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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你還可以去朱厚熜那里領賞么?別的人我不知道,朱厚熜是最會猜忌人的,你倒不如想想,早日和你一家人拿了我這些財寶去日本算了,呵呵……” 他一句話也不知說沒說完,頭就往旁邊一歪,再也沒了動靜。沈煉長嘆一聲,一再探試他的鼻息,發覺他確實死了,便將他胸口那箭□□,擦拭血跡,整理衣冠,派人將嚴世蕃這船也調轉船頭,開往已經被他們拋在了身后的雙嶼島。等到了島上時,天色已經發白了,柯相將眾人召集在一處,清點人數,方知道嚴世蕃的手下和那些忠于他的日本武士大半已經戰死,他的兩個總管之中,張總管隨他逃出海時被亂箭射死了,只是那李總管不知道逃去了何處。好在他的副總管都被抓住,他們昨晚一合計,為了將功贖罪,就將“范陶公”的賬目都留了下來,并未燒毀,此時已經交給了柯相過目。 嚴世蕃雖然死了,但林蓁心中卻有些煩亂。趁著眾人在島上忙碌,他獨自在靠近海岸的地方找了一個偏僻的地方坐了下來,往對岸的寧波望去。寧波的百姓恐怕誰也想不到吧,一覺醒來,他們所熟悉的雙嶼島已經不再是倭寇落腳的窩點,也不再是各國海盜聚集的秘密場所,將來這里將會對那些為了大明的絲綢瓷器,茶葉字畫前來的人敞開友好的大門,而他們所帶來的白銀將會讓富饒的江南更加繁華,支撐起已經開始慢慢傾斜墜落的大明朝這座曾經雄偉壯麗的殿宇,希望這些銀子能夠贏得足夠的時間,等到另一個有濟世之才的人把這座殿宇好好修復,讓它恢復最初建立時的榮光。 旭日東升,林蓁這才意識到,自己從來沒有在白天好好看看這座海島,他背對起身往后走去,明亮的陽光中,雙嶼島看上去和夜晚截然不同,和江浙任何一個美麗而熱鬧的城市沒有什么兩樣,住在島上的人們來來往往,相互詢問著昨天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佛郎機人在教堂里警惕的往外看著,沒有了那些身穿黑衣的“范陶公”的手下,雙嶼島不再那么森嚴恐怖了,雖然人們還在觀望,但他們也受了這些年范陶公的壓榨,現在,像所有的生意人一樣,他們愿意抓住這個新的機會。 林蓁正漫無目的的走著,忽然身后有人叫道:“林蓁,你去哪兒?” 林蓁回頭一瞧,原來他身后是宋素卿。宋素卿走上前來,猶猶豫豫的對他說道:“林蓁,雖然我相信你之前說的話,但是……但是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想先回日本待一陣子。” 林蓁一想,也好,便對他道:“好吧,不過你暫時還要留下一段時間,幫柯大人安撫島上的日本商人。到時候,我會讓大人把你的家人送到島上和你想見,你看如何?” 宋素卿大喜道:“好,多謝你了……林蓁。若是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宋素卿的,盡管說便是,我一定盡力辦到。” 林蓁輕輕搖了搖頭,剛吐出一個“沒……”字,忽然心念一動,對他說道:“等等,我想讓你幫我帶一個人,去日本!” 宋素卿疑惑的看著他,問道:“去日本,是……是什么人?” 林蓁道:“是我的哥哥,他的身世有些復雜,具體的,你還是不知道為好。若是你愿意,我會盡快讓他從家鄉趕來,你把他帶走……但是,你一定要親自負責安排他在日本的生活,讓他平平安安的度過后半生。” 宋素卿一琢磨,估計林蓁這哥哥犯了法,要出海逃命,這種事以前也不是沒有過,于是他趕緊點了點頭,道:“這個不難,都包在我身上就是。” 兩人又聊了幾句,林蓁慢慢回頭看了一眼在耀眼的陽光中閃爍著金光的十字架,嘆了口氣,回頭尋找柯相等人去了。 幾天過去,雙嶼島大捷的消息傳到了京城,嘉靖帝龍顏大悅,吩咐傳下圣旨,命這些有功的官員進京聽賞。朝廷上下也覺得這一仗大揚了明朝的國威,紛紛上疏稱贊柯相和林蓁的功勞。 百官之中,只有嚴嵩惦記著嚴世蕃的下落,心神不寧,稱病留在家中,沒有去上朝,他讓家人一再四處打探,卻仍沒有聽到什么消息。據說雙嶼島的賊匪皆已落網,至于匪首究竟是何人,柯相等人未曾進京,現在還無人知曉,急的嚴嵩真的生起病來,躺在床上,只顧著長吁短嘆。 誰知又過了兩日,嚴年慌慌張張進屋稟報,說是雙嶼島上有人來了。嚴嵩急忙強撐著病體出來接見,原來這人是趁亂從島上逃離的李總管。嚴嵩一問,方知道嚴世蕃已死,但李總管卻不知柯相他們是否知道嚴世蕃的身份。他對嚴嵩說道:“當日他們從海上把公子的船追上了,后來抬回來幾具尸體,其中確實有嚴公子的無疑啊,老爺,您節哀罷!” 嚴嵩一聽,心中還有些不愿相信,他正想派人安排李總管先找個地方住下來,卻又有人進屋報道:“老爺,沈姑爺來信啦!” 嚴嵩急忙拆開一看,這一回,他再沒有了任何念想,心中半是哀傷半是害怕,頓時嚎哭一聲,緊接著嚇得昏死了過去。 嚴府中的人亂作一團,到了臨近晚上才把嚴嵩就醒。嚴嵩醒后第一件事就是叫來嚴年,對他說道:“這件事情,夫人知道了么?” 嚴嵩和李總管說話時嚴年也在屋外,那封信只有嚴嵩看過,因此一府上下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嚴嵩看見嚴年那疑惑的模樣,長長嘆了口氣,哀聲泣道:“慶兒……慶兒死了!” 嚴年大吃一驚,也馬上流下了眼淚,過了半晌,他方開口道:“老爺,不是小的多嘴,小的始終覺得,公子……公子他早晚要出事情的!唉!只恨小的沒能及時制止,才釀成今日的大禍呀!” 嚴嵩抹著眼淚,道:“你有什么錯,錯的是老夫,是慶兒的娘,我嚴嵩兩個女兒,都知書達理,賢良淑德,只有這一個兒子,我和他娘慣壞了他呀!” 主仆兩人對著哭了一晌,嚴嵩從枕邊抽出一個信封,臉色變得陰沉起來,他一邊將那信封打開,一邊說道:“唉!林蓁吶林蓁,還有沈煉,我對你們如同父子,你們卻害死了我的慶兒,好、林維岳,你等著,今天我就要讓皇上知道,真正的亂臣賊子是誰。嚴年,你去國子監,找一個叫做林先浩的監生回來。切記,不可讓別人聽見動靜。即便是夫人,也要瞞著。還有慶兒過世的事,能瞞一時,就瞞一時吧……” 外面已經天色漆黑,林先浩莫名其妙被叫到了當朝大員的家里,等在門口,他不知道自己到底來做什么。直到屋門輕輕打開,嚴嵩把他叫進屋內,遞給他一張紙,道:“林先浩,你若是有膽量告這 御狀,將來我保管你前途一片光明。若是你不肯,我找別人來做此事,你就是知情不報,更何況,你還是林蓁的族人,是斷斷沒有可能逃脫的,你……好好想一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