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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桌還算豐盛的酒席,一家四口圍坐桌邊,高高興興的舉杯共飲,慶祝即將到來的新年。林瑩沒一會兒就坐不住了,起身趴在床前,數(shù)著一片片飛落在窗欞上的雪花,林蓁則在桌邊伺候林老太太和程氏用膳,誰知院門處吱呀一響,瑩兒驚訝又高興的回過頭道:“娘,奶奶,那天那位陸大人……他又來了!” 第88章 新的一年到來, 翰林們休假結(jié)束, 紛紛回到了翰林院,除夕夜的一次面圣似乎并沒有對林蓁的生活產(chǎn)生多大改變,他仍然當著他從六品的修撰, 每天早來晚走, 為大明的修史事業(yè)發(fā)光發(fā)熱。他要做的事情也和先前差不了多少, 只是編纂的書從變成了,坐的位置也從編檢廳里靠近門口冬冷夏熱的地方換到了里面一個寬大點的書桌旁邊。 這完全在林蓁的預(yù)料之中, 翰林院底下的官位非常有限, 他現(xiàn)在擔任的修撰,還有往下的編修、檢討這些職位是沒有定員的, 但是再往上,如果他想升職, 那么上面的職位兩只手差不多就能數(shù)出來了, 作為從六品修撰, 他下一步最大的可能是會被提升為正六品的侍講或者侍讀, 按規(guī)定, 侍讀和侍講各有兩人, 這兩人雖然貢獻不大,但他們還都好好地在這兒呆著呢。 再往上,那就是從五品的侍講學(xué)士和侍讀學(xué)士,到了“學(xué)士”這個級別, 才能更多接觸君王還有國家核心的決策制定, 為將來入內(nèi)閣做好準備。而除了這幾個人之外, 最后剩下的只有一位翰林院的最高領(lǐng)導(dǎo)——翰林大學(xué)士了。 所以,林蓁現(xiàn)在對升職并沒有太多肖想,而且有時候,升的太快,像張璁那樣,也不是什么好事。對了,張璁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叫張璁了,他為了避諱朱厚熜那個“熜”字,請求朱厚熜給他賜了一個新名字,叫做張敬孚,字茂恭。他的這種行為再次贏得了滿朝官員的一致鄙視,因為他的那個“璁”字根本和朱厚熜的“熜”不一樣,他這樣做,在大家眼里,無非是以前巴結(jié)皇上的招數(shù)都使完了,現(xiàn)在有絞盡腦汁想出了個更沒有底線的新花樣而已。 曾經(jīng)的翰林大學(xué)士張璁變成了如今的內(nèi)閣首輔張敬孚,翰林院的官員們終于松了口氣,他們再也不用每天早上看著張璁那苦大仇深的面孔了。桂萼雖然和張璁是一丘之貉,但他比張璁好伺候點。去年自從皇上下令清丈土地以來,他天天都滿懷熱情的在署堂后面的那間小齋房里忙活,據(jù)說是在研究新的征收田稅的法子。他還下令,讓翰林院所有的官員都好好思考這個問題,如果有什么建議的話可以直接找他去談。 雖然林蓁對桂萼的研究也很關(guān)注,但他的本職工作還是編史,他只能在閑暇時偶爾思考思考這個問題。如今他們幾個參與編修的人都有了獨立的編寫一些不是特別重要的部分的資格,皇上比較重視的內(nèi)容,一般負責編寫的總裁會指定像席春這樣更有經(jīng)驗的史官去做。 相比于專注記載大禮議的,的內(nèi)容可要廣泛的多。這套史籍記錄的主要是大明的典章制度,各部門的設(shè)置、沿革,執(zhí)掌的職事,都詳細的記載在這部史籍之中。 可想而知,這部史籍非常有價值,編纂起來也要格外仔細。好在他們并不是從零開始,這本在弘治年間就已經(jīng)成書了,如今他們要進行的是在弘治版本上的續(xù)修,也就是說,從弘治十五年到本朝的這幾年的歷史并不在先前的版本之中,他們要把這些年的各種改變,官職增刪,體例變化一點點的加進去。 共有二十四卷,而足有二百多卷,他們這些史官像先前那樣分成了一個個小組,每組一名修撰,一名編修,帶著五個庶吉士,每隔五天向桂萼匯報一次進度。林蓁和徐階分在了一個組里,他們所負責的正是“征收”,也就是如何收糧稅草料這一部分。 林蓁深深感覺這是桂萼有意的安排。他和徐階上一個階段都干得不錯,桂萼讓兩人查看歷年征收糧稅的法規(guī)政策,無疑是希望這兩個腦子好使的人能提出點建設(shè)性的意見來。 不過,這樣的安排給林蓁帶來的最大的好處,就是他終于得到了頻繁出入翰林院中的藏書樓的機會,林蓁從來也沒有忘記過那個大木箱子,還有他倉促間丟進箱子里的幾本書。先前他沒有開始尋找這些東西,一是因為他沒有資格,二是那時候事態(tài)還比較混亂,就算是他找到了海圖,也沒有一丁點勸說朱厚熜派人出海的條件。而如今一切都在漸漸步入正軌,清查了田產(chǎn),整頓了賦稅之后,林蓁相信,用不了多久,那套珍貴的航海圖就會派上用場的。 不過,前提是他還能把那套書找出來,這幾天他沒少跑藏書樓,徐階對他的執(zhí)著有點好奇,一再問他:“維岳啊,你到底在找什么?用不用我?guī)湍阋黄鹫艺遥俊?/br> 林蓁對徐階還是很信任的,且不說他曾經(jīng)救了徐階的性命,那之后,他們還一起在浙江余姚拜王陽明為師,就憑他和徐階這大半年來的日夜相處,他覺得,徐階和他一樣,對國計民生格外關(guān)心,而且,林蓁發(fā)現(xiàn),雖然徐階對張璁、桂萼的主張有的贊同,有的不滿,但他對這兩人的態(tài)度不卑不亢,絲毫沒有阿諛奉承的意思。 和徐階一比,林蓁有時候都覺得自己在張璁面前太低眉順眼了,不過那是因為他知道張璁是個不好惹的角色,雖然張璁現(xiàn)在離開了翰林院,但他的權(quán)力更大了,而且他一點也沒有放棄整頓翰林院的打算。萬一自己壯志未酬,還沒找到航海圖就先被張璁下放到地方,朱厚熜、陸炳都救不了自己,不僅如此,恐怕朱厚熜還會冷冷的批上一句:“辜負朕的期望,你再也別回京了!” 林蓁想,就算找到航海圖以后,他還需要不少人手,更需要像徐階這樣有聲名,又年輕的人和他一起在朝堂上下推行他的主張,一點點的改變這些讀書人閉關(guān)自守,故步自封的想法。他打算從現(xiàn)在就開始給徐階“洗腦”,于是,他神神秘秘的對徐階道:“子升,你知不知道,在余姚的時候陽明先生還對我說了些什么?” “王陽明”、“心學(xué)”都是翰林院里的敏感詞匯,林蓁故意放低了聲音,并且示意徐階和他一起再去一次藏書樓,那里午膳前后都沒什么人,他們可以在那里好好聊聊。 一路上,林蓁從自己在廣東、浙江的經(jīng)歷講起,把出海通商,探索其他的陸地的事情對徐階多多少少透露了一些。徐階生活在富庶的江南,尤其是近來數(shù)年的所見所聞告訴他,林蓁說的很有道理。他對林蓁說道:“就拿我的家鄉(xiāng)松江來說吧,我聽說我們松江的棉布尤其受到那什么日本,還有佛……佛郎機人的青睞,一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