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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與李文敏說了些什么,等到他出來的時候已經換了一副沉默而凝重的神情。他站在臺階上,大聲轉達圣令,說是陛下方才已有吩咐,要免了這幾日的朝講,由他代奏。接下來皇帝要靜心養病,讓大家不必過于憂心,回去等候消息即可。在這期間,諸位大臣無旨不得進入寢殿叨擾。眾人一時怔愣,沒想到一向勤勉的皇帝竟要罷朝,看來真是病得不輕。但皇帝都發話了,也不能再多說什么,只好帶著不安和疑慮各自散去。皇帝這邊發生這么大的事情,太子殿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但皇帝這次顯然是被林氏氣過頭了,連帶著太子也被遷怒,不僅關他禁閉,還調來了皇宮禁衛統領單文瀾率領百人來親自看守。單文瀾今年已有四十多歲,是真真正正從戰場上淌過血的。二十多年前,他曾隨昭王展離出兵曾國,立下赫赫戰功,搬師回朝后經昭王舉薦,成為皇帝的貼身侍衛。這些年來,由于表現出色,已一步步榮升為禁軍統領。帶領左右衛鎮守皇宮安全。單文瀾為人嚴謹,真正油鹽不進軟硬不吃,只服從皇帝一人的命令,其余一概不聽。這一日,單文瀾依照圣令將太子殿嚴密看守起來,除了幾位貼身近侍還留在身邊伺候,其他人都全部不得輕易靠近。展逸對這些無知無覺。經過一連串的打擊,他整個人像失了魂魄一般,別人說什么都聽不進去了。怔然的倚倒在矮幾上,無人敢來打擾。一會兒想起父皇失望痛心的眼神,他狂怒而失控的表情是此生未見的,讓人害怕,也讓人痛心。一會兒又想到母親泫然哭泣的臉,她凄厲的控訴和發泄著這么些年的種種委屈,不管不顧,聲嘶力竭,最后卻以不堪的姿態狼狽收場。如果是換做犯了別的罪,或許還有轉圜的余地。可是偏偏就是淑妃,偏偏那是皇帝此生最寵愛的女人,是他心尖上無可替代的珍寶。當年淑妃早逝,皇帝為此痛欲斷腸,一直消沉了許多年,至今未曾忘懷。現在驟然得知是被人設計害死,就好比在他心尖上捅了一刀,那是真真切切不能忘懷的痛恨。皇帝定是恨毒了母親。是絕對不可能放過她的。展逸茫然地想到,或許憑他的身手可以將她從大牢里救出來,但如此一來勢必會連累到旁人,比如母妃的幾個兄弟在朝堂上皆有官職在身,他們一走,皇上怎么可能放過他們?而母妃又是如此要強之人,絕對是寧死也不愿拖累別人的。越往深處想,越知道這是一個不可開解的死結,是長輩之間化不開的恩怨,他根本無從開解。想到此處,展逸心中更添悲涼。還有孟臨卿,原來這么多年來他一直在尋找的兇手就是自己的母親。終究是母親為了他的前程傷他害他,讓他無家可歸,讓他受盡折磨,一切因他而起。多可笑,多可恨,他竟然還口口聲聲揚言要替他報仇,讓他早日放下仇恨,結果繞了一圈回來,原來兇手卻是他最親近的人。孟臨卿應該早就知道了吧,所以才愿意接近他,這些日子與他相處應該也只是想調查真相而已。不知道在他說那些傻話時,孟臨卿又是以什么樣的心情看待的?是嘲笑,是諷刺,還是根本毫不在意?弄到今天這個地步,對孟臨卿是憐,是恨,還是愧疚,他現在已經說不清了。不過說這些又有什么用呢,現在他的處境也很困難,幾乎完全與外面隔絕,根本不知道大家都已經如何了。想來想去,只盼之前安排在宮中的人手現在能發揮點作用,能想辦法往這里傳點有用的消息。正想到憂心處,貼身侍女秀兒突然驚慌失措地跑進來,來到他身邊,跪在他腳邊小聲道:“殿下,方才奴婢得到消息,說皇上,皇上病重了。”展逸身體晃了一晃,一張原本就沒什么血色的臉更是瞬間蒼白的嚇人。“父皇!”他悲愴的喊了一聲,跟著立即站了起來,一時起得猛了,竟感覺到頭暈目眩,手腳發麻,險險支撐不住摔了下去。“殿下!”秀兒嚇了好大一跳,及時扶住他。展逸搖了搖頭,將她的手拂開,自己撐在矮幾旁坐直了,望著逐漸沉下來的天空,一動不動。“殿下……您傷得不輕,讓奴婢給您包扎一下可好?”貼身侍女秀兒跪在他面前輕言軟語的勸道。太子不知聽到了沒有,依舊面無表情。現在的他什么都不能思考,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心里冷得像結了冰。秀兒跪在腳下,想勸又不敢勸的樣子,很是為難。誰也不想看到太子這樣難受的樣子。說起來,他們的太子殿下大概是當朝以來脾氣最好的太子了,他一向風趣幽默,待人接物都是和和氣氣的,從沒有為難過他們,每一個來服伺他的人都很喜歡他,如今看到他這么黯然神傷的樣子,心里也跟著不好受。他們的太子殿下,應該是意氣風發的,永遠都不會有煩惱的。展逸不知聽到了沒有,竟一直沒有什么反應,任憑臂膀的傷口血淋淋的留在那里,仿佛都感覺不到痛了。另一邊,廢妃林氏的案子交到刑部,由刑部尚書親自審訊。刑部尚書是個高瘦的精明之人,能坐到這個位子上來,自然深諳為官之道。今日他要審問這個特殊的犯人自然已經提前都打聽好了,心里對皇帝的打算也多少有點猜測。皇上既然當場發落了她就說明在心里已經定了她的罪。據說后來還病倒了,顯然是被氣得不輕。這個女人犯了這么大的罪,此番定是在劫難逃。至于當時皇上為何不殺她,大概也是想給天下人一個交待,再怎么說她也是太子生母,隨隨便便就在寢宮里頭給處死,傳出去也不好聽。所以將她交來刑部受審也不過是走個過場。只要把她曾經的罪過一五一十的審問清楚,比如如何害的人,又有哪些人參與,全部厘清了,再列個狀條呈上。到時候是凌遲還是處斬那就全憑皇上做主了,相信別人也不能說些什么。皇上要她認罪,現在她是不認也得認了,說不定皇上還要借此打壓林氏娘家一脈,所以今天不管用什么手段他都要把這個女人的給審個清楚明白。刑部尚書位于上首,冷眼看著跪在腳下披頭散發的女人,皮笑rou不笑道:“本官丑話說在前頭,進了這大牢您可就不再是什么貴妃娘娘了。別想著從前那一套,現在最好你把當年謀害妃嬪皇子一案老老實實的交待清楚,省得受皮rou之苦。”斜了斜眼角,指向四周陰森森的各種刑具。林氏方才被一桶冷水潑醒,到了此刻總算慢慢恢復了些神智。她看了看四周,這是個狹窄的牢房,除了上方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