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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程氏、林老太太喜出望外,自不用提,整個山都鄉擺了三天流水席,熱熱鬧鬧讓孩子們歡喜了好一陣子,緊接下來,林蓁卻不敢懈怠,馬上準備起了入京會試的行囊。 會試三年一次,在鄉試之后的來年二月舉行。二月正是京城春暖花開的日子,故會試又稱“春闈”。 穿越之后,林蓁一直都在“南方”生活,對于從前自己生活的北方,他反而從來沒有去過。 從廣東到北京路途遙遠,林蓁和翁萬達商量了一下,覺得他們現在手頭寬裕,可以早點進京候考,以免路上發生什么意外耽誤了事。會試的程序和考試形式和鄉試一模一樣,也是分三天考,考試日期定在二月初九、十二、十五日。 所以,兩人在家中提前和家人慶祝了一下即將到來的除夕和新年,就匆匆忙忙上了路。一路上看著萬家燈火,爆竹聲聲,林蓁只能和翁萬達住在冷冰冰的驛館里,只得自我安慰為了前程,少不得要做些暫時的犧牲。 兩個人也買了些酒菜對坐而飲,林蓁問道:“翁兄,我這兩年心思其實沒怎么在舉業上,但這一路來也聽了不少進京趕考的士子們議論,說是會試比鄉試有更多講究,不知道你先前在府學里聽那些先前趕考的前輩們說起過嗎?” 翁萬達把手中的酒一飲而盡,道:“那是自然,你別看會試和鄉試的首場一樣都是七篇八股文,可這會試的八股做起來卻更要好好揣摩時下的風氣,還有主考官的喜好,否則即便是你做得再好,也不見得能中。” 林蓁道:“這么說來,和鄉試倒也差不了太多,時下的風氣倒是好說,我們平日里會科程墨看的也不少了,自然知道眼下流行的文體,只是這主考官員到底是誰,這不是保密的嗎?咱們怎么能提前知道呢?” 翁萬達笑道:“這要猜起來也不難,你想,會試的主考大多是翰林學士,而且選的都是翰林中文章大行于天下,品德也能夠為人師表者擔任。上一次會試的主考官是蔣冕蔣大學士,他如今已經致仕了。眼下頗有文名的大學士,無非是賈詠賈大人,還有費宏費閣老這些老臣,他們的文章我也曾拜讀過,這幾天到了南京,咱們不如再去買幾卷來讀讀,,揣摩揣摩他們的喜好,到時候得中的機會也就大些!” 林蓁忽然想起了什么,問道:“聽說張璁、桂萼也都入了翰林,前些日子又升了兵部、吏部的侍郎,會不會讓他們來出題呀?” 翁萬達琢磨了半天,道:“這應該不太可能吧?他們兩人的資歷尚淺,也沒有入過內閣,況且他們的文章嘛……沒幾個人看過,你知道,現在雖然他們深得圣眷,但畢竟在天下士子們的心中,他們的名聲遠遠比不上那些閣臣,聽說最近楊一清楊老先生要復起了,若是他入了朝,那他來主考也很有可能……” 眼看夜色漸深,林蓁有些昏昏欲睡,兩人撤去酒菜,各自睡了。誰知這一小壺金華酒雖然讓人睡得快,但酒勁兒一過,林蓁半夜里又醒了過來。他望著窗外,不禁有些想念自己的家人。想起過去兩年悠閑的鄉居生活,如今已經隨著自己遠離家鄉成了一段回憶。等待著自己的是肅穆的北京城,或許還有風波難料的宦海生涯。朱厚熜從來都不是一個好伺候的主子,而如今他身邊已經有了那一眾靠著大禮議起家的臣子。他們心思各異,各自有各自的長處,卻一個比一個精明。 林蓁知道明天要早點趕路,只得閉上眼睛,催著自己快點再次入睡,誰知一個個畫面在他眼前閃過,睡意卻遲遲不肯到來。這些畫面中,有佛郎機大船上飄揚的旗幟,宋素卿那精巧的骨扇,南京翰林院藏書閣里的層層灰土,有林學畫的一張張栩栩如生的畫,還有月兒、瑩兒、柯軒,厚重的木箱子的箱蓋“啪”一聲落下,里面藏的是山水畫一般的“過洋穿星圖”…… 林蓁終于有了些睡意,他的意識朦朦朧朧變模糊了,最后耳邊卻隱約響起了嚴世藩那充滿怨恨的低語聲:“我一定要報仇……” 他竟然沒做噩夢,就這么緩緩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翁萬達和林蓁起的都有點晚,他們特意繞進了南京城,想要買幾本賈詠和費宏的文選,誰知卻早已經被搶購一空。他二人有些失望,但事已至此,只能打算到北京再去看看。不過林蓁心里知道,北京的書架上這兩位的文章只怕賣光的更早一些吧! 越往北走,眼中的景色就越是荒涼。林蓁完全沒有想到如今的北方如此蕭條,簡直就是滿目瘡痍。他本來以為嶺南偏僻,他待的那個小村子已經夠閉塞的了,但到了這北方各地一走才發現那里還算是富足興旺的地方呢。 翁萬達感嘆道:“唉!怪不得會試要南北分開錄取啊,這北方百姓的生活當真不如南方,我原先聽人說起,在江南問路,就連轎夫走卒也能認識字,而在北方,認識字的人卻少之又少。可見若是不行此法,江北士子能中舉的就屈指可數了!” 林蓁心中贊同,只是,對于他們這樣的地方來說,學風不及江浙那么昌盛,卻又要和南方士子們競爭名額,實在不怎么合算。翁萬達又道:“我們潮州這些年來還沒有出過一個狀元呢,阿蓁啊,你可要好好考,到時候殿試中個狀元,也讓咱們潮州的學子們風光風光!” 第60章 林蓁趕忙道:“翁兄你可真是太抬舉我了, 我鄉試也不過排在第六,說起中狀元, 我還真不敢奢望……” 兩人正說著, 忽然旁邊幾人往這邊看了過來,一人道:“若說誰能中狀元, 我看當屬我們平涼的神童趙景仁!” 另一邊也有人道:“你們甘肅那地方有幾個能斷文識字的?我們福建才是人才輩出。”說著,往旁邊一指:“這位就是我們福建的才子王道思,今年的狀元肯定是又是我們福建的了!” 林蓁一看眼看大家就要陷入地域歧視的爭吵之中, 連忙道:“哎,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進京趕考的,將來一起中了, 還有同年的情分,在官場上是一輩子都要互相提攜的, 何必這時候為了個虛名爭論不休呢!” 眾人一看, 林蓁年紀輕輕,說起話來倒是頗為圓通,一起問道:“你也是去考會試的, 你今年多大了?” 林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我今年十六,去年僥幸中了舉人,今年便想隨我這位兄長一起去京城看看, 權當是見見世面吧。” 這時, 那兩撥人里各走出一名年輕俊秀的少年, 看上去都和林蓁差不多大,他們互相通了姓名,原來這兩位就是方才眾人口中的趙景仁、王道思。趙景仁名趙時春,字景仁。王道思名王慎中,字道思,他們都是正德四年生人,僅僅比林蓁大了兩歲。這兩人的名聲確實響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