那少年輕輕一挑眉毛,道:“既然如此,你怎么不在家中盡孝,還要到王府來呢?難道王府里錦衣玉食的生活就值得你舍棄自己的父母和meimei嗎?” 林蓁忽然感覺這個少年和林大毛的相似之處,并不在于他們的面貌,當然,他那兩道平平的細長的眉毛,一雙略為凹陷的眼睛,和微微上挑的眼角,和林大毛也是有點像的,但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