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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威嚴下令。展逸躬身作輯:“兒臣尊旨。”“不必。”孟臨卿突然開口斷然拒絕,皇帝方才欲言又止的表現(xiàn)更加證實了他的猜測,如今在他看來,是誰都不可信:“此事我會自己調(diào)查清楚。”“這……哥你……”展逸面露遲疑。皇帝收斂了情緒,望著孟臨卿,再三審視,終是允了下來。孟臨卿不愿與皇帝父子相認,皇帝也不能勉強他。現(xiàn)在在他看來,只要孟臨卿肯留在宮中,不管他提出什么條件自己都會盡力滿足。孟臨卿見皇帝已親口答應(yīng),不欲多說,淡然告辭。皇帝雖然心中萬般不舍,也只好先讓他以太子之好友的身份回東宮住下,并下旨命人好生招待,禮遇隆重。回到太子殿,展逸將無關(guān)人員摒退出去,默默打量孟臨卿,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慢慢道:“哥,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接下打算如何?”孟臨卿勾起嘴角,似笑非笑:“你不是曾奉命去調(diào)查我母妃之事?或許你知道得更多,在過去的二十多年內(nèi),朝中有什么重大事情發(fā)生?”展逸略有怔愣,意料之外的是他居然會向自己詢問問題。既然對方難得開口,展逸豈有知而不言的道理,立即將自己所知的幾件大事,要事向他告來。孟臨卿仔細聆聽,終于讓他抓住了幾個或許有用的線索。天佑二年,曾國來犯,新帝掌權(quán),朝野動蕩,可謂是內(nèi)憂外患,當(dāng)時還是逍遙王爺?shù)恼闺x自請率兵出征。天佑四年,昭王領(lǐng)二十萬兵直攻到曾國都城,逼得曾王稱臣,從此兩國南北分疆,暫止兵戈。而她的母親正是天佑三年進的宮,這個時段巧恰就是昭王展離人不在京城的時候。他會懷疑展離,一方面是宋言對他的描述,說他待人接物彬彬有禮,展離在這方面確實做得完美,教人挑不出錯。就是在他生氣動怒,用盡手段折磨他的時候,也是笑得人畜無害,十分溫文爾雅,和藹可親的。還有一方面就是展離對皇帝的恨,那種恨是深埋在骨子里的,龐大到可以促使他用了將近十五的時間來精心布局一切,野心勃勃,步步為營,只等著有朝一日將整個王朝徹底推翻,天下有誰不知道當(dāng)朝皇帝與昭王手足情深,感情甚篤。之前昭王并無心朝政,否則也不會助展定登上皇位,突然會對他心生怨恨,思來想去也只有橫刀奪愛這一點說得通了。關(guān)于他母親之前這一段情,也許皇帝是知情的!孟臨卿微微瞇起雙眼,眸光寒砭入骨。展逸全然不知他心中所想,突然瞧見他臉色陰晴不定,心中隱有不安。后來,兩人一起去了趟宗人府。有了皇帝的旨意,宗人府尹不敢怠慢,配合他們交出當(dāng)年記錄的舊案,兩人一起在書案前認真看了起來。里面記錄的無非就是案發(fā)的情況,遇難名單以及受審的犯人。天佑十年九月,還夢軒于半夜失火。重傷的有五人,喪命的宮女和太監(jiān)一共是十七人,另有幼童三名,這幾個孩子是當(dāng)年皇帝親自挑選入宮與他作陪的,沒想到卻也無辜受害。孟臨卿將這薄薄的兩頁紙看了幾遍,直到一個略有幾分熟悉的名字映入線視。孟臨卿眼神一暗,許多塵封的往事轟然涌入腦海,眼前突然出現(xiàn)一道道模糊的場景,把他扯入回憶的漩渦。他默默握緊掌心。洪袖。依稀記得是個有著甜美笑容的宮女,平時做事細心體貼,自他懂事起,這女子便一直服侍在他母妃左右。那一晚,他被困在沖天火焰中走投無路,隔著一扇緊鎖的大門,還能聽到母親細細的哭泣,一聲聲充滿沉重的悲傷。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拍打那扇門,滾滾濃煙自門隙中涌出來,他被嗆得直咳嗽。四周都是火,熾熱的火舌似要竄上來,一股作氣將他們包圍。危急存亡之秋,人人只顧著奪路逃生,沒有任何一人顧得了他。他還太小了,什么都不懂,根本不知道該怎么辦,聽著母親的哭聲,心里只有滿滿的絕望。直到一條纖細手臂自后方伸過來將他抱住,洪袖略有臟污的臉出現(xiàn)在他面前,她滿頭大汗,聲音急促的說:“殿下,奴婢帶您離開此地!”她抱著他趁亂狂奔離去,直到此時他才明白對方的意圖,驚恐得大哭大叫:“我不要!我要和母妃在一起!我不要離開!”洪袖將他嘴巴死命捂住,和他說了許多話他都不太記得,他只記得她臉上驚惶失措的表情,似乎有未知的更強大的危險就在他們身后。所有宮人們?nèi)坑康竭€夢軒去救火,沒有人發(fā)現(xiàn)他們,洪袖用身體將他掩住,然后帶他往人煙稀少的小道上跑去。他趴在洪袖的肩頭,眼睜睜看著自己離還夢軒越來越遠。母親那道孤立單薄的身影深深刻在腦海中。她穿著的那件殷紅色的衣裳被夜色染成了冷清的暗黑,在狂怒的風(fēng)中輕得仿佛隨時會消失不見。他就那樣看著,一直看著……看著燃燒的火焰映紅了半邊天,延綿數(shù)十丈的天際被染成了nongnong的血色。☆、溫暖陰霾重重的記憶撥云見日,點滴盡是悲凄。過往是遺憾,是無奈,是多年來不敢觸及的傷口。孟臨卿不知是不是有意,竟將這段回憶塵封于流逝的時光之中,直到現(xiàn)在,突然看到洪袖的名字,他才能將當(dāng)時的情景拼湊完整。那晚,洪袖還未來得及將他帶出宮去便在半路上被人攔下了。那兩名侍衛(wèi)不知在暗中跟蹤他們多久,直到洪袖奔至一個絕對隱秘的拐角時,詭異身影挾帶濃烈殺氣閃身至跟前,二人五官皆隱在黑暗中,看不清長相,但那種咄咄逼人的殺氣卻如細密鋪張的網(wǎng)將他們緊緊鎖住,煞氣磅礴,仿佛惡鬼降臨。“將他放下。”其中一個開口說道。聲音沙沙的,充滿恐怖的威脅,聽了直教人脊背發(fā)寒。“休想!”洪袖驚怒交加,但很快便冷靜下來,擺開架式,袖中霍然滑出一柄鋒利淬寒的匕首:犀利盛怒的目光仿佛要將他們千刀萬剮:“今日誰也不許擋我的路!”看似柔弱的身體竟也迸發(fā)出一股絕決凌厲的力量,驟然暴起,殺了過去。那兩人輕蔑一笑,腳尖掠地,手腕急抖,飛身出劍!漆黑的夜,雙方人影錯身交劃在陰暗角落里,為了能夠?qū)⑺麚寠Z,戰(zhàn)得不可開交,四野愁慘!之前他以為兩人是展離事先布置在宮中的眼線,如今看來,該是安插在了還夢軒中,否則怎么會在他出事的時候就第一時間就出現(xiàn)在面前。洪袖的武功不差,但顯然那兩人更勝一籌。